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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

      许轻言是个内心比外表执拗的人,她不愿意说的事,一个字都不会多说。
    她只关心一个问题:“照片还在钟里面吗?”
    “我没动。”
    得到她想要的答案后,许轻言并没有回答梁见空刚才的问题:“我还要在这里呆多久?”
    这赤裸裸的避而不答,生硬得不带丝毫过度。
    梁见空干脆道:“我说过了,三天。”
    “我知道了。”
    许轻言刚起身就被梁见空叫住,她站住没动,侧过身,等他把话说完。
    梁见空也站起来,他比她高不少,一低头便能看见她淡漠的侧脸和小巧的耳垂。
    “如果你还想过普通人的生活,最好离开z城。”
    许轻言有点诧异他突然来这么一句,本能地蹙眉:“我不会离开这里。”
    这里有她的一切,一切的回忆。当初她没有因为痛苦离开,现在更不舍得远走他乡。
    梁见空见她斩钉截铁的样子,像极了被老师批评的孩子,一点都不肯认错,不由失笑,但很快收起笑脸,淡淡道:“你继续留下,以后这样的事会越来越多。”
    许轻言理智上理解他的意思,但不能接受:“为什么?”
    “因为你没死,当我留下你的命的时候,一切就已经变了。”
    他用一种低沉平静的语调陈述着这残酷的事实。
    许轻言脸色微变:“可我跟你并没有关系……难道就因为你没杀我?这真的那么特殊?”
    许轻言忽然想到龙崎的话,还有木子社的人各种好奇、猜忌、妒忌的目光。
    她又回想起昨晚梁见空的问题,她吸了口气,似是给自己下决心一般,说:“那你还会想要杀我吗?”
    她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舌尖发麻。梁见空没有立即回答她,她等了片刻,忍不住抬眼看他,他正用一种莫名沉寂的眼神看着她,深黑的瞳孔加深了些许。
    mark拼命朝阿豹使眼色,作了个抹脖子的动作。阿豹皱眉,只是看着梁见空。
    许轻言感到舌尖的麻木逐渐蔓延开来,现在就连指尖都隐隐发麻,却依然维持镇定的姿态望着他。这时,梁见空忽然抬了抬手,她触电般往后退了一步,等她看清他只是去拿pad时,才反应过来自己其实还是恐惧他下杀手。
    “龙崎胁迫你做人质的时候,你可比现在淡定。”梁见空一手握着pad,一手扶着椅背,眼中早已没了刚才的深不可测,“我会不会杀你,你感觉不到吗?”
    许轻言怔住。
    梁见空淡然道:“我要想杀你,你还会活到现在?”
    阿豹一愣,心中惊疑不定,梁见空这句话的意思是说,他不会杀她?他悄悄朝mark看去,正巧,美国人也在看他,两个梁见空的心腹都在对方眼里看到震惊。
    许轻言对自己刚才突如其来的恐惧感到懊恼,但听到梁见空说不会杀她,心中有点异样,她自己也有些搞不懂,既然梁见空这么忌讳别人接近他,为何独独放她一条生路。
    那边,梁见空静默片刻,似乎在思考什么,斟酌着开口道:“我有一个建议。”
    许轻言不觉得他会有什么好建议。
    梁见空继续道:“既然你现在已经不安全。不如,做我的私人医生。”
    要说不惊讶是假的,许轻言仔细打量着梁见空的神情,发现他不像是开玩笑。
    阿豹已经震惊得必须掐住mark才能控制住自己面部的肌肉走向。回想到今天一回社里,那些弟兄们跟没开荤的大小伙见了姑娘似的,一个个围在他边上,还暧昧地淫笑,搞得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太多人想从他口中撬出些秘闻,比如梁见空是不是包养了许轻言,许轻言是不是内定的二夫人……都什么跟什么,没见许医生都不正眼看二爷么,二爷也一副你们胡说八道什么的样子,反正他没看出端倪,然而现在是什么情况?
    梁见空请许轻言做私人医生?
    她异样感更加强烈,他这个提议出发点是保护她?许轻言不敢轻易相信他有这么高尚。她的生活轨道已经因为这个人偏离,现在他甚至要将她的生活轨道生生调反。不说其他,曹劲若是知道,这事就不可能善了。
    “你不是从来不找私人医生吗?”
    “是以前不找,没说以后也不找。”
    许轻言肯定不愿意,给他做私人医生,基本上就是做黑医,难道未来她的工作和生活就要永远在暗不见天日之中度过吗?
    “为什么?你之前说过叫我不要出现在你面前,但直到现在,你要我做你的私人医生,我不明白。”
    梁见空却不觉得这算个问题:“今时不同往日。毕竟你是唯一碰过我身体的人。”他顿了顿,意有所指地笑了笑,“反正这件事大家都知道了,我也觉得与其每次都费劲找不同的医生,不如找个熟的。”
    许轻言却不似他这般随意,她非常认真地说道:“我的从医经验有限,没什么手术经验,上次能救活你本就是奇迹,不可能有下一次。”
    梁见空还是不以为然:“能让我伤到那个地步,也是个奇迹,不可能有下一次。所以,又不是天天让你做手术,你当我们这里是什么地方,每天都会死人。”
    “……”
    坦白说,许轻言还真这么觉得。
    “你不会真这么想吧……”
    梁见空见她一脸正经的表情,竟无言以对。
    “我能力有限,你找别人吧。”
    她拒绝的反应太正常了,若是一口答应,他反倒要奇怪。
    梁见空完全没有被拒绝后的恼怒,平静道:“我只是一个提议。许医生,你这次遇险,应该明白,有人盯上你了。”
    许轻言眉头轻蹙,脑中第一个反应,程然。昨晚,冷静下来后,她已经开始怀疑程然跟日本人有关系,她甚至怀疑她的存在就是程然告诉日本人,毕竟她跟程然提过去尼泊尔的事。
    但程然看上去是个正经开公司的普通人,那天也可能纯属巧合,坦白说,她内心里并不愿意把程然跟日本人、梁见空这帮人混为一谈。
    她心里对和月初长得很像的这个人,总还存在一点善念。
    梁见空肯定知道什么,她希望梁见空挑明:“谁会盯上我?”
