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阳光重新透了进来。
    “我原本以为,我会和我的同学们一样,读完五年本科,三年研究生，然后是三年规培,当然,或许还有读博三年,专培两年。”梁稻平静地看向窗外,医院的草地上,有孩子穿着病号服玩耍。
    成为一个医生需要花费一个年轻人数年的时光，梁稻原本已经为自己准备好了那些时间,也做好了心理准备。
    “以前,我总觉得,太久了,十一年时间,甚至更多,好久啊，总是望不到头。”她叹了口气，从果盘里拿起一颗草莓：“谁知道现在,我连本科毕业都做不到了。”
    她的所有理想，面对遥遥无期未来的心理建设，都被疾病摧毁，成为泡影。
    在可以救人前，她就先连自己都无法拯救了。
    岳嘉佑在床边坐下，也拿了颗草莓：“所有的努力都不可能毫无意义的，至少你曾经来过。”
    “嗯。”梁稻垂下头，突然笑了起来：“至少我嗑的CP当着我的面虐了一波狗。”
    “要不是不能说，我现在早就跑网上疯狂尖叫了。”
    她自嘲地笑，悄悄和岳嘉佑分享自己平时在超话嗑糖的微博。
    岳嘉佑也跟着她笑了起来。
    他晚上还有录制，没办法陪梁稻更久，聊了会天之后和梁稻的主治医师留了个电话，随后就离开了医院，回去准备录制了。
    白天，节目组淘汰了十八位练习生，留下了十八人。
    明天，被淘汰的练习生录完最后一次采访和补录的镜头后才会离开。
    园区今晚还有三十六人。
    岳嘉佑回到园区的时候，离录制开始还有一些时间。
    晚上的录制内容不在园区，而在附近的一栋独栋别墅内。
    临近跨年，圣诞、元旦、春节都快要到了，一到冬天，人就喜欢热闹，节目即将迎来落幕的最后一次日常录制，节目组选择了让练习生们自己下厨，做一顿饭。
    别墅是早就预定好的，节目组会先去布置场地、放置设备。
    然而岳嘉佑进园区的时候恰好听着负责人姐姐在一旁打电话。
    “什么？为什么？你们租给别人订单重复了？”小姐姐的语气，听着就有些暴躁，像是很棘手的样子。
    园区门口，还有不少练习生也听见了，大家传了一圈，传到睡了一觉的卓一泽耳朵里，话已经变成了“今晚的录制取消”。
    一小时后，选管站到了众人眼前：“大家上车吧。”
    才优哉游哉洗了个澡、穿着大裤衩、头发也没吹的卓一泽叼着牙刷冲出去，追着给他传达消息的肖宙：“你个小骗子！别跑！兔崽子你给我回来！”
    刚刚听见电话的几个练习生们七嘴八舌地边上车边好奇。
    虽然去哪里录制都是录制，不过手机被没收了，不八卦也没什么可聊的。
    “解决啦？”
    “刚刚怎么了？”
    “解决了，之前的场地老板租重复了，就近借了个房子。”选管姐姐在大巴前排微笑。
    岳嘉佑莫名觉得自己被注视了，涌起一阵不好的预感。
    十五分钟后，车停在了某个熟悉的小区前。
    岳嘉佑：“……果然。”
    选管姐姐那个迷之微笑，意思实在太明确了。
    郊区足够容纳十八个练习生、大量VJ和工作人员的房型没那么多。
    至少就这附近，岳嘉佑能知道的只有这一片小区。
    而能这么快借到房子、布置好场地，显然是节目组内部就能够沟通的人。
    那就只能是钟珩了。
    下车看见家门的时候，岳嘉佑没有半点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