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徽末忍无可忍地祭出了大杀器。
    杨毓忻的手指僵在屏幕上，停顿三秒，无意识按出一长串省略号。他慢慢消除那些省略号后，抬头看向一旁的林徽末。
    林徽末神情紧绷，他用力地盯着手机屏幕，就是不看近在咫尺的杨毓忻，免得他一看杨毓忻就心软了。
    杨毓忻一脸无奈。
    林徽末无动于衷。
    杨毓忻轻轻地叹了口气。
    林徽末坚定的表情瞬间开裂，忍不住想，自己是不是有些无理取闹了？
    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
    今天是开机第一天，钱导还是仁慈的，没有逼着大家从早拍到晚的意思。今天没有夜戏，收工时间定在这场戏和下一场戏结束，大概是晚上五点。
    林徽末虽然喜欢杨毓忻做的菜，但杨毓忻又不是厨子，他就是想要天天下厨，林徽末也不让。
    于是，系统369411在网上搜了一圈美食评论，推荐了一家就在附近的私家菜饭馆。
    杨毓忻点开餐单，毫不犹豫地点了一圈菜。林徽末一看杨毓忻下单的菜，顿时就不干了。
    因为杨毓忻订的菜，全是林徽末喜欢的。
    道侣时刻记着自己的喜好，这是好事，但道侣一点也不顾及自己，只顾着他，这就不行了。
    只是，让林徽末点出一道杨毓忻喜欢的菜，他还真点不出来，让杨毓忻自己选，纯属是无奈之举。
    林徽末心悦杨毓忻，他也会在日常生活中留意杨毓忻的喜好。但是，林徽末每日盯得眼睛都发酸了，他也没看出杨毓忻喜欢吃什么。试探性地问杨毓忻，杨毓忻回答的必是林徽末喜欢的那些东西。
    一开始林徽末觉得挺高兴，这多巧合，可见是缘分。但时日一久，桩桩件件都点在林徽末的喜好上，林徽末就觉得不是滋味了。
    即使是志同道合的挚友，即使是相知相爱的道侣，也不必所有喜恶都保持一致吧。他越是想对杨毓忻好，越是不愿杨毓忻事事都迁就他。
    林徽末之前憋着不说，是因为他想要自己挖掘出杨毓忻隐藏极深的喜好，但杨毓忻藏得太深，林徽末愣是半点没看出来。这一次，可以说是林徽末借题发挥，也可以说林徽末不想忍了。
    哪怕杨毓忻喜欢苦瓜芹菜这些林徽末平生碰都不愿碰一下的蔬菜，为了道侣，他也能够接受以这些菜为原材料烹饪出来的菜品出现在餐桌上，甚至陪着杨毓忻吃两口。
    杨毓忻看着林徽末，心中又是熨帖又是无奈。
    虽然不想让林徽末觉得自己太古怪，但是，杨毓忻在与林徽末无关的一切事务上，都是无所谓喜恶的。如果真要他说出一个喜欢来，那必然就是林徽末了。
    奈何林徽末就一个，杨毓忻含含便觉满足，吃下去就不必了。
    不过，林徽末既然一定要他说个究竟，不愿对林徽末说谎的杨毓忻选择实话。
    于是，他手指轻动，打出一个字，然后发送。
    林徽末的手机立刻收到了微信，他看着那孤零零的一个[你]字，忍不住抬手捂脸。
    喜欢的菜……是你。
    ……真是够了。
    林徽末的耳朵通红。
    虽然他很想将这条简单朴素的回信往单纯里想，但自从跟杨毓忻在一起又经历了上一个世界的信息大爆炸后，脑子里不自觉堆积了一堆黄色废料的林徽末就有些拉不住脱缰的思绪，耳朵开始真实地反应出内心的波澜。
    一旁的杨毓忻坐得端正笔直，即使是低头党，也是最优雅矜贵的低头党。
    手机屏幕轻轻一闪，杨毓忻那边紧接着又发来了一条微信。
    [你带给我的一切，我都喜欢。]
    林徽末嘴唇紧抿，眼尾因羞窘而微微泛红。
    [……算你狠。]
    杨毓忻看着来信，勾了勾唇，神情坦然。
    他只是说了实话。
    他喜欢，确切地说，杨毓忻心悦恋慕爱林徽末，所以，随他而来的世界才映入了他的眼。他因林徽末心甘情愿地走下云端，学着做一个人类。与其说他喜欢林徽末喜欢的一切，不如说，他喜欢林徽末看着那些东西而露出的愉悦表情，勉强算是爱屋及乌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