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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节

      “斐鉴,”林贤慢慢的说道,“你只是太寂寞,但是,别人未必就想要陪着你玩游戏。以前我想要看看你究竟想要做什么,但是现在看来,是我高估了你。”
    斐鉴沉默了片刻,忽然一笑,说道:“你喝醉了。”
    林贤淡淡道:“我很清醒,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反倒是你,别再自欺欺人了。对于你,我很厌倦。”
    “你厌倦?”斐鉴似乎是觉得好笑一样的重复了一遍,说道:“你对我说你觉得厌倦?”
    他倾过身,附在林贤的耳边,呼了一口气,说道:“那么有没人人告诉过你,你说谎的水平,很差劲?”
    “在白泽的面前说谎,非常的愚蠢。”
    林贤忽然一笑:“差点忘了,你们无所不知。只是,人心难测,你又如何确定,自己所知的,就都是真的呢?”
    斐鉴道:“是啊,人心难测。读心术也总有出错的时候,何况我并不会读心术呢?只不过,对你,我比你所想象的更加了解。请神容易送神难,既然当初选择留下了我,再想摆脱,只怕不容易。”
    林贤却微笑道:“是吗?那为什么我却觉得,没有那么难呢?”
    他推开斐鉴,开始动手解自己的衣带。斐鉴下意识的往后推了些,道:“你要做什么?”
    林贤淡淡道:“给你看一样东西。”
    他脱下了中衣,解开了里衣的系带,露出了自己的胸膛。
    如果忽略他心口处的那一道伤疤,这倒的确是一副美景。
    斐鉴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你疯了。为什么要这样做!你知道这样做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吗!”
    林贤面无表情,也看不出任何的情绪。他说道:“对于别人,是必死无疑。对于我,未尝没有一线生机。”
    斐鉴道:“可是之前从来都没人人能够成功!这是违背天道规则的!”
    “斐鉴。”林贤的眉目间有一些疲倦,说道:“如果能够成功,那便是捡来的。如果不能,死亡也不过是本身的结局而已。”
    斐鉴气急:“你不觉得自己这种做法很残忍?明明有别的路可以走,你为什么总是要这么偏激!给自己留一条后路,不好吗!”
    林贤沉默着没有说话,斐鉴冷冷道:“你爱他。”
    林贤下意识的问道:“爱谁?”
    斐鉴:“那个你拼了命想要赢的人。”他见林贤想要说话,便道:“你不要否认。你只是想要看一个结果,顺便报复一下那个人罢了。如果你觉得不是那样,那大概是当局者迷罢。把东西给我,明天我就会带着它离开。如果你还有机会活命,我希望有些事情,你可以重新考虑。如果不行,那么它就归我了。如何?”
    林贤苦笑道:“这似乎很公平。”
    斐鉴笑着挑起他的一缕长发,说道:“只不过,你就不觉得,你应该给我一些报酬吗?”
    林贤垂眸道:“这不可以。”
    斐鉴叹了一口气,说道:“因为是我,所以不可以?你这个人,可真是让人觉得讽刺啊……还是说,你因为笃定我不会对你不利,所以才敢这样放肆的利用?”
    “我的确在利用你。”林贤看着斐鉴,道:“我对不起你。”
    “与其说对不起,我更喜欢一些实在的。”斐鉴搂住他的腰身,低声道:“不愿意让我抱你的话……亲一下,可以吗?”
    ***
    “这都什么时辰了,斐鉴怎么还没出来做早饭?”月华端着从食堂打回来的点心,分了我一半,说道:“唉,吃习惯了他的手艺,别的怎么都不大对味儿。”
    我咬了一口,说:“怪只怪他手艺太好人太贤惠。”
    林贤推开门走出来,说道:“那你们可要快一些习惯没有他的日子。”
    我道:“你醒了?头疼不疼,昨晚睡得怎么样?”
    林贤道:“尚好。只是斐鉴走了。”
    我:“啊?走了?”
    他点点头,走过来坐下,也顺手拿了块点心,面无表情的咬了一口慢慢的咀嚼着。
    “走去哪了?”月华有点反应不过来。
    林贤说:“也许是先阿瑰一步回三泉峰了吧?”
    我刚想说怎么走的这么急,以抬头,却正好看见林贤耳后有一个可疑的痕迹。
    “伯父,你这里……”我指了指他左耳后面,林贤抬手摸了摸,淡然道:“也许是小虫子晚上咬的吧?难怪觉得有点痒。”
    我说:“这个节气,还有虫子?”
    林贤:“大概是漏网之鱼吧。”
    我:“……哦。”
    林贤只咬了一口点心,就放下不吃了。他问我:“你什么时候走?”
    我听他这话里面隐约有一些赶人的意味在,难免有些心中难过,却也只得道:“快了。”
    林贤点点头,又看向了月华,说道:“你看看阿瑰。为师不要求你和她一样努力,但你自从修炼到现在,连一次都没有闭过关,这有些说不过去了吧?”
    月华:“……啊?”
    林贤:“过两天就闭关去,不到金丹别出来了。”
    月华:“师尊……”
    林贤淡淡道:“我累了。这两日谁也别来打搅我。”说完,就转身回了房间,顺道在门上设了一道结界。
    月华有些适应不来,说道:“师尊这是怎么了……”
    我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也许他是有事要去做。”所以才会这样明显的赶人。
    月华道:“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有些心慌。斐鉴在的时候,觉得他烦人,可是他要是走了,又觉得哪里都是他的影子。”
    我再也坐不下去了,道:“我去找他!”月华担心的是斐鉴,可我担心的是林贤。
    斐鉴不会无缘无故的离开,如果他走了,一定是有事要做,并且与林贤有关。
    只不过,就林贤这关门大吉的状态,只怕是问不出个所以然,想要知道些什么的话,还是得去找斐鉴。
    只是,斐鉴真的会回三泉峰吗?
