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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节

      阮婆婆犹豫了一下,叮嘱道:“好,但你记得,可不能做坏事,不能害人性命啊,你爹爹、你翁翁、天上的祖宗们知道了,也要不高兴的。”
    阮玉郎笑得肩膀都抖动不已:“好好好,总要让他们也高高兴兴地看着是不是?”那样死去的人,还能在天上高兴得起来?他笑得眼泪都冒了出来。
    “郎君,莺素妹妹来了。”外面有人禀报。
    阮玉郎柔声道:“我要给婆婆洗头,你们一起去备水吧。对了,让厨房把那烤鸭的肉拆尽了,鸭架子用义安冬菜熬碗汤给婆婆。”外面应声去了,他从床头的抽屉里取出小银剪子,握着阮婆婆的手,仔细地剪了起来。
    天色渐渐昏暗下来,阮玉郎手上极稳,眼睫垂落如露重,唇角轻勾似烟微。屋内只有小银剪轻微的咔嚓声。
    作者有话要说:  注:
    秀州:现在的嘉兴。
    冷淘:就是凉粉。
    引子:就是饮料,香引子是加了香料的饮料。夏天都有冰镇的饮料。
    义安:潮州的前身,和福建省的诏安县、平和县交界。
    昨天实在太忙,早上看到文收破万,很开心。不过没办法二更,很对不住大家。为了略表庆祝,今天留言(打分您随意)评论的,前100位赠送小小红包,同喜一下。能超过25字最好啦,写不出也没关系。其实最近留言的天使们除了新读者补分以外,真的真的都特别投入地讨论着剧情和角色。
    不会断更,我从小就很喜欢小红花。我要得全勤奖啊。
    九娘性格里的强迫症(强迫自己一定要做好),我也有。很多人都有。小学时,如果有一次没考到100分,会难过很长很长时间。后来到了高中,发现,靠,物理老师讲的是什么鬼?我预习的内容怎么一点都没有?怀疑自己领错书了。第一次单元测验,发现很多题目自己根本看不懂,简直当场要崩溃了。连蒙带猜,最后考了57分。一看,班级平均分65分,安慰。到了高三会考,全班物理除了学霸是满分,另一个满分就是我小麦同学。因为我是把整本物理书背下来的,滚瓜烂熟完全吃透。班主任很可惜地说你为什么3 1要选历史呢,应该选物理啊。哈哈哈哈。等高中毕业二十周年,老物理老师也来了,我抱怨说王老师!您当年物理课上的讲的,我从来没听懂过。王老师呵呵笑:很正常,我的课你们班只有两个人能听懂,就是xx和xx。一个是永远第一名的学霸,一个是物理课代表。然后二十几个同学互相验证了一下,竟然,大家都没听懂过。忽然有种皇帝的新装的感觉。
    如果没做好一件事,会很焦虑。如今年纪渐长,好多了。年轻时特别严重。感觉九零后、零零后这方面就没我们这一代这么焦虑。小公举经常开了门,就把钥匙留在门上,潇洒走人。走了一会儿啊,我手机没带,又跑上去拿。可我如果明天早上有事要出门去办,今晚不把所有的物品全部理好放好,根本睡不着觉啊。出门了如果怀疑自己没关好门,肯定会返回去检查。
    说到冷淘,凉粉其实很好吃。除了常见的凉拌吃法,我爸爸经常用大蒜头爆香后炒凉粉薄片,加生抽和老抽,不能多炒会黏糊。那个也很好吃。
    昨晚还收到一份好礼:人肉快递到魔都的常州横山桥百叶。厚百叶。作为豆制品爱好者,到哪里都一定要尝尝当地的豆制品。在百叶界,真的真的没有比这个横山桥百叶更香的了。所以一早泡了一碗咸鹅,晚上配上莴笋片、金针菜、黑木耳、云腿片、鸡鸭血,可以炖一锅咸鹅百叶汤。一锅荤汤,当然还少不了小小一片番茄和两根鳝骨、一块里脊肉,可以调鲜味。
    以上是九娘一碗冷淘引出来的胡扯。
    祝大家周一不辛苦,看文开心。
    第73章
    这个黄昏,似乎格外漫长。汴京城的半边天空都染了个透红,霞光几近疯狂地焚烧着。菉葭巷这一片民房的屋脊上同样也是晚霞明处暮云重。
    阮婆婆躺在院子里的摇椅上,刚刚熏干的白发已经挽了个圆髻,插着一枝银钗。大郎靠着她坐在小杌子上,摇头晃脑地背诵着今日学里教的《论语》。厨下飘散的烤鸭香味实在诱人,大郎边背书边汲溜着自己的口水,逗得阮婆婆笑眯眯的。
    阮玉郎接过莺素手中的巾帕,擦了擦手,侧头问道:“是她那个九妹拖了她去找梁氏的?”
