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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节

      这种推测会不会太扯了?
    这边简墨还在胡乱推测着原因,那边的凯德却陷入更大的不安。
    他不知道自己同伴是不是和自己同样感觉到不好,但根据对方如此同时迅速地辨认出四个敌人的方位来判断:对方是辨魂师无疑!
    除了辨魂师,谁能这么做到这一点。凯德顿时在心里爆了粗口:特么早知道如此的话,他一个小小的男爵跟着来浑水摸鱼什么?一位拥有辨魂能力的贵族是任何等级的其他贵族都不乐意去招惹的对象。这就跟正常人和盲人打架一样,完全不在一条起跑线上啊。此时此刻,对于对方一击之下只弄死了四个同伴之一而已的这个事实,几乎要让凯德忍不住要庆幸起来。
    不出凯德意料,同伴们在听到负责通讯的异级告知他们这次动手的目标居然是个辨魂师,也都顿时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他们之前觉得康庭斯身为西四区最大的领主,居然就这么轻飘飘就被别人关进去了是在是太蠢了。现在才发现,原来蠢得是他们自己。
    怎么办——所有人脑子里都冒出这个疑问。
    弄断简墨魂刺的那个家伙大概因为自己是第一重创了对手,倒是还保留了些信心:“尽管是辨魂师,但是你们不觉得他的战斗技巧非常幼稚和拙劣吗?在西四区,只有那些刚刚开始学习魂力攻击的家伙才会这么容易就被我伤到。”
    “但是刚刚他杀死瑞德的动作可不像是个新手!”
    “哼,你们没有发现问题吗?这个少年虽然行动非常迅速,但是只是仗着速度先下手为强而已,瑞德是我们中间速度最慢的,离那个少爷又近,第一个被干掉也不奇怪。刚刚乔治也是——可是你看,一旦我们没有被他得手,使用技巧与他斡旋的时候,他就完全没有办法了,不是吗?”不得不说,这位一招干掉简墨一枚魂刺的家伙真相了。
    “……好像有点道理。”其他人也反应过来,刚刚被辨魂师三个字吓得差点打退堂鼓的自信心又回来了一些。
    “既然如此,我们不如……”
    这一分钟里,敌人没有发动攻击,简墨也没有轻举妄动,除了一方面操控着另外两枚魂刺不要落入对方的陷阱和纠缠,一方面分出心思快速的思考着:他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虽然第四枚魂刺是被对方截断了,他现在也无法操控它,可偏偏却就莫名其妙地觉得那枚魂刺还存在在他的附近——或许已经不是魂刺的形态,但确实没有与他断开联系。
    这是怎么回事?
    如果简墨有简要那么敏捷的思维,他一定会马上想到联想到李德彰给他的那份资料上介绍过的“种子”。一部分魂力波动脱离了魂力波动的主体——姑且把主体称之位魂力本源,部分魂力波动脱离魂力本源并不一定意味着这部分魂力波动就会消失,不然“领主”又如何利用“种子”来控制自己“骑士”呢?只是这部分作为“种子”的魂力波动事先是处理好的。但明摆着不知道如何制作“种子”,也没有对第四枚魂刺做什么特殊处理的简墨为什么还是会觉得它还在呢?
    算了,搞清楚为什么之前,既然有这种“还在”的感觉,简墨下意识地就想把这枚失落的魂刺收回来,然后……他就感觉这枚魂刺回到了自己的魂力本源里了。
    下一秒,四枚魂刺的编制又满员了。
    第四枚魂刺的重新出现并没有让凯德意外,只要有魂力本源在,就可以凝结出新的攻击形态或者说是武器形态。凯德不可能知道简墨内心的纠结,最多也是就为对方的速度小小的吃了一惊。这一惊不大不小,正好足够挑起五个欧盟贵族的火气。
    “这小子果然不是很上道啊,还想反抗啊。小孩子就算拥有一艘挺满飞机的航空母舰,不会开也没有用的!哈哈,我们让他见识见识来自欧盟大贵族们的招待方式吧!”
    “正是如此!”
