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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0节

      还说她倔,这人倔起来,十个她都比不上。
    懒得与他争,打了个哈欠,捏捏自己腰上的肉:“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感觉最近在你这里养伤,我至少胖了五斤。”
    “胖一点好。”
    “哪里好?”
    他漫不经心地取过一本奏折:“哪里都好。”最重要的是,手感好。
    撇撇嘴,男人都喜欢说谎话来哄骗女人,嘴上说着胖一点好,但实际上,有几个男人,喜欢身材臃肿的大胖子?
    “我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她在心口的位置按了按:“什么都不做,脑细胞都要退化了,要不,我明天就回太师府吧。”
    “不行。”想也不想便拒绝,“紫绛说,你的伤口有溃疡的危险,等她说可以了,你再回府。”
    “不是吧。”她哀嚎:“紫绛一定跟你串通一气,故意把我的伤势说的很重。”
    “钰儿。”他叹息,仰起头来,坚毅的眸子中,隐隐透出一分碎影般的寒锐,以及一分深埋在寒锐下的温情:“那一日,你命悬一线,我抱着你,几乎不敢去看你,每看你一次,你的气息就微弱一分。你就那样安静地躺在我的怀中,轻的就像一片云,一边随时都会飘走的云。紫绛告诉我,你伤得很重,能活下来的几率,只有五成,我很害怕,当你心口上的箭被拔出的刹那,我脑中一片空白,那时候,我不知道自己想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仿佛的我的灵魂,都随着你一起同而去。等我清醒过来的时候,才发现,你的伤势已经稳定下来,气息也趋于平稳,脸色虽然还是很苍白,但好歹,你活下来了。”他顿了顿,语声轻颤,带着喜悦,带着悸动,也带着深深的惶恐:“那是我此生,最幸福的一刻。”
    说实话,那****伤得究竟有多重,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只觉得,像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有美梦,有噩梦,有不知所以的荒诞梦境。
    而就在那个时候,这世上,有一个人,在为她担心,为她祈祷,生死相依,不离不弃。
    鼻腔涌上一阵酸涩,她眨眨眼,连忙将那股泪意逼回去。
    想起一句话——
    这世上的人有千千万,唯有那个人,可以随时随地,让你幸福惶恐到立时可哭。
    重新低下头,泪眼模糊中,水经注三个字,渐渐变得迷蒙起来。
    手指拂过那三个字。
    心底有什么,开始热烈绽放,又有什么,默默枯萎。
    她向往无拘无束的日子,她热爱波澜壮阔的山川河流,她愿意化身一只卑微的小鸟,在天地间自由地翱翔,做尽一切自己想做的事。
    甚至她考虑过,等自己过足当权臣的瘾后,就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人生若不放纵一回,哪里能称得上是圆满?
    然而。
    此时,此刻。
    因为那个人,那个在自己生死之时不离不弃的人,她愿意做一只折翼的鸟,收起翅膀,陪着他,在这窄小的、压抑的金丝牢笼中,一起蹉跎年华,一起浴血奋战,一起白骨为枯。
    丢开手中的书籍,她忽而道:“我爹他年纪大了,朝堂上的事力不从心,或许,是该辞官隐退的时候了。”
    莫名其妙的一句,他先是怔了怔,随即了然。
    横在他和她之间的鸿沟,无非就是苏家与皇家之前的制衡关系,从前的她一直不肯妥协,而如今,突然说出这样一番话,何尝不是存着报答之心?
    “钰儿。”他起身,走至榻前,牢牢望进她的眼底:“我不要你的报答。”
    她的目光与他相交,浓黑的瞳眸,澄净无波:“我不是报答。”
    “不管什么,我都不需要。”他轻抚她的脸颊,虽然已知她是女子,但脸上那股倔强,还是像个不肯服输的骄傲少年:“只要我答应你的事,就绝不会反悔,从前如此,现在亦如此。”
    得到他的保证,她却不容乐观,抬起手,掌心覆在他的手背上,她尽量让自己笑得温和欢喜一些,但眼底,还是渗出了浓浓的苦涩,“阿蓟,我不想你为难,也不想自己为难,我刚才便说过,再强大的人,也有无法掌控的东西,譬如生死,譬如命运,譬如……仇恨。”
    他掌心一颤,略带着一丝忧伤,道:“钰儿,我和你,不会有仇恨。”
    她垂下眼睫:“我也希望如此,但……谁又能保证呢?”
    一股寒意,猛地笼罩而来。
    他想起太和殿前,自己那肝胆欲裂的一劈。
    “这件事,我会找个时间,和我爹商量一下。”她耸耸肩,轻松道:“这是最好的办法了,不是么?”
    想说什么,却听她惊叫一声,一副慌慌张张的模样:“糟了!我在你这里待了这么多天,皮卡丘没人照顾哇!”
    第209章 和亲
    人家是有了老婆忘了娘,她是有了男人忘了狗,不对,是忘了狼。
    好在及时想起,要不然的话,皮卡丘就真的要成流浪狼了。
    饿了好几天的皮卡丘一边委屈地用大脑袋蹭她,一边用哀怨的眼神控诉她。
    嫌弃地用手去拨:“脏死了!”这小混蛋一定趁自己不在的时候去泥坑里打滚了。
    被嫌弃的皮卡丘越发委屈,两只前爪搭在地上,从喉中发出呜呜的声音。
    看到它这个样子,苏墨钰不由得怀疑,这货真的是狼吗?该不会是二哈转世吧。
    “小魏公公,麻烦你去烧点热水,我要给皮卡丘洗澡。”皮卡丘浑身都是泥,别说有洁癖的容蓟受不了,自己也受不了。
    正手持拂尘,靠在墙角的魏全闻言,脸颊一抽。
    自打跟苏墨钰赌博赌输后,他就成了苏墨钰的跟班,不管苏墨钰说什么,他都必须无条件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