    莺素低声答道:“最后从孟府里传出来的信就是这个,的确是九娘子硬拖去翠微堂的。随后木樨院和听香阁抄检、姨娘被软禁,都是今天才收到信的。”
    树下传来小童琅琅的背书声。“……好仁不好学,其蔽也愚;好知不好学,其蔽也荡;好信不好学,其蔽也贼;好直不好学,其蔽也绞;好勇不好学,其蔽也乱;好刚不好学,其蔽也狂。”
    阮玉郎笑了两声:“好勇不好学,其蔽也乱。这孩子总爱跑出来捣乱,也不是个事情。”
    莺素垂头道:“西夏来的那两位娘子说要跟着陈青南下,郎君您看?”
    阮玉郎想了想:“一样都是姓梁的,为什么有人就聪明一些,有人偏偏这么蠢呢?她们的信可送回去了?”
    “是奴婢亲自送到脚店去的。今早已经出京了。”
    “她们不死心就随她们去罢,陈青在军中,哪里是她们能接近的。”阮玉郎端起面前小而圆的茶盏:“这闽地政和县的茶,才配叫做工夫茶。不到火候,任凭你关公巡城还是韩信点兵,都没有用。这人呢,该做什么就得做什么,不该做的就别做。不然,难道我还有空还拦着别人去寻死不成?”
    阮玉郎看着树下的一老一小,吩咐道:“给姑姑送个话吧,另外,看着孟府最近有没有人进宫。”
    大郎看见燕素提了食篮进了院子,高兴得跳了起来:“爹爹爹爹!吃烤鸭了!婆婆,你的鸭汤也好了!”
    暮色渐渐四合,不少人家,已渐次点亮了灯火。
    ***
    翰林巷孟府,木樨院的小厨房,比九娘住的东暖阁还要大一些。三丈长的老木头案几上头,琳琅满目堆放着各色调料。
    九娘挽着袖子,正往几个碗中舀调料。玉簪匆匆进来屈膝道:“六娘子遣人来请几位小娘子去绿绮阁一起用饭。老夫人刚刚奉召入宫了。”
    九娘手上一停,随即将调好的几个小碗盖上碗盖,放入提篮里交给玉簪。自己抱了一个敞口广肚有盖的瓷瓶吩咐道:“先去木樨院和娘说一声。”
    绿绮阁里刚刚亮了灯,六娘看着忐忑的四娘,安慰她道:“你别着急,等婆婆回来就没事了。”
    四娘走到门前,看着那通往翠微堂的青石小路,没做声。
    七娘把冷淘吃了,喝了一盏茶漱了口,就问九娘:“你几时见过阮姨奶奶的?我从来没见过。”
    九娘把那多出来的一碗冷淘也端到自己面前:“就是我们三个挨戒尺的那一晚,我看见她在青玉堂的鱼池那里喂鱼。”
    七娘托了腮,纳闷地说:“你说阮姨奶奶以前到底犯了什么事?太后都出面让人来掌嘴?为什么不干脆赐死呢?”
    九娘和六娘都一怔。六娘走过来刚要开口,七娘已经举起手来:“得得得!我的好六姐!你又要说大道理了,我懂我懂,仁慈嘛,一条人命很宝贵嘛,以仁义治天下嘛。”
    六娘叹了口气摇摇头。
    “对了,四姐,你不是见过姨奶奶吗?她到底有多美啊?”七娘大声问门口发呆的四娘。
    四娘慢慢转过头来:“姨奶奶她——”她低头思索了片刻才轻声道:“并不好看。”
    九娘也忍不住停下嘴。三个人齐齐看向四娘。
    四娘走过来,坐到桌边:“我不知道她以前有多美,反正我见到她那三回,她怎么也算不上什么美人。”四娘回忆道:“她眉毛眼睛都分得很开,嘴巴也大了一些,看起来有点点怪。”
    七娘问:“嘴巴大?会不会是掌嘴掌坏了?我听说宫里掌嘴用的都是朱漆竹板……”
    六娘默默地转开眼,没法正视这个自家的姐妹。九娘也默默低头继续吃冷淘。
    四娘轻声道:“她说话的声音也是哑哑的粗粗的,并不好听。可她就那么坐着。我眼里就谁也看不见,只看得见她。她看我一眼,我就浑身起了鸡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