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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节

      “她确实在我府上。”
    他们果然相识,程云卓暗暗思索。
    顾华棠与程云卓还没进院子,就听到了里面的喧嚣声,程云卓只觉得一阵风卷过,顾华棠已经消失在了眼前,不等什么,他也快步踏进了院中。
    “阿衡!”
    顾华棠以为陆长春出了什么事,也不再在外人面前掩饰自己会武功了,直接用上了轻功飞奔过来,等进了院中一看,才发觉原来是之前养的那只狗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这里,此时正趴在陆长春脚边撒娇,陆长春淡定地摆着棋谱,而阿青正打算拉开它,旁边还有几个不知所措的丫鬟。
    这场景看得顾华棠有些懵,陆长春一张脸看不出喜怒,他也不知道她是个什么态度。
    “阿衡,你莫要怕,我现在就把它撵走。”顾华棠轻声说道,那话中的宠溺都快要将人溺死。
    偏偏那狗见了主人来也依旧是不为所动,一个劲地在陆长春脚边蹭,陆长春看了它一眼,方才抬头看向了顾华棠,这时候方才注意到了他身后的另一个熟人。
    “云卓。”
    程云卓笑道, “长春,好久不见。”
    连十五从厨房里回来之后,刚进院子里就发现气氛不对。那边殿下跟不知何时来的程大人下着棋,气氛融洽,而坐在一边的自家主子,却好像头顶着乌云,有些阴森可怕!
    连十五本有心问问阿青,但是他只顾靠着树干当柱子,她也只能硬着头皮走过去了。
    “大人!”连十五行了个礼,果然见她家大人一点反应都没有,连十五正打算经过她家大人去那边桌子,忽然就被顾华棠喊住了。
    “等等!”顾华棠似乎这才回回过神来,问道, “这是厨房给阿衡做的?”
    “嗯?是啊!”连十五有些不明所以。
    “给我!”顾华棠直接站了起来。
    “啊?”不等连十五反应过来,只见她家大人接过了托盘就往那边走,她连忙跟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还记不记得小哈巴狗啦?~(≧▽≦)/~
    ☆、丑丑
    上回说到顾华棠接过了连十五从厨房取来的点心,直接往陆长春程云卓两人方向走去,连十五也连忙跟了上去。
    “阿衡,你该休息了,吃点东西吧!”
    陆长春头也没抬,依旧看着棋盘,程云卓见状笑道, “这一局也下了有一段时间了,看来短期内是无法分出胜负了,不如就此搁下,待日后有机会再比不迟。”
    陆长春这才看了眼立在一旁的顾华棠,方才搁下棋子笑道。
    “我幼年心高气傲,自问在棋艺上不输任何人,四处寻人比试,鲜有敌手,不想,时隔多年,倒是遇上对手了。”
    “云卓之幸。”
    这两人谈笑风声,顾华棠恨不能掀翻那张棋盘,却还是得忍着。
    “阿衡……”
    陆长春看了眼连十五,连十五会心,喊了那几个站在角落的丫鬟来撤下了棋盘,空出桌椅。
    顾华棠这才放下东西,又给她斟了杯茶水,方才坐下。
    大人可以不管程大人,连十五可不敢怠慢了她新主的故友,便也为他倒了杯茶水,方才站到了陆长春身后。
    “阿衡,你若喜欢下棋,我以后便日日来这院中陪你下就是了。”
    在陆长春面前,顾华棠总是将姿态放得很低,其他人也早已习惯,但是这场景看在程云卓眼中,就不是那么习惯了。顾丞相应该是意气风发,目中无人的,这样卑微到尘埃里的模样,倘若朝中那些人见了,也不知惊掉多少人的下巴。
    他们果然是认识的,而且,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熟稔。
    陆长春没有接顾华棠的话,也没有迎上他宠溺的眼神,顾华棠有心缓解一下气氛,看到仍然趴在陆长春脚边的哈巴狗,便笑道:
    “这只狗长得倒是跟包子铺那家的颇为相似。”
    陆长春勾起唇角, “是相似。”
    见她谈起狗的时候似乎心情不错,顾华棠连忙道,“阿衡,你若是喜欢,我让他们在这院中盖个狗窝,以后包子就养在这里!”
    陆长春挑了挑眉,看向了他,似笑非笑, “你叫它包子?”
    “是啊,可是有何不妥?”
    陆长春低头抿了一口茶水,换了个问题, “你从何处得来的这狗?”
    顾华棠不疑有他,以为她感兴趣,便告诉了她, “是此前连风买来解闷的,那时候它还小,我便让他们养着了。”
    “哦?居然是这样?”陆长春勾唇一笑, “它生得这样一副模样,确实是不讨人喜欢,你让他们养着也正常。”
    陆长春分明是笑着,但是听着的三个人都仿佛感觉到了一丝不愉,顾华棠首当其冲,他一直关注着陆长春的心情,有丝毫的变化都能第一时间感觉到,只是,她究竟为何有些忽然不开心了,他却不知道了,当即他便有些不知所措。
    程云卓也发觉了她情绪的变化,只是,他想到的却是,以前的陆长春是个喜怒哀乐从不让人轻易察觉到的人,如今的这种改变,却是因为旁边的人,让他心里又是一阵失落,但是面上仍然是不显。此时,见气氛又有些僵,他笑着说道, “这狗也叫包子,倒是巧得很。”
    “什么巧?”顾华棠不明所以,刚才阿衡听到它叫包子也问了一句。
    “家乡有户人家养了只狗,也叫‘包子’罢了。”这话是陆长春说的,不等顾华棠说什么,她又道, “依我看,这畜生生得如此丑陋,干脆叫丑八怪得了。”
    “……”
    没得到回应,陆长春看向那个愣住的人, “怎么,你不愿?”
