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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节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惨绝人寰地尖叫从洪可口中爆发出来,他看到了一张鲜血淋漓的嘴巴,一张牙齿一直露到耳后根的大嘴,凑在他眼前,口水几乎快要滴到他肩膀上了。
    手脚胡乱击打着,想要推开恐惧的源头,但是却什么也推不开,突兀地击打在坚硬的物体上面,痛感席卷着全身。
    猛然间,洪可睁开了双眼,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满是惊恐和绝望,他气喘如牛,苍老的肺部好像要被自己扩张到破裂一样,胸口一阵一阵疼痛。
    ‘我在哪里?我这是在干什么?’
    好不容易喘过气来,洪可完全看不见周围的事物,身体也像瘫了一样,只有疼痛刺激着他的理智。
    ‘我…我被那个该死的混蛋骗到酒店里面,然后……然后我做了什么?为什么会在这里?’除了与儿子最后一次见面,和自己到酒店里租下一间公寓的记忆,之后的事情洪可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难道我在酒店公寓里睡着了,刚才的一切是噩梦吧!啊!雪球,雪球怎么样了?它一定等得急死了,不会真的跑去找警察吧!’
    雪球就是洪可给自己那只小土狗起的名字,自己没有被儿子洪晖健灭口,洪可还是不希望雪球去找警察的,万一暴露了过去的事情,那生命最后的日子就都要在监狱里度过了。
    洪可使劲想要从躺着的地方站起来,努力了一阵子以后,还是有一些效果的。
    手掌摸到身体底下的木板,洪可迷惑不解:‘这床上怎么没有席梦思?难道是板床?……不对!板床上也应该有被褥床单的呀!’
    这个时候,洪可整个人的意识都开始逐渐清醒,尤其是发现自己衣服裤子全都是潮湿的之后,一下子就完全清醒了。
    这里不是酒店公寓,明显自己躺在地板上面,身体慢慢随着手掌用力一点一点被撑起来,胃部和膝盖部位都传来阵阵刺痛,似乎是长时间恪在什么东西上面造成的。
    ‘难道洪晖健那小子又搞了什么鬼?自己真的是太大意了。’
    得赶紧想办法回去,带着雪球离开那个出租屋远走高飞,这样下去,不被灭口也得被活活饿死,不行,绝对不能死在这里!
    艰难地翻过身体,洪可手脚并用在室内爬行,他必须先确认这是哪里。此时的洪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已经回到了久违的罗雀屋,并且在自己最熟悉的一间密室里面。
    ——
    这间密室有一个唯一可以通往室外的出入口,在某一个隐藏的地方。这个出入口是洪可唯一没有告诉洪晖健的最后的逃生路线。它隐蔽、使用方便,可以让人安全逃脱,当年,洪可带着属于自己的那份钱就是从这个出入口避开同伙耳目离开的。
    自从姓王的设计师把密室图纸交给他以后,洪可就留了一手,没有把最隐蔽、最容易逃脱的出口告诉任何人,姓王的设计师是不会说出来的,因为他本来对他们所做的勾当知道得就不多,早就与老大他们撇清关系了。
    洪晖健把父亲留在这里的目的就是要知道这最后的出口该怎么打开。他曾经从父亲那里得到一些纸灰和残破没有燃尽的纸片,洪可并不知道这件事,当时他只以为自己已经把所有的图纸都毁掉了,结果还是被洪晖健偷偷抢下了一点。