    “凯德,你也一起上吧。”
    上一秒钟,简墨才在努力和剩下的四名贵族纠缠,下一秒钟,四枚魂刺就在他的眼前粉碎开来,如同从高楼坠落的一块玻璃,瞬间崩裂成无数块,不,甚至不能用块来衡量——无数点点星星,如烟花坠落,余烬难寻。
    再下一秒,他便看见一张网,一条蛇,一根狼牙棒,一条锁链向他扑来,对方显然已经再次定位了他。
    这时的简墨已经模模糊糊抓到了一点灵光,不是完全懂其中的道理,但至少明白了规律。
    因为,凝聚四枚魂刺的魂力波动还在,只是没有回到魂力本源中间,这种感觉和自己魂力暴动时的感觉类似:魂力波动化作了灵粒子,散布在灵海中。只是那次魂力暴动恢复前,他只能面对这种满地灵沙无从聚拢。而这次被击碎的魂力波动又一次化作灵粒子散步在身边。他却莫名地感觉到,自己与灵粒子之间的联系并没有切断,他能够操控他们,凝聚他们,甚至变化他们。
    一个念头在他脑海中升起。
    简墨与八名不速之客之间的争斗如同发生在另一个空间。在这个校区的学生眼中,他们只看见无数黑影在校园中闪动,间或伴随着几声惨叫,然后鲜血满地。
    学生不知道这些人是从何而来,为何而斗。他们惊叫着躲入最近的遮掩物后,慢慢移向更安全的躲避处。但他们发现这些人的目标并不是自己,不是学校里的学生时,便稍稍放下一点心。胆小一些的在镇静一点后开始拨通手机,向老师,向学院,向家长,向纸人管理局,向警察局,向媒体……求救;胆大一些的躲在自认为比较安全的角落偷窥起这些异动,一边揣测着这些人为什么会在自己学校里打起来了,到底自己学校是遭遇了无妄之灾,还是学校中的某一个人惹上了大麻烦。
    于是离简墨比较近的一部分学生看到了真相——尤其是他们中间有相当一部分才刚刚围堵过真相的这位主角。
    这位被传说其实是纸人,被传说其实是一个被遗弃在路边然后被捡回来抚养,以前以私自贩卖魂笔为生,耳后害得发小被杀害自己却逃生,最后改名换姓重生生活的主角,此时此刻正站在校区的操场上。他身边那位很多人见过的举止优雅高贵的管家先生此刻正神色凝重地一抬手——向几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人向主角冲过来的人,下一秒如同飞速行驶的摩托车撞上了细细的钢丝,莫名变成了两半摔在地上。
    眼尖的学生可以发现那两半切口光滑,连骨带肉都没有丝毫不平整,只是看上去过于触目惊心,足以令人牙齿打架。被分成两半的人,竟然在初始几秒钟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摔倒后眼神茫然了几秒后,似乎才发现有什么不对,接着发现自己已经被莫名腰斩,顿时惨叫连连。
    这一惊悚地场景又吓退一半心里素质不好的学生,剩下另一半学生不知道是以为自己在做梦还是胆量太惊人,还在继续观察,有的甚至哆哆嗦嗦地掏出了手机开始摄像。
    管家先生这一手到底起了点作用,一时间再没有纸人敢上前,也没让对方彻底放弃。能够远程发动攻击的纸人开始展现他们的异能:一条气势磅礴的火龙从百米之外扑了过来,巨大的热浪几乎烤化了半个操场,然后毫无意外地淹没了主角和他的管家。
    火焰的笼罩持续了将近一分钟才慢慢消散。就在围观者心惊肉跳准备替主角和他的管家哀悼的时候,却发现以两人所站的地方为中心,一个半球空间在慢慢消失的火焰中非常清晰得浮现出来——他们完全没有受到火焰干扰。
    剩下来的这一部分围观的师生中有人大惊:难道谢首真的是纸人,还是一名异级纸人。立刻有人反驳道,你是傻瓜吗?难道这么明显你都看不出来,谢首身边的那位管家才是异级纸人!
