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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5节

      “有句话,牡丹花下死,做鬼也……啊……”聂冬疼的飙泪,手腕要断了!!
    霍明明拿起了桌上的小刀和图纸,看着聂冬在地上疼的打滚,不禁摇了摇头,——果然还是要看脸啊,她家小公举什么时候才能换回自己的身体呢。
    “姑奶奶今儿心情挺好啊。”陈福目送霍明明离开,这姑奶奶脸色竟然还带着笑,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第162章 手黑
    霍明明的心里创伤问题属于战后创伤,她虽然心理素质过硬,但从刚穿来就经历了吴国大战,随后又卷入剿匪风波,加上聂冬也没有找到,精神其实一直都是高度紧绷的。如今一下子放松下来,心理上的不适应也开始渐渐凸显了。不过她自制力倒是过人,虽然情绪有些波动,但倒也不会波及到旁人。可如果在聂冬面前还要戴面具的话,那这日子就过得太苦逼了。霍明明转着手中的匕首,从聂冬那里离开后心情倒是一直不错。她家小公举哪怕是换了个皮囊,但是治愈效果依旧很棒。
    一路从内院绕去演武厅,准备将几样兵器还给在哪里练武的褚成沛。路上正好遇到了喝的醉醺醺回来的霍文钟。此刻还被人搀扶着,前面引路的丫鬟见着霍明明,连连低头行礼。霍明明微微让到一旁,只觉得一阵酒气冲鼻。
    这家伙喝酒是喝了一身么?霍文钟也不是那种嗜酒如命之人啊。想了想,善意提醒道:“快扶大哥回屋歇息去,晚上姑母要设宴,大哥这样子着实让人有些担心。”
    霍文钟压根就是装醉。听此言,微微摆了摆手,醉醺醺道:“我不碍事的,睡一会儿就好了。”
    果然到了屋中,待丫鬟都退下后,霍文钟原本朦胧的双眼立刻精神了起来。满身酒气的衣裳早已换下了,此刻干净的衣裳上透着淡淡皂角的香味,倒是令人稍微静下心来。
    霍文钟提笔,铺开纸,盘腿坐在矮几前发了半天的呆,脑袋里不断充斥着唐愚之前的那番话。家产的百分之五……
    “都是钱闹的!”霍文钟恨恨的摔了纸笔。
    原本他们来池安是来赚钱,以粮换盐,多好的买卖的,怎么忙活了大半月,一分钱没赚着反而还亏了那么多!
    霍文钟心里烦躁。
    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霍文钟虽生在侯府,但摊上那么个爹,这个早当家说的是一点也不过分。老子要挥霍,老子的小妾们也要挥霍,他老子还生了那么多的庶子庶女,每个人至少都要有家业有嫁妆,这都是公中出的钱。年轻时,他想向父亲证明自己,让父亲知道他的能力,这样父亲就能多看他几眼,想法子筹钱以供公中开销。后来他知道了,哪怕自己为这个府费尽心血,父亲也不会在乎他时,他到不怎么管公中了,只是知道了钱的重要性,要给自己筹钱,如今父亲似乎明白过来了,要与他一起齐心协力的为侯府的繁荣出力,他的干劲便更大了。
    大家族的公子们都觉得经济之事无比世俗,生怕粘上了铜臭之气。只有他,从小到大都离不开挣钱二字。
    霍文钟深深吸了一口气,嘴角微微弯起,不知是苦笑还是其他。他本就是各世俗人,满身铜臭,早已洗不干净了,而他也从挣钱里找到了一番乐趣。如今朝廷要从博陵抢钱,这是万万不行的!
    霍文钟心里把大司农骂了个千八百遍。虽然他的教养让他说不出那些难听的话,但是打从心底霍文钟是瞧不起这位新上任的大司农的。
    治大国如烹小鲜,税法上的事应当慎之又慎,如今才试点了几处,连半年都没有到的时间便急着推行全国,简直就是好大喜功!
    霍文钟摇着笔杆子,他要给留在博陵的心腹写信,也给府中的妻子余氏通个气。朝廷不是要对过路商户收商税么?!
    做他娘的春秋大梦去吧!
    “速着府下各处商户不要擅离博陵,一应物品交给县内……”霍文钟笔不断点,“由府内以贡品之名北上运往京城,途中以筹备新进贡品之名专卖以换本钱,若有问起,则答贡品已损……”
    霍文钟下手黑啊。你朝廷设关卡没错,但你敢对运送贡品的车辆船只收钱么,哪怕是收钱也都是做个样子。老子将整个博陵重要商户整合起来,实行大商行制度,由我侯府来一起运。哦,你问我最后运到京城的贡品没有这么多啊?