    洪晖健一次又一次进入罗雀屋比对那些残破的图纸,只为了确定父亲是否对他全部说了实话,没有用的纸片一次又一次被丢弃,终于,洪晖健手里只剩下了最后一点边角料,上面画着一个小小的方形隔间,两头好像连接着两个长方形隔间,不知道是不是一样大,因为一头已经被烧毁了,只隐隐约约看得到一点线条。
    但是在另一头清晰的长方形隔间图形里面,赫然写着:出口11。洪晖健经过仔细比对之后,确定这个出口11绝对在二楼那间最大最诡异的密室里面,可是,仅此而已。
    洪晖健在二楼密室里不知道摸索了多少遍,就连屋顶上都上去过了,就是找不到出口11在哪里。所以只能依靠父亲洪可最后的逃生欲望来给他解谜了。(所谓的出口11就是边本颐夫妇逃出罗雀屋时,地板可以打开的隔间,具体结构已经写得非常详细,读者们可以参考前面的章节。)
    结合各方面的考虑,布和觉得这个出口11不仅非常适合自己隐藏被害者,而且也可以作为自己最后离开的地方,当时他的初步计划是杀完所有人之后,将罗雀屋全部封闭起来,然后从父亲打开的地方逃出,在一把火煮了罗雀屋这栋充满了罪恶的房子。
    洪晖健没有意识到自己会栽在罗意凡和蒋兴龙的手里,也不可能预计到边本颐会无意之中从他准备离开的地方逃脱。这一切就像是天意一样,为洪晖健掘好了埋葬自己的坟墓。
    第两百八十六章 罪恶的舞台——洪可最后的挣扎中
    满是老茧的双手摸索着木地板,洪可总觉得这里有一股熟悉的味道,和酒店公寓完全不同,但是酒店房间里也确实是铺着木地板的,这一点让洪可对自己所处的地方还抱着一丝侥幸。
    ‘好像床在接近卫生间的地方,洪可在黑暗中靠感官辨认着位置,朝想象中酒店公寓内床铺的位置摸索过去。
    他不能站起来,因为站起来会更加搞不清楚方向。
    ‘再一点,也许再一点点就可以碰到床了。’持续性地安慰着自己,洪可朝前一寸一寸挪动,他不敢挪得幅度太大,因为怕洪晖健给他设了什么陷阱。
    手肘交替在地板上摩擦而过,用力撑起依然有些软绵绵的身体,洪可根本不可能注意地板下面的状况。
    就在毫无思想准备的情况下,洪可右手突然之间就向下一沉,所谓的地板发出咔擦声,居然倾斜了。
    这一下可把洪可吓得不轻,以为自己要从地板上掉下去了,发出一声惊呼,没想到地板只是斜了一下,当洪可把重心向后退了一点以后,马上就恢复原状了。
    ‘!!’带着惊讶,洪可心中猛地敲响了一下警钟,虽然他还不能确定什么,但是光想到那栋房子的名字,就让他身体剧烈颤抖起来。
    ‘地板怎么会倾斜?难道是……’
    洪可不敢再往下想下去,他开始根据自己的经验在地板上绕着圈爬行,这也是一种特殊的证明,洪可想证明自己的猜测错误了。
    可是,一圈两圈三圈爬下来,洪可给自己带来的不是惊喜,而是恐惧。
    他已经很确定这是哪里了——罗雀屋二楼密室的天花板上面。
    为什么如此肯定,甚至不需要开灯验证,是因为洪可实在太熟悉这个地方了,比他自己之前的家还要熟悉。无数次,他在这里瞒着同伙偷偷拿走金钱和毒品。只因为他知道这里有一个最隐蔽的出入口。
    ‘是这里的话,我还有一线生机,幸亏没有把最后的秘密告诉那小子!不知道那小子现在还在不在这栋屋子里面,我得赶紧找那块活板才行。’
    想到这里,洪可不再绕圈子,他颤抖着双手开始一点一点仔细在密室顶板上面摸索,他没有办法借助灯光,因为灯的开关在下面。现在洪可只能凭着自己的记忆寻找打开那逃生路线的唯一钥匙。
    他的手抖得厉害,可以看出洪可心中是有多么害怕和焦急,洪晖健随时都有可能出现在黑暗的某一个角落里,偷偷朝他靠近,所以必须快才能逃命。
    ——
    其实洪可完全不用担心,因为今天洪晖健是不会来的,他已经在4月27日的半夜离开了l山,回到自己的出租屋,去筹备杀掉酒店经理的事情了。
    把父亲一个人留在罗雀屋里面,洪晖健难道就不怕洪可逃走?