    不管周围的人是怎么讨论,纸人们没有因为火焰的失败而放弃,陆续又有各种异能进行了尝试,冰雹,电击,风扫……乃至一些比较奇怪的异能都一一试过了,却对半球中心的两人没有任何伤害。纸人们终于意识到这两人所用的异能并不是普通的保护膜,大抵这位管家先生的原文走的既不是西幻的魔法路线,也不是东方风格的阵法之类,而是空间。
    空间的隔离其实不是绝对的,至少两人脚下的这块土地如果完全与周围隔离起来了,那么两个人也不可能像现在这样站得那么平稳自如了。很快就有纸人打起了两人脚下土地的主意。
    这下管家先生终于被逼出半球空间,开始收割这群不良企图的异级。半球之中的谢首依旧紧闭眼睛,脸色苍白,似乎对身体之外发生的任何事情都没有感知和反应。
    这位管家先生几乎都不用走路,只是一个空间置换,就来到一人身边,然后将这个人所占的空间分成几份,不等看到结果,就又置换到另一人身边,重复以上动作……手段单纯,结果却令人发指。弄得围观的人想起平常从他脸上看到的那种醉人的微笑,突然就觉得有一股后脖毛毛的感觉。原来那样一个优雅的人杀气人人竟然眼都不眨一下,这个世界简直是太危险了。不久围观者就发现,管家先生虽然离开了半球的范围,但是却始终没有超过让谢首离开他视线范围的半径。这种密不透风的保护,让他们是在忍不住多想:这位管家先生对谢首也太过忠心了,而这种忠心程度让人很容易联系起造纸和造师的关系。
    莫非……围观者都这么想。
    异级们似乎也发现了管家先生的这一点顾忌,不断地退后诱使管家先生离开谢首。管家先生明显有些应对不来,自己身上也出现了几处伤口。而在一次差点就让一个有位移能力的异级偷袭成功后,他又不敢离开谢首了。
    好在这种独挡一面的时间并没有很长,管家先生很快等来了帮手。帮手们很快接过了攻击谢首的纸人们的招式,让管家先生完全清闲下来。
    只是谢首依旧是双目紧闭,站在原地纹丝不动,如同被人定住了一样。
    凯德心中突然一阵不好预感,猛地停止下了攻击,并一个打滚移开了自己原来的位置。
    事实证明他的预感是正确的,再抬头,他突然发现原本空无一物的黑暗中,忽然长出了一根刺,如同有人故意洒在马路上的图钉一样,狠狠地刺入了其他三人的魂力本源。
    这不可能的!
    凯德几乎要惊叫起来。
    谢首的魂力本源此刻明明没有来得及再凝聚出新的攻击形态。对,自己确实看不到他的魂力波动所在,但自己的异级已经定位了他:谢首本人距离其他三名同伴是有一定距离的,而且自己的三名同伴三人之间也有一定距离。他一个人绝对不可能同时出现在三个地方,然后凝聚出魂刺攻击——就好像他早就把一部分魂力波动从镇魂印的保护中抛了出去,然后偷偷放在了三个伙伴的魂力波动身边,趁他们发动攻击注意力不再自己身上的时候,才凝结成魂刺偷袭——不不,这也不可能!如果谢首是把自己魂力波动抛了出镇魂印的保护范围,自己应该看得到啊。这道理完全说不通啊!!!
