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记不清了么？”
    林天阳没说话，好像在专心开车，似乎是在逃避这个问题。
    直到进了停车场停好车，他熄了火，解开安全带，转身对着代舒：“就记得有年冬天，刮着风下着雪，她跟我说她喜欢我。”
    代舒咬着嘴唇磨了磨，两颗门牙若隐若现，憋出来一个字：“哦。”
    屁咧，谁说过喜欢你。
    他俩下车，后面车上的摄像连忙下车跑过来，在他们还没跟上的时候，林天阳凑近代舒小声问她：“你是不是刚想说‘屁咧’？”
    “……”
    林天阳了然地笑，摸了她后脑勺一把。
    因为下雨，又是工作日的上午，商场里面人并不太多。
    虽然平时代舒也经常在公共场合做直播，脸皮早就练得很厚，不怕别人围观了。可是像现在这样有保安开道把人群拦在外面的架势她还是第一次见，她不禁看向林天阳，这些人肯定不是为了她凑过来的，他现在这么受欢迎么？
    她挺为他高兴的，她早就知道他以后一定会红，虽然带着几分盲目的情绪，可她的期望也算成真了。
    代舒跟林天阳各自推了一个购物车，看见合心意的就往里装，一层楼逛完车子已经满满当当了。
    他俩找了个沙发坐下，给对方展示自己的战斗成果。
    代舒挑的东西基本都是柔软的布艺制品，颜色也是粉粉的；林天阳却完全相反，很多金属制品，黑色银色居多。
    代舒有些嫌弃的把一个金属骷髅怪摆件拿在手里看：“这个和我们家的风格一点儿都不搭啊，不要买没用的东西回去。”
    “怎么没用？我挺喜欢的啊，我想摆在卧室。”
    “睡觉的地方当然要温馨舒服啊，放这种东西干嘛，半夜起床吓一跳。”
    林天阳双手比了个rock的手势，问代舒：“你不觉得这个看起来很摇滚么？”
    “不要，不喜欢。”代舒拿起自己车上的一个kt收纳盒，“屋里放这种可爱的不好么？”
    “呃……”林天阳低头看手，不回答。
    两人僵持了几秒钟，代舒忽然站起来，把购物车留在原地：“那你看着买吧，我不管了。”
    林天阳忙拉住她胳膊：“干嘛啊？”
    “不想逛了，累了，想回去歇着，反正我买的你又不喜欢。”
    林天阳哭笑不得：“姑奶奶，明明是我买的你不喜欢，我哪里说不喜欢了？”
    “你没说，但你就是那个意思。”
    “这是咱们俩的家，我觉得我也有发言权吧？”
    “对呀，给你发言权，给你决定权，你爱买什么就买什么，爱装修成什么样就装成什么样。”代舒两手在胸前一交叉，一副不讲理的样子，“我看咱们俩不应该演《亲爱的，结婚吧》，应该演《可恶的，离婚吧》！”
    林天阳摸了摸自己的眉毛，失笑出声：“别离婚啊，咱再看看行不行？这个骷髅不喜欢是不是？不要了。”
    他边说边在自己那一车里挑挑捡捡，把代舒看得过去的东西放进她的车里：“这个木头小人可以吧？看，跟你那个花瓶多搭！”
    都挑完以后他主动推着代舒的车子，走在她身边低头逗她笑：“我那么可恶么？嗯？气成这样？”
    代舒不理他，他就隔一会儿看看她，看得她也忍不住笑，笑完继续撅着嘴不高兴。
    家里没有菜，时间也不早了，林天阳懒得做饭，把东西放进后备箱以后开车载她找地方吃饭。
    下着雨的街道冷冷清清的，林天阳问她想吃什么，她说要吃酸辣粉。
    他发动车子，笑话她：“这么上火还吃酸辣粉？”
    代舒要捶他，手举起来没找到合适的攻击位置，最后又收了回去。
    回家的路上还真有个酸辣粉店铺，林天阳停好车，还没下车帮代舒撑伞，她就戴着帽子跑进店里去了。
    林天阳跟进去的时候听见她跟老板要了两碗粉，一碗变态辣，一碗微微辣。
    “你唱歌不要吃太辣，伤嗓子。”
    “好。”林天阳坐定，拿热水涮杯子，“你喜欢吃辣啊？”
    以前好像没这个爱好。
    “嗯，喜欢，吃特别辣的东西可以让头脑放空，那种感觉很爽。”
    “刺激胃。”
    “没关系，我胃好。”代舒又喊老板加了杯热奶茶，“这样缓缓就好了。”