    不,洪可注定是逃不走的,因为洪晖健已经在罗雀屋四周洪可可能脱离的地方都布下了捕捉‘猎物’的死亡陷阱,等着洪可自己往下钻。
    亲手杀死父亲对于洪晖健来说还是有所芥蒂的,利用陷阱至少可以让他深埋在心底的那一份‘良知’好过一点。
    事实上,所谓‘良知’洪晖健早已经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了,他只是至今不愿意回想和面对母亲的死亡而已,而杀死父亲让他不得不回忆起那一段过往,所以洪晖健选择了逃避,他宁愿承担失手的风险,也不愿意亲眼看着父亲死去。
    冰冷的,被雨水淋得湿透的陷阱道具在户外静静等待,而洪可现在正慢慢向着自己不可抗拒的凄惨结局靠近……
    ——
    终于,颤抖的手摸索到了密室顶板上面唯一的一小块特殊木板,那块小木板是可以拿下来的,它的下面带着一个小小开关,控制着底下密室墙壁内灯光的开关。
    小心翼翼用指甲把小木板扣下来,洪可尽量不去碰触连接着木板的突出开关。
    手指在扣出木板的同时碰触到电线,洪可摸索着把电线插头全部拔出来,然后带着木板朝另一个方向爬过去。
    用手确认和密室顶板下的主梁和龙骨位置,洪可用它们来辨别自己是否有爬错方向。
    过去的经验放到现在还是好用的,洪可庆幸自己一点也没有因为年老忘记过去记住的事情,他一边爬,一边数着龙骨,直到自己的头顶到一边木质墙壁为止。
    ‘对了,就是这个位置,没有错的,另一边天花板根本就没有顶到墙壁。然后……向左移动三寸,对了,就是这里,边缘都在和以前没有什么不同。’
    摸准位置之后,洪可的手指沿着心中所想的那道边缘来回移动,记忆中这里有一个很小的凹槽,可以把手中刚刚那块木板插进去一半,然后就好办了。
    由于灰尘和污垢的堵塞,洪可摸了很久都没有摸到自己想象中的地方,头上早已渗出冷汗,心中也是急得不行了。感官随着恐怖情绪的加强开始对周围任何细小地声音产生条件发射,都以为是布和在向他靠近。
    突然之间,心脏也开始不舒服,洪可强忍着这一切带来的副作用,一心只想要活下去,手指摸索得越来越急躁。
    ‘他没来,他没来,他没来……’不停给自己做着心理安慰,洪可已经没有耐心再摸索了,他索性把手中的薄木板沿着地板上突出一点点地方一下一下用力插下去,希望无意之中可以插到正确的地方。
    密室顶板上传来越来越响地撞击声,仿佛困兽在撞击墙壁一样。
    终于,奇迹发生了,木板居然被洪可猛地一下插进了凹槽里面,瞬间,洪可感觉到一阵惊喜。
    ‘快,快撬!’
    手腕用力,洪可使劲开始压木板没有完全插入地板的那一头,好像他要用这块小方木板撬起整个天花板一样。
    其实,洪可确实想要撬起天花板,但不是整个一块,而是位于密室顶板东北角上的一块四方形隔间顶板而已。这里就是布和无论如何也找不到的密室第11号出口。
    撬开它,对于洪可来说就等于是撬开了生命之门。但是为什么可以用小得像普通拼木地板块一样的木块撬起那一片顶板呢?如果照之前我们描述的,那片顶板应该有现在洪可手里小木板的五十倍大都不止。
    是因为罗雀屋二楼密室里的天花板其它大部分都是普通木板做的,唯有洪可手里这一块嵌板是用比钢材还要坚硬的铁檀木制作的。它的作用事实上就是11号出口的‘钥匙’
    那里的顶板,隐藏在底下密室第一形态的墙壁后面,无论你用什么方法都不可能扣得开,只有把合适的‘钥匙’插入秘密凹槽之中,再用力撬才行。
    罗意凡与蒋兴龙发现密室顶板上的开关的时候,利用他关闭了透明墙壁里面那一组反射灯光,他们不可能想得到这个开关所连着的小木板居然还是逃生用‘钥匙’,所以,以此佐证,洪晖健当然也不可能想得到,这也就是洪晖健没有办法找到11号出口的根本原因。
    第两百八十七章 三人同行感情篇第二幕
    恽夜遥从床上爬起来,已经是5月8日凌晨六点钟了,他昨晚从记者会离开的时候还特意到警察局问了一下案件进展,局长告诉他目前没有什么他可以帮忙的,让他回酒店好好休息,第二天再来警局参与工作。
    其实这是局长在关心他,恽夜遥这几天也没有睡过一个好觉,黑眼圈都出来了。
    凌晨六点钟,恽夜遥趴在市中心豪华酒店的大床上面,正迷迷糊糊想要爬起来,他早晨一向有低血糖的毛病,容易头晕而且起床气也很重。
    尤其是这几天都没有好好睡,又在罗雀屋里面熬了一个晚上,还差一点被谢云蒙吓死,所以今天从床上爬起来精神格外萎靡。
    就在糊里糊涂之间,手机铃声毫无预兆地响了起来,惹得恽夜遥莫名烦躁。
    “喂~谁呀!”