    看着其他两朵不自然抽搐地以及一朵正在消散中的星云,凯德简直怕死了——因为他刚刚站着的位置上一根尖锐的魂刺正闪闪发光。如果不是他刚刚突然预感不对逃开了,此刻有什么下场他完全不敢想。
    就在凯德的心脏还在颤抖的时候,那根处理在他原来位置的魂刺慢慢消散开了,如同浓墨如水一般散开,灵粒子重新回归到灵海之中。看到这一幕的凯德心中不好预感再次浮出水面,他恍然觉得什么都明白了,顿时吓得狂跑起来,一边跑一边狂喊:“我认输,我投降,放过我吧!我投降,我认输,放过我吧——”
    咦?有一个没有刺到?简墨有些意外,难道他的动作被人察觉了吗?再试一次吧。
    他散开了这根魂刺的魂力波动,重新恢复成了灵粒子,真准备去渗透刚刚没有刺中的那朵小星云,却发现那朵星云……跑远了。
    简要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有一个圣人主动投降了。另外三个,一个死了,还有两个昏迷了。”
    “真的吗?”简墨睁开眼睛,正要露出笑容,却看见简要脸上两道伤口,视线一扫,身上还有好几处,顿时笑不出来,“你受伤了!伤得怎么样?赶快回去找方廖。”
    简要一笑:“只是一点划伤。郑铁他们还有一点收尾工作,等等再回去吧。”他环视了周围的尸体和鲜血一眼,“把学校弄得跟人肉屠宰场一样,少爷,你接下来的日子麻烦不少了。”
    他话未落,简墨却身体一晃,直接倒下了。
    第151章 阳谋
    造纸管理局某个访客罕至的办公室。
    “你们是蠢货吗?这么多圣人入境居然一点都没有发觉!”李德彰站在里面大发脾气,手杖将面前的茶几敲得山响,每一下都震得面前的几人恨不得把脑袋缩进脖子里去。唯有领头的一个中年男子面色还算镇定,但眼中也是掠过一丝无奈和恼怒。
    “这是我们的责任,局长。”无名部门的负责人抬起头,神有惭愧却无畏惧沮丧之色,“作为负责人我不想回避责任,我只想说明一件事情:这八个人没有入境记录。”
    没有入境记录,说明不是由正规合法途径进入泛亚的,也就说这八个人实际上是偷渡身份。偷渡的目的地还不是什么边境区域,而是泛亚的政治经济中心城市b市。
    是什么引得八个圣人不声不响地跑到泛亚来了,作为无名部门的负责人中年男人其实是心里有数的。虽然局长没有明说,但是不代表他没有自己的消息来源——李家的镇魂印出现了。这是为什么会在那样一个少年身上,这个少年和二十年前李君瑜的死有着怎样的关系?中年人并不蠢到认为李家对这样重要的事情会不闻不问。
    李德彰狠狠踱了一下手杖,发泄着心里的怒气:“你们调查一下,谁把消息泄露出去的!”
    能在李家人手下讨生活的人都不是傻子,中年男人不敢小看这位时隔多年重新回到造纸管理局的老爷子的能耐,所以不敢装傻充愣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立刻回答:“是。不过,可能泄露出去的渠道有很多……”他试探着说。
    “无论是谁。”李德彰的声音低沉,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老人微微眯起的眼睛里半是决然,半是晦暗和茫然:但愿不要是自己以为的那样,他真不希望走到自己不得不亲自动手去做某件事的那一天。
    京华大学造纸学院所在的校区在一天之内被狠狠地重新清理了一遍。清理的重点是尸体、尸块、残肢,血迹以及被血迹污染过的部分。
    虽然清理人员尽量不去惊动在校的师生,但还是有人看见他们拖走那些东西用了两辆卡车。血迹的清理也很快,第二天就看不到,只是被火、冰锥、腐液以及以其他各种杀伤性武器制造的还有留着刚刚修补过的残害。有几个学生偷偷将自己拍摄下来的资料上传到网站上,但无论是视频还是照片都很快被删除。这些学生马上被点名去校长室谈话并收缴了存储卡。