    这颇有些任性的语气让顾华棠简直招架不住,他何时见过这样的阿衡,她在他面前总是冷静自持的,这样像个愿望没被满足的小女孩模样的阿衡,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让他心里有些甜蜜又有些酸涩,这样的阿衡,终究还是不属于他。只是,不知为何,刚才那句话有些莫名的熟悉,就好像,曾经发生过似的。
    “不,怎么会呢!阿衡,你高兴就好。”只要你开心,我什么都听你的,阿衡。
    陆长春避开了他的目光,看了眼脚边撒娇的哈巴狗,用脚尖轻轻地蹭着它的下巴,那小哈巴狗舒服得眯了眼。
    “即使如此,那就叫丑丑吧。”
    “丑丑?”顾华棠重复道,不想,话音刚落,那被蹭得舒服得眯着眼的小东西似乎听到了什么,迅速地爬了起来,四处张望着。
    这一幕看得众人一愣,顾华棠试着又唤了一声,“丑丑——”
    果然,那小东西立刻朝他望了过来。
    程云卓见状笑道, “看来,它喜欢这个名字。”
    “以前怎么唤它,它都不理不睬,没想到,它是不喜欢‘包子’这个名字。”顾华棠也是一阵恍惚, “阿衡,看来小东西跟你很有缘呢,你要不要留着解闷儿?”
    “你莫非是厌烦了这小东西?你若是烦了,扔了就是,说到底,也不过是个畜生而已。”陆长春话里听不出喜怒,但是顾华棠就是觉得,她比之前更加生气了。
    “阿衡,你莫要生气,你不想养,我养着就是,你若是想见它,我便让她们牵了来给你瞧瞧。”
    陆长春没有看他一眼,“你身为一国丞相,不该在此待太久,我跟程大人还有几句话要说,说完之后,你再派人来送吧。”
    程云卓笑道, “不敢。”
    顾华棠无法,只能先应下, “好,那你们先聊,有事吩咐下人。”
    程云卓走后,相府书房。
    已经恢复到朝堂中的那个高高在上的丞相的顾华棠看着下首的人,问道, “人走了?”
    “是!”
    一阵沉默,连胜问到, “主子,要不要派人看着点程侍郎?”
    要说程云卓今日来仅仅只是为了拜访故人,他们可不会相信,都是浸淫官场的人,再白也白不到哪里去,从来都不缺那种当着面一套,背后又一套的人。
    “不用了,我相信阿衡。”程云卓是阿衡信任的人,他不必担心他会做什么,除非是阿衡的主意,而阿衡,你会怎么做呢?
    “但是……”最不该相信的,难道不应该是那位殿下吗?如果她利用程侍郎传出点什么消息,但凡走漏了一点风声,都对他们不利。
    “就这样吧,你去把十一喊过来。”
    连胜知道主子这是想问那位殿下的情况了,每次十一为她做完例行的诊脉之后,主子都会把人喊过来问一遍。能做到想他家大人这样,真的是很不容易,而那位却是看不到这份真心了,连胜有些为自家主子不值得。
    而这一想,就耽误了点时间。
    “连胜?”
    “是,大人,我这就去。”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陆长春:你竟敢将我送给你的礼物说是连风买的?
    顾华棠:连风,谁让你瞎说的,快来认错!
    陆长春:还将它交给别人养,
    顾华棠:连风,谁让你养着丑丑了,还不给本相送过来!
    连风:我到底做错
    ☆、赐婚
    自从程云卓来过一次相府,后来又来了几次,隐约有成为相府常客的趋势,而这样一来,便有人坐不住了。
    御书房内,程云卓不卑不亢地立在案前,上方的皇帝已经有些控制不住暴戾之气了。他有头风病,每次遇到不顺心的事就会发作,发作起来往往什么都听不下去,狂躁得只想毁灭一切,这段时间好不容易好了不少,现在又开始有发作的迹象了。而这一切,都与一个人有关。
    “朕再问你一次,你到相府,当真只是为了打消他的疑虑?”
    “回皇上,兹事体大,微臣不敢有所隐瞒。”
    德昌帝一贯多疑,轻易不会相信任何人,他说他去相府只是为了让顾相相信他的立场,从而好配合自己将顾相一网打尽,但是他却不敢相信。近来朝中已经有人在说他归顺了顾华棠,焉知道,他是假装取信顾华棠,还是当真归顺了那边?只是,现在皇姐尚未找到,他又孤立无援,只能相信他了。
    “朕自当是相信爱卿的,只是朝中人言可畏,爱卿也要注意个分寸。”
    这是在敲打自己?
    “这说明,微臣制造的假象已经有初步的成效了。等所有人都相信臣是顾相的人,顾相也打消了对臣的怀疑,那时候就好开展计划,一举将他拉下马。”
    “嗯,爱卿说的在理,那就依爱卿所言,你只管放手去做。”
    显然,德昌帝被他所描述的前景给诱惑到了。
    等程云卓走后,德昌帝按住一阵阵发疼的脑袋,将门外守着的人喊了进来。
    正是御前总管太监常禄。
    “你刚才都听到了,你觉得朕该相信他么?”此时德昌帝显得格外沉稳,与之前那个有些急躁的帝王判若两人。
    常禄低眉顺眼, “老臣惶恐,万不敢揣测圣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