    她吃的时候大快朵颐，吃完了嘴唇红红的眼睛晶晶亮，可到家了却没开始表现的那么舒服了。
    林天阳收拾完东西没见着她，进屋发现她坐在床上靠着床头捂着肚子皱眉。
    他吓了一跳，拿出手机来打算叫救护车，被她制止了：“没那么严重，就是早上吃得有些少，中午吃得又晚，胃有些空，刺激到了。”
    “那怎么办？吃点儿胃药么？”
    “不用，我包里有暖宝宝，你帮我拿一下吧，我贴一会儿就好了。”
    林天阳闻言立马去找她的包，找到暖宝宝以后撕开包装拿去洗手间用电吹风吹得发热了才送到屋里，他看着她贴到衣服里，手捂着肚子脸色苍白，还是担心：“去医院看看吧。”
    “真没事，要不你给我弄点儿热水喝吧。”
    林天阳跟她对视了半分钟，她低下头不看他了，他才去客厅倒水。
    回来的时候看见她似乎脸色好看了些，他坐在床边，半条腿还搭在外面，等代舒喝水。
    “手没劲儿是不是？我帮你揉揉肚子吧。”他说着，手按在她的肚子揉了两圈。
    代舒无措的看向床对面的摄像机，虽然卧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但是导演在隔壁房间的监控器都能看到啊。
    她肚子里好像有翻滚的气泡，他揉着揉着，那气泡向上升腾，肚子发出了“咕噜噜”的响声。
    林天阳也听见了，停下手里的动作问她：“好些么？”
    “好多了，你不用揉了，我，我想睡会儿。”
    “好，睡吧。”林天阳把床脚叠着的被子拖开盖到她身上，“睡一觉就不难受了。”
    “你呢？”
    “外面乱糟糟的，我收拾一下。”
    代舒闭上眼，梦呓似的：“我晚上还想吃酸辣粉。”
    “嗯，梦里吃吧。”林天阳拍拍被子，“快睡。”
    “林天阳。”
    “怎么了？”
    “我是复读的那年喜欢上吃辣的，经常把自己辣得发晕，就能躲避很多我不想考虑的事情。”
    林天阳沉默的看着她，她依旧闭着眼，似乎也不打算等他回话。
    他看着她，她慢慢睡着，眉头还蹙着，胃应该还不舒服。
    她的嘴唇微微肿着，有被她咬破的细小伤口，他很想替她舔舔伤口，帮她想一百种解忧办法代替“辣晕”这么不靠谱的方式。
    他发现自己真的错失了很多。
    他根本不知道，原来她还复读了一年。
    第二期小黑屋
    导演：回国以后私下里有联系过么？
    林天阳：打过一次电话，跟乐队喝酒喝多了，本来要给司机打，结果打错了。
    导演：打错了？说了什么呢？
    林天阳：说让她来接我。
    导演：她来接你了么？
    林天阳：当时是夜里一点多吧，她骂了我一通把手机关机了。
    导演：他说你们私下联系过，你还骂他了，骂了什么啊？
    代舒：没有骂啊，他喝醉了记错了吧。
    导演：他喝醉以后第一个联系的人是你，有没有觉得你对他来说很重要？
    代舒：……导演下次你睡得好好的被人吵醒试试看，看会不会有感动的情绪。
    导演：对你们的新家满意么？
    林天阳：也得有让我们不满意的东西啊，什么东西都没有……
    代舒：挺好的。
    导演：真的挺好么？
    代舒：嗯，编导希望我们能对这个新房和未来生活充满向往和期待，她把电器的钱都给结了，我觉得我应该给她个面子。
    导演：……
    导演：帽子设计好了么？
    代舒：嗯，量产了，卖的很好。
    导演：天阳喜欢么？
    林天阳：（头上戴了三顶帽子，一顶一顶的摘下来露出帽子上的图案）林，天，阳。（又全部戴上再摘）林，天，阳。
    导演：你在干嘛？
    林天阳：展示我的帽子。
    导演：代舒做饭好吃么？
    林天阳：粥有些淡，菜有点儿咸。
    代舒：他全都吃完了。
    导演：林天阳做饭好吃么？
    林天阳：我们乐队全靠我的手艺养活着。
    代舒：他们队员大概是觉得好死不如赖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