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最近遇到一个挺可爱的女孩，正在追求。”
    听到梁暄那么说，齐叶蓁心里总算宽慰了些，“那你妈妈有没有问别的？”
    齐叶蓁不由得联想到各种小说电视剧里面那些每天告诫儿子放弃灰姑娘的豪门阔太太，不禁打了个冷战。
    虽然她也没有灰姑娘那么惨吧，可是毕竟梁暄的社会地位太高。她一个普通家庭出身的姑娘，也许会被他家人奚落。
    “问了。”梁暄答道，齐叶蓁竖起耳朵想听他母亲的想法。“她问我你多大了？漂不漂亮？”
    “就这个？”齐叶蓁有点惊讶，“你怎么说的。”
    “我说你刚二十岁，不仅漂亮，还很聪明。”说着梁暄的眼睛里染上一层温暖的笑意，“你在担心什么？我妈是个很开明的人。”
    这事情放在三年前是不太能想象的。
    那会儿他母亲——秦女士，眼光确实比较挑剔。总跟他说找对象要找门当户对的，将来能帮扶一把的那种。
    当时许欣怡是许家的长女，秦女士一直非常看好她，觉得她是心目中最佳儿媳的人选。
    梁家跟许家一直有来往，梁暄和许欣怡又同在一所中学。平时两家见面，总会拿他俩开玩笑，互称亲家。那时梁暄年纪将将十七八，倒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而许欣怡私下里跟他说喜欢他，于是他俩也算是顺理成章在一起了。
    之后许欣怡被送去国外读书，而他由于家庭原因在国内。毕竟如果去国外读书，那梁家家规里写着的去部队历练就不能作数了。
    四年时间，两人处于异国的状态。梁暄忙着自己的事，有时候都快忘记自己有个女朋友了。常常是隔了一个星期，秦女士问他跟许欣怡怎么样了，梁暄就象征性地打个越洋电话问候一下。
    后来，联系就越来越少了。他对许欣怡这些年在国外做了什么几乎是一无所知，唯一觉得有女朋友的好处就是，可以用这个理由挡掉其他女人——虽然有些即使知道他有女朋友还无视这条。
    再后来，就是那场车祸。
    父亲去世，他昏迷不醒，鼎盛危在旦夕。秦女士在那段时间受到了极大的打击，心比纸薄。许欣怡连看都没来看梁暄一眼，并且在这个时候直接单方面宣布跟他结束男女朋友关系，并且火速跟另外一个一直在国外的公子哥在一块了。
    秦女士对她失望之极，甚至在梁暄终于从昏迷中醒来以后，都不敢把这件事告诉他，害怕他受伤。
    然而梁暄似乎自己也忘了这回事，对于许欣怡的做法并没有感到难过，也没有愤怒，反而是松了一口气。
    这是种什么感觉呢？
    大概就是从小到大一直被身边人说以后要跟她在一块，即使他内心并不是这么想的，也只能顺着大家的意愿来。现在突然获得了自由，拥有了随心所欲选择自己人生的权利。
    秦女士自此对所谓的富家女、门当户对产生了与之前完全不同的看法。
    她是个经历过丈夫车祸去世、儿子昏迷面临死亡威胁的女人，对人生很多东西都看得淡了。
    现在她常常挂在嘴边的话就是“平平安安是福”，对于梁暄找什么样的妻子，秦女士的要求只有他真心喜欢对方，对方也是真心爱他愿意对他好就够了。
    这点上，梁暄倒是该感谢自己的前女友许欣怡。
    齐叶蓁自然不知道这里面的曲折，但是没必要让她知道。
    梁暄从回忆中抽身，继续说道：“我妈说你年纪还小，让我悠着点。”
    “……”什么叫悠着点？
    齐叶蓁郁闷地说：“年纪小是我的错了？我看起来很不靠谱吗？”
    梁暄轻轻捏了她的手一下，笑道：“不是说你不靠谱，而是让我——”
    节制。
    梁暄给了她一个“你懂的”的眼神。
    齐叶蓁瞬间懂了他的意思，立刻把自己的小手抽出来，在他手背上不轻不重拍了他一下。
    梁暄收回手，好笑地打量着她绯红的脸颊。
    “我妈过几天就回国了，你要见见她吗？”
    “……”这、这也太突然了？他们刚在一块没多久，怎么就要见家长呢？
    齐叶蓁摇头，“你不是说还在追我吗？还没追到怎么能见见家长？”
    “也是。”梁暄轻啧一声，“那你什么时候答应我的追求？”
    装！还装！
    明明都跟你睡过觉了……字面意义上的“睡觉”。当然，即使这样，两人的关系也很不一般了！
    齐叶蓁坐直了身子，说道：“看你表现了。”
    梁暄开着车，语气贼坏：“床上表现？”
    第80章 白莲花
    如果不是梁暄正在开车, 齐叶蓁真想把他从车窗叉出去。
    好在不久后车就停在了p大门口，她立刻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蹦下车，拒绝与他探讨此种问题。
    梁暄见女孩的背影像只兔子一样一蹦一跳消失在校园内, 无言轻笑。
    梁暄到公司的第一件事情, 就是让陈秘书通知投资部各个组长，今天下班前提交下个季度的投资计划书, 并且他要亲自听他们汇报。
    这件事原本是这周五的，梁暄硬是将其提前了。
    各个投资小组长瞬间忙碌起来, 手边的大事小事都放到一边, 专心致志准备起这件事。
    杨长旭的金融衍生品小组也不例外, 身为组长他必须统领整个小组的汇报工作。
    他这个人在工作上的能力还是首屈一指的，所以即便这是个突击任务，他也不至于慌了手脚。
    “孟萧然, 你负责制作下午要用的ppt。”杨长旭给她下达了任务。