    她的个性就是这样,该上就上的时候,绝不犹豫。
    看着她素净的脸,梁见空眯起眼,“我说的是谁,你心里有数。我不说破,只不过是因为看到那张照片,觉得你心里可能有点什么想法,不想你太失望。但你应该不是那种心存幻想的女人吧。”
    许轻言脸色并不好,梁见空的话句句戳中了她的心思,他用这种方法告诉许轻言——
    他知道她和程然见过面。
    但他也警告她,别心存什么幻想,以为程然是什么好鸟。
    他们是一个世界的人。
    “我可以给你选择的权利,你再考虑下吧。”
    三天,梁见空基本不在家,这让许轻言松了口气。这栋房子,除了她的房间,其他房间都锁着,三餐都由一个叫秦泰的年轻人给她送来,许轻言趁机观察过,外头也有人守着,基本没逃跑的可能。好在许轻言是个静得下来的性子,这才没被逼疯。直到第三天晚上,梁见空突然打电话给她说让她理好东西,一会送她回家。
    许轻言闻言,没有任何迟疑,立刻整理好东西。所以,当梁见空打开门的时候,许轻言已经整装待发,他不由好笑道:“你就这么迫不及待?”
    许轻言不置可否,她停在离他两米的地方,不太确定地问道:“你送我?”
    刚才在门口,梁见空已经打发走阿豹和mark。
    他自然地点点头:“弟兄们都回去了,走吧。”
    他上前两步,突然靠近她。看上去是要替她拿行李?
    许轻言少女心早八百年前就死绝了,在她的三观里,梁见空应该是要搜身。
    她警惕地后退一步,义正言辞道:“我没带走任何东西。”
    梁见空可是泰山崩于前,眼皮都不会掀一下的人物,这当口竟是愣了下,看许轻言一本正经的样子,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已经伸出去的手,他看上去很像要找她麻烦吗?
    许轻言小心地观察了下他的脸色,梁见空似笑非笑地直起身子,说:“算了。”
    梁见空出门取车,许轻言原本想坐后座,但梁见空竟下了车绕到副驾驶座替她打开车门,顺便做了个请的手势。
    许轻言骑虎难下,只好上车。
    车里很快流淌着和缓的钢琴曲,立体环绕音响效果,像是有一只轻柔的手,抚过她不安的心。许轻言不是个善于与人搭话的人,何况对象还是梁见空。她对着窗户静静发呆,大有呆到天荒地老的架势。
    梁见空打开车窗,晚风瞬间吹散了她的额发,她忽然回过神,转过头看他。
    “我说的提议,不是说说,你想好了再答复。”红灯停,梁见空侧过脸看她,见她欲开口,他立刻打断她,“不用现在说。”
    “可我觉得不需要考虑。我不会答应的。”许轻言没按他的套路来,她的声音异常清晰,“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报警吗?没错,我怕你们报复,我还对回到原有的生活抱有一丝侥幸。二爷,如果你真的感谢我救过你的命,我们不要再见了,就当彼此都是陌生人。”
    车正好停在离许轻言家楼下。
    不知什么时候,音乐也消失了,车里静得不像话。
    梁见空一直看着前面,神色不明,一句话也没说。
    许轻言不明白他这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梁见空。”
    她好像第一次连名带姓这么叫他。
    梁见空像是被触动了什么机关,突然下车,绕到她这一侧,替她打开车门:“你到家了。自己注意安全。”
    许轻言解开安全带下车,再从车上拿下其他行李。
    梁见空也没有多余的话,重新上车,车子很快离开。许轻言背对着路口,静静站了会,直到听不见任何声音了,她才慢慢转过身。
    突然,不远处,刚离开的车子再次折回。许轻言眼皮一跳。
    梁见空把车停下,没下车,放下车窗,对她说:“忘了告诉你,手机密码。”
    许轻言这才想起,这家伙害得她三天用不了手机。
    “你到现在还没有猜出来?”
    许轻言冷漠脸:“没有。”
    “你的生日。”
    “我试过,不对。”
    “别急,我还没说完。你的生日,倒过来。”
    “……”
    看到她一脸冷漠又忍耐的表情,梁见空懒懒地挥了挥手:“再见。”
    等等,他刚才说什么,再见?
    有时候,她真搞不懂这男人在想什么,他究竟什么意思?!
    许轻言回到家的时候,屋子里还是一团乱,她默默在门口站了会,没有立即整理房间,而是走到餐桌前,拿起布谷钟,仔仔细细地里里外外看了个遍,东西都在,照片好好地躺在里面。
    其实,里面只有一张2寸照,看起来有点年份了,上面的人利落的短发,内双,鼻梁很挺,似笑非笑的样子,像是看什么都带着不屑。
    记忆里那张被时光不断冲刷,变得越来越淡的脸,瞬间又被重新上了色。
    心头一阵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