    我有些焦躁的御剑回去,却见斐鉴的确是正靠坐在老桃树底下,只是没有什么表情,像是在发呆,又像在沉思。
    “斐鉴!”我气喘吁吁的跳下浮荒,喊了他一声,他抬头朝我看了一眼,道:“你也被赶回来了?”
    我跑过去,拉住他的袖子,说:“林贤想做什么?”
    斐鉴奇怪的道:“他想做什么,你为什么要来问我?你看,我都被他赶回来了……”
    “你别想糊弄我!”我笃定的道,“你要是那么容易被赶走,还会在他身边赖五年?”
    斐鉴一笑,说道:“是啊,在他身边的五年,是我这辈子最错误的决定。”
    我有些说不出话来,但还是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斐鉴笑了笑,说:“很快你就会知道了。至于现在,你还是乖乖的在三泉峰呆着吧!这也是扶桑的意思。明白吗?”
    我正待说话,却忽然发现自己被锁进了一个圆球状的结界中,分神期设下的结界,根本就不是我可以打开的。斐鉴在我面前拍了拍手,苦笑道:“你知道吗?我们一族,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凡世间之事,人鬼妖魔神,无所不知。唯独算不出的,就是我们自己。无所不知不是上天对我们的恩赐,而是惩罚。如果没有扶桑庇护我们,白泽早已经灭绝于天地间。”
    “林瑰,一切的结局都是注定的,唯独过程是可以自己选择的。既然上天注定了我族族人终将不得善终,那么我希望,这个注定的结局,将由我自己书写。”
    我试图用同样的方法离开结界,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使用灵力:“斐鉴,什么叫结局是注定的!路都是自己走出来的,如果一味地相信所谓的结局,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等死不就是了?反正结局,不外乎就是死路一条啊!”
    斐鉴微微摇了摇头,似乎是有些无奈的看了我一眼,说道:“你还太小。不明白有一种力量,叫做规则。即使是神,也不能违背规则,一旦想要突破规则的桎梏,就必须要付出代价。”只不过,如果付出代价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他也很愿意。但是可惜的是,芸芸众生,仿若蝼蚁,他们连付出代价的资格也没有。
    斐鉴在胸前结了一个法印,那围住我的结界,就好像一个球一样的载着我飘了起来,一直飘进了五行洞,那结界落地之后疏忽散去,化作一道封印,封住了洞口。
    “扶桑出关之时,这个封印,自然也就不复存在了。”
    斐鉴的声音远远地飘来,却又好似近在耳边——我这是被关起来了,只不过关住我的人,不是斐鉴,而是扶桑。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
    斐鉴微微的叹息一声,道:“他这样做,自然是为了你好。你留在五行洞内,养养性子也不错。至于外界事情,等你出去之时,自有定论。”
    斐鉴的掌心握着一个小小的红色锦囊,那锦囊只有他半个手掌那样大,系的很好,谁也不知道,那里面装的是什么。
    “我不会让你有事的。我要让你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的第一个人,就是我。”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信息量有点大,是我卡文四天的结果,里面包含了接下来大致的剧情走向,是我脑洞的集合物……
    斐鉴还是要下山了,唉~希望他不要像月出那样悲催。
    林贤宝贝你的便当已经快做好啦!接下的你的戏份大概就是一个安安静静躺着的睡美人~
    背后两位下棋的大大,局已经布好,你们加油啊!
    夜夜只能帮你们到这里了!
    话说这四天我永远了自己所有的存稿箱……
    改了好多次,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大对,心酸的哭泣。。。
    唉,放飞自我放飞自我。
    ☆、第115章 我跟你走
    “归虚。你的人骗走了我的斐鉴。”
    扶桑盘腿坐在太极图“阳”的那一面。在他对面太极黑鱼的位置,坐着的正是归虚。
    归虚淡淡道:“情之一字, 你情我愿, 怎么能叫骗呢?就好似你对她的心思一样,这辈子她还是我的女儿, 你爱她,难道是我让她来骗你的吗?”
    扶桑的手忽而握紧, 又缓缓地松开, 说道:“可是你明明知道,冥灵即是欲的初始, 与他对视,看见的将是自己最想得到的, 这样的感情,分明是假的!”
    归虚冷嘲道:“你是你家的那只小白泽吗?你怎么就能断定, 他的感情都是假的呢?假作真时真亦假, 无为有时有还无。过了这么多年,我原本以为,你还能有点长进, 现在看来, 你还是和当初一样。果真不愧是天之骄子, 总是喜欢以己度人啊!”
    扶桑道:“我再怎么样,也比你要好。你总是喜欢强迫别人和你有着同样的思维。可是结果呢?你觉得现在的结果好吗?你满意吗!”
    曾经的归虚强势到无法容忍任何的反对, 曾经的扶桑高傲到不将任何生灵看入眼中。然而现在,岁月荏苒,他们都变了, 却又似乎没有变。
    时间磨去的是当初的狂傲与不羁,但留下的,却还是他们原本最初的东西。
    也许是因为天生即是相反,所以他们总是一见面就会陷入争吵,却总吵不出什么结果来,最终的结局,还是沉默。
    “棋盘已经摆好,棋子已经就位。接下来,该如何走,就同我们无关了。”
    路是他们安排的,至于收获的结局,即是是既定的,也总是会叫人有些期待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