    “小遥,是我。”电话里传出来谢云蒙的声音,似乎非常兴奋,还没等恽夜遥反应过来,他就接着说:“昨天傍晚的时候,我们突击审问了程楚,大有收获,他供出了布和和他父亲的居住地址,他们都租住在市里的花苑小区。布和的父亲名字叫洪可,布和原名叫洪晖健,这些局里面都已经知道了,莫法医还从尸体上面的得到了关键性的dna证据。局长昨天就派罗意凡到花苑小区去调查了,可是到现在还没有回应。喂?小遥你在听吗?”
    谢云蒙一大通乱七八糟地话语,正在‘暴走’状态中的恽夜遥根本没有听进去几句,但他却敏锐地意识到谢云蒙为什么可以打电话这个问题。
    这家伙应该在床上‘挺尸’的啊?他的病房里也没有电话,而且为了防止他胡乱联系,手机也已经被自己给没收了,那么这家伙到底是在什么地方打电话?而且他昨晚是怎么审问程楚的?
    “你现在在哪里打电话?!!!”恽夜遥突然之间爆喝一声,从床上弹起来。把电话里的谢云蒙吓得懵了好几秒钟。
    “快说!你到底在那里打电话,腰不疼了?!!你这家伙又从床上爬起来工作了吧?!!”
    “你脑子糊猫便便了吗?!!还是枚小小女士脑子糊猫便便了?!!谁让你伤没好就跑来跑去的?!!”骂完,恽夜遥一阵头晕目眩,随即又倒回被褥里面。
    “小,小遥?……你…刚起床吗?该不会……起床气又犯了吧?”谢云蒙隔了好久才试探性问了一句,他可不想惹毛犯起床气的恽夜遥,那样会很惨。
    但是他不想惹毛,边上的枚小小可受不了,刚才谢云蒙其实是用了枚小小的手机,而且打开着手机免提在通电话,恽夜遥说的那些话枚小小一字不漏都听见了。
    此刻,枚小小横眉怒对谢云蒙问:“你为什么知道他会有起床气?嗯?”
    “这个……那个……小小啊,我们挂了电话吧!”谢云蒙只好做出一副假笑的表情,手指迅速按向手机上印有红色电话听筒形状的那个键。
    可是他再快也没有枚小小的动作快,一把抢过手机,枚小小瞪了谢云蒙一眼,把嘴对上手机听筒就吼回去:“演戏的,你才脑子糊猫便便了,他的伤我关照着,你有意见吗?!”
    ‘这回算是完蛋了,暴龙与暴龙之间的火拼要开始了!我还是赶紧躲吧……’谢云蒙心里想着,头慢慢缩进了被子里面,还用两根手指把耳朵也堵上了。
    “臭女人!!你说什么?!!我就有意见怎么了,你关照得不好我就要管!!!”
    “你,你居然敢骂我臭女人,小心我看见你一次打一次,你是不是拳头还没有挨够?!!有本事到医院来吵架!!”
    “来就来,谁怕谁啊!!你等着,我这就自己来照顾小蒙,你给我待一边去!!”
    电话那一头传来的声音完全不像恽夜遥平时的声音,而且有点歇斯底里,枚小小虽然相信他可能是有点起床气,但是有谁犯起床气脾气会变得这么大的?这家伙绝对是在故意找茬。
    其实,枚小小不了解恽夜遥,他的起床气就像是一些人喝醉了酒会发疯一样严重,犯的时候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干些什么。谢云蒙曾经因为特殊情况照顾过他好几次,所以比较了解这一点。
    恽夜遥和枚小小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在电话里面吵得不可开交,连门外早晨清洁走廊的阿姨都被他们引进来了。
    “小姑娘,大清早的吵架不好,大家都消消气,你看你男朋友都不出声了,就算了嘛。”阿姨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还以为枚小小是和谢云蒙在吵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