    只是尽管善后工作做到了这一步,各种消息还是通过口传的各种方式快速扩散开来,先是校内,然后是校外。不到三天时间,至少整个泛亚的上层都知道了。
    消息主要可以用三句话概括:八个来自欧盟的圣人偷渡入境并袭击了一名叫做谢首的京华大学造设系一年级的学生;这位年仅十九岁拥有一家纸源劳务企业以及其他若干并不算多的产业的学生居然弄出了四个被杀,两个被抓,一个投降,一个逃走的结果;局长李德彰以及京华学院造纸学院院长李铭多次去探望休养中的谢首同学,态度很是关切。
    一时间,谢首和圣人这两个词被诸口传遍。
    “谢首,不,应该称呼他简墨。”丁一卓冷静地分析,“简墨应该一开始就是一名异造师了。”魂力暴动应该是真,但后来大概不但恢复了魂力波动,还觉醒成为了一名圣人。虽然丁一卓一直告诫自己不要看低了他,可最后发现自己还是看低了他。
    丁一卓还清楚的记得寒假在仙境之城的那两次不同寻常的心悸。当时他就怀疑过简墨。如今看来,果然是他弄出来的。只是当时的简墨恐怕对控制自己的魂力波动并不得心应手,又或者他根本就是在那个时候恢复的魂力波动也未可知。自己当初怀疑了那么久,却因为没有证据证明,所以还是抛开了——十六岁的异造师,辨魂师,传说中的圣人,真当是藏得够深。
    简墨在李君珲的悼念会上被人爆出了不光彩的旧事,这一消息作为丁家接班人的丁一卓自然不会错过。这种近乎传奇的过去,在丁一卓看来不但没有降低简墨本人的魅力和价值,反而让他隐隐愿意承认这个师弟实在是出类拔萃得超过自己不止一点点。如果换了他身处在同样的位置,他是没有把握自己能够走到简墨今天这个地步的。至少他写造不出来那么一个厉害的管家来帮助自己。如果不是这一次影响重大的校园袭击事件,只怕这位师弟的很多事情还会继续隐藏在水底。
    有些人,真是不服不行,丁一卓心想,这个家伙到底还有多少底牌藏着?圣人的故事,他也曾经听爷爷说过,只是从来没有再任何舆论媒体上看到过,也鲜少听人说过,是以一直以为只是传闻。却不想自己的身边就有这样的存在。能够动则意念杀人,也难怪他人忌惮。虽然现在的媒体都上提对这起严重的校园案件报道纷纭,但是却没有一家提起圣人两个字,显然是受到了管理局的警告。不过对于有心人来说是没有用的,只能隐瞒一下小老百姓。他这个师弟的日子只怕要面对一场舆论风波了。
    丁家爷爷关注却是另外一点,叹了一口气:“真是老了,记性不好。我早该想来能够屏蔽魂力波动的东西,除了镇魂印还有什么呢?居然还四处打探,弄得众人皆知,怕是早就有人顺着我们这条藤扒出这个小家伙来了。”
    当年的镇魂印多数是掌握在李家手中的,而且李家老大当年死的时候丢失了品质最好的那一条。他当初打探的举动李家肯定是知道了,只是如今让人纳闷的是,李家倒不像是要逼迫这个小家伙,反而是……保护他。
    这举动真是意味深长。
    爷孙两人对看一眼,丁家爷爷对着孙子突然呵呵笑起来:“一卓,你想到什么了?”
    唐宋。
    “抱歉,那两名圣人不能交给你们。”简要反对。
    李铭皱起眉头:“为什么?难道他还不知道这些人的危险性吗?”
    “少爷需要几个帮助他训练魂力波动的人。”简要解释。虽然语气温和,但是语气中完全没有可以商量的意思,“上次康庭斯如果不是李家老爷子正好遇上了,少爷原本就想留下他的。现在又两名圣人落在少爷手中,我不认为少爷会将他们再交出去。如果李院长愿意帮忙斡旋的话,就请管理局对外宣布这两个人已经死了吧。”
    简要对着李铭是这样说,内心却是真想把那两个家伙弄死。但是既然简墨想要留着玩,那就暂且留着他们性命吧。
    李铭皱起眉头衡量着其中的安危利弊,又看了一眼自家侄子这位管家说一不二的表情,不是很情愿地答应了,只是再次提醒:“练手归练手,安全第一。”
    简要含笑点头,对于这位真心关怀侄子的叔叔,虽然是来自李家,他还是乐意给个好态度了。
    李铭说完正事,有些忧心向里面看了看:“还在休息吗?头还疼?”