    孟萧然敲键盘的手顿了顿，问道：“组长，这个汇报会晚上八点前能结束吗？”
    杨长旭闻言，走到她工位前, 两条手臂撑在她电脑前，说道：“今天是直接跟梁总汇报，你问我？”
    孟萧然立刻垂下眼睛, 瞥着挂在一旁的便签。
    “可是您晚上八点不是要……”她小声提醒道，生怕杨长旭把这件事忘了。
    杨长旭呵呵一笑，“就算去不了，煮熟的鸭子又不会飞了。”
    听杨长旭这么说, 孟萧然心里总算有点底。
    那个齐叶蓁……一开始她还以为是个不卑不亢的白莲花，没想到在这种事情面前也是禁不起诱惑的。
    她早就受够了齐叶蓁那副不争不抢却能轻而易举得到一切的样子。她也是从小到大一路第一名考到的p大，自己本该就是最优秀的那个。
    凭什么齐叶蓁事事要压她一头，轻轻松松就能拿到一个她夜以继日学习才能获得的成绩，甚至她那么努力，还是比不过她。
    想到这里，孟萧然的手攥成了一个拳。
    能够进到鼎盛，是她整个大学生涯唯一认为没有输给她的地方。读书再好又有什么用，能在职场吃得开才是本事。
    就算齐叶蓁将来读完研，也未必能拿到她这么好的offer。
    孟萧然的头不禁昂了昂。
    对孟萧然而言，只要能达到自己想要的目的，付出什么她都是无所谓的。
    她大学时候唯一一个男朋友就是spirit的副社长，在她在spirit立足后，她立刻就跟他分了手。
    她知道这一切只是自己的踏板而已，她可以为很多事情努力，但是有些事情并不是努力了就会有用，有捷径为什么不走呢？
    就像进入鼎盛的机会摆在她面前，只需要她放下那毫无意义的女性尊严跟相关人员发生床笫关系就可以，那她为什么不去呢？
    跟谁上床不是上，有什么区别吗？对她来说是没有的。
    况且，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这个机会。鼎盛这样的公司不仅需要女强人，还需要漂亮的女强人。
    她长得还算不错才会被要求进行这种交易，长得不好看的根本都不会有这个机会。
    拿到实习机会只需要跟杨长旭发生关系就能搞定，而为了拿到正式offer，她自己都不记得她上过多少次男人的床。
    这么说吧，一整个office的男人都当过她的床伴。
    他们美其名曰这是投资圈心照不宣的“规则”，大家工作压力那么大，靠这种方式解压又有什么不同。都是利益互换而已。
    更别说比起国外投行集体开party这种聚众行为，他们已经非常保守了。
    孟萧然就是要让那朵高高在上的白莲花从神坛跌落，她把齐叶蓁引荐给杨长旭只有一个，让他帮忙在办事过程中给她拍些“不雅照”。
    杨长旭这种好色之徒自然不会拒绝这种带点说不清道不明情趣的要求，欣然答应。毕竟他自己也是个“摄影爱好者”。
    再说，跟哪个实习生上床对他而言都一样，反正最后都是要走人的，只有极少数人能靠着独特的交际能力留在鼎盛。
    一个实习生，他才不会关心她将来会怎样。而他和孟萧然，早已经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一个举手之劳，能帮就帮了。
    只要有了这些照片，孟萧然就能在毕业前彻底毁掉齐叶蓁。到时候事情闹大，影响不好，t大肯定会取消她的保研资格，p大为了爱惜羽毛，说不定会不给她毕业。
    那样，第一这个名头，就是她的。她会作为p大这一届最优秀的学生毕业，在毕业典礼上代表全校毕业生发言，续写自己永远只有第一的人生。
    下午五点的时候，各个小组长来到会议室，给梁暄做下个季度的投资计划书。鼎盛b市大大小小的投资小组有近20个，每个小组限时20分钟，就是六七个小时。
    而且没有人会傻到把自己的汇报做完就拍拍屁股下班，肯定是要陪梁暄听到结束的。
    第一个是房地产小组，二十分钟汇报结束，梁暄又就报告里几个地方提出问题，小组长回答完问题后，又是十几分钟过去了。
    照这么下去，这是到夜里十二点多也开不完会啊。各个小组长在内心叫苦不迭。
    大家按顺序依次做着汇报，轮到杨长旭的时候，正好是晚上八点。
    梁暄听得格外认真，因为他可不是真的对他的工作感兴趣，而是要在其中找茬。
    杨长旭汇报完毕，小心翼翼地请示梁暄。
    梁暄冷哼一声，神色不大好看。
    杨长旭紧张得头顶上冒出了汗，头瞬间就像一颗被热气蒸过的鸡蛋一般。
    他自觉这个汇报做得完美无缺，无可挑剔。可梁暄为什么到他这里态度倏然变了呢？
    梁暄神色不好看的原因很简单，因为他发现居然找不出什么毛病来刁难杨长旭。
    许久，梁暄开口道：“你们小组现在多少人？”
    杨长旭忙答道：“18个人，加上实习生20人。”
    “人有点多。”梁暄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
    杨长旭不懂梁暄怎么想的，明明他们小组规模只算中等以下，大组人数三四十的有好几个怎么不说呢？而且这个编制也是不能再缩减了，再减少岗位事情做不完了。
    “我们组人数并不算多，像房地产这些大组人数可是我们组的两倍。”杨长旭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