    简要和李铭在外面商讨那两名被俘虏的圣人的归属,简墨却在房间睡觉。那天合七人一击的震动对他来说有不小的负面影响,直到现在他的脑袋隐隐还有一种眩晕的感觉,就像是脑震荡了一样。后来魂刺数次被截断,虽然没有什么痛感,但频繁高强度地凝结魂刺,耗尽心力与圣人们缠斗让他有一种发自灵魂的疲倦感。是以那天事情一完结,他一放松心神就疲倦地昏睡过去,中途醒了几次,也不过是吃了点东西,然后继续睡觉。
    简要立刻从w市把连蔚带来给简墨反复检查了几次,结论是只是消耗太过,才放心让他安睡。
    三天之后,简墨感觉自己的精神基本恢复了。有了上一次婚礼暴动的经验,简墨干脆又请了几天假,在家开开心心地写文,果然是越写精神越好。唯有一点让他深感郁闷,写出的东西无处发表。在这个世界里,简墨是再不敢把自己写的东西随便放出去。
    几天之后再回到学校后,他身边的气氛又大变。上次叫嚣着“纸人浪费资源滚出校园”的声音都没有了,接受到的眼光从上次的厌恶和轻蔑,变得成得战战兢兢,有些学生看见他便紧张起来,或僵硬不动,或干脆绕道而行,不过也有一些在平静之后大着胆子和他招呼,甚至表情有些谄媚,这都是以往他没有遭遇过的。
    对这种有些熟悉的改变,简墨有些感叹,却并没有太多反应。如同在石山的那一次一样,即便是那些将他围堵在教学楼门口害得他束手束脚的师兄师弟,他依旧没有打击报复。话说回来,这不过是一群闲的无事又不知道真相的无辜群众,他发怒也没有任何意义。
    但终究有些不同了,以前无论他做出什么事情,同班的同学还是敢于与他玩笑说话的,就算他表现的再出色、再有背景,终归迈入社会之前,大家看待他的眼光基本还是平等的。这次却不同了,有人死了,不止一个,有来自欧盟的圣人和异级,血染了他们往日宁静的校园,让原本熟悉的道路,草坪,教室……因为那一天的血腥的浸染,都变得陌生起来,甚至于每踏出去一步,都担心踩到那天洒落却没有清理干净的血迹。
    有些胆小又好奇的学生在看到某些画面的时候直接吓昏了过去,醒过来几天都在接受心理治疗。尽管造纸管理局已经率先发布声明,解释对方来袭击谢首是报复他发现并举报了康庭斯.雨果窃取国家机密的行为,责任不在他。但对于学生们来说,那些圣人和异级固然凶残,但谢首可是弄死搞残了这群人的家伙的人,岂不是更加可怕?
    他们和他完全是不在一个世界的人。
    以往的钦佩、敬服、欣赏、甚至还有嫉妒、眼红……如今统统烟消云散,只剩下敬畏。
    圣人的魂力波动已经是在顶级造纸师之上,而谢首,不,简墨却能够以一敌八。谁还敢说他是纸人那不是睁眼说瞎话。再看那位在被纸人围攻中犹若神灵一般收割敌人性命的管家先生,这不明摆着是简墨写造的异级吗?有这样一位,不,肯定不止一位异级造纸,放眼京华大学,谁敢说自己能够稍与他齐肩。
    圣人。异造师。辨魂师。
    这些闪闪发光可以亮瞎人眼的身份标识,若是在他一入校便挂在身上,众人也不过是仰慕而已。然而却是这位的行为却是太过低调,即便偶有闪光,却在他的刻意低调下,又变得不起眼来。如今回首再看,从他开始带领造设系的学生反抗造纸系到圣诞狂欢会上的才华乍露,从他自大一开始起就展露惊人的魂笔制造才华到最终取得魂笔大赛首名,从一力搞定丧尸危机到揭露丁之重苏塘的神笔罪行,哪一样不是找就暗示了他的不简单,偏偏这个家伙就有本事在出尽风头后又不知不觉潜入水底,让人再次忘记他曾经的丰功伟绩,除了刻意关注他的丁一卓、薛晓峰等人,根本无人发现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