    不知道有路上损耗这一说么?不知道现在天下不太平有匪徒经常出没么?前几□□廷还在剿匪呢?世道不太平啊!我能运来这么多,已经不错啦!!都没有比单子上的少什么,能多出来那是意外,少了也正常!
    第163章 一六三前奏
    霍文钟奋笔疾书,将这段时间没赚到钱反而赔了钱的郁结之气全部宣泄了出来。一气儿写完才发现……坏了,里面夹带的私货太多,且用词过于激烈,不得已又重写了一封,但意思还是一样。交给了心腹之人,命其快马加鞭回到博陵。
    自从聂冬带着大队人马从博陵离开后,这段时间以来,博陵县是前所未有的平静。平静的都有些令人开始怀念老侯……啊呸,再平静也不怀念这位吉祥物。
    张县令和曹县丞二人坐在县衙府的偏厅里,就着一壶热茶和几样点心闲聊,好不悠哉。
    “自从多加了关卡后,这半月入博陵的人虽没见着少,但民间已经有些议论了啊。”张县令手里捧着一杯茶,微微闭眼,有些无奈的叹道。
    “城中的一些粮商已经开始抱怨啦。”曹县丞道,“新加的商税,家中有马车有船只的,都得另收税。咱们博陵乃是漕运必经之地,凡是有些银钱的家里,哪家没有船?照我说,意思意思得了。”
    “曹兄说的很是。”张县令点点头。他不敢说皇上,心里却将这新上任的大司农给骂的要死。你为了自己的政绩在皇上面前要推行商税,推就推吧,可你也不能把老百姓搜刮的太狠了啊。要说张县令是个青天大老爷,那是抬举他了。但他是博陵县的县令,对博陵这一亩三分地自然要比旁人上心。朝廷一心推行商税,将地方上的钱全部收回中央,可朝廷偏偏忘了地方也需要用钱啊,你把钱都拿走了,地方县衙怎么办?
    可以说此时推行的商税乃是“国税”,而是还是一分钱都不分给地方的,简直就是为朝廷做嫁衣,这让张县令如何不恨!
    “虽说士农工商这商乃最末,但大家都街里街坊的,也不必为了几钱银子闹的不可开交。”张县令定下了基调,“再过小半月老侯爷也要回来了,你我也知道,这许多商户嘛……”说着,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是了。”曹县丞一下坐直了身子,“当务之急还是去看看那几家为好。”
    在博陵,博陵侯府的产业无疑是最多的。
    县衙的高层对朝廷推行的商税持有消极态度,县尉沈江卓更不用说,他是侯府的女婿,虽然老侯爷不待见他媳妇儿,但随着侯府长房的地位提升,霍文萱这位长房的胞妹的身份也渐渐加重了。
    霍文萱这段时间以来也过得十分平静。博陵侯的离开,让她每天都在菩萨前上香,生怕这只是一场美梦。虽然外面的风言风语依旧不少,什么嫡女不如一个外室女,老侯爷特地带着外室女去京城请封县主,将她这个嫡出的扔到一旁;什么以后她这个嫡出见到外室所剩的还要跪下磕头等等……
    霍文萱只是呵呵冷笑。
    若是放在以前她怕是会气的撂倒,不过现在嘛……
    老神仙和仙女大人下凡办正事,当然要给仙女大人谋个好使的头衔了。真是一群鱼唇的凡人啊。与其在这些闲话上浪费时间,还不如做些正经事。
    女人就该在内宅待着这种言论对霍文萱从来都是无效的,此时她手中便是一封朝廷的邸报,从她丈夫沈江卓书房拿出来的。
    “又要加税。”霍文萱瘪瘪嘴,将邸报放在一旁。虽然商税收不到她头上,但沈府门下的商户却是要收的。作为当家主母,商户的出息关系到沈府的开支。霍文萱思量了一会儿,决定回趟娘家。
    自从知道老神仙是博陵侯,博陵侯府对她而言再也没有恐惧和陌生感了,她甚至还有心思打量一下四周的摆设。余氏听得婆子来报,命丫鬟将霍文萱带到自己的院中。
    老侯爷和霍文钟都离开了,又带走了不少侍卫,整个侯府倒是显得有些安静。姨娘们老老实实的待在各自的院中,府里的小郎君们念书的念书,办差的办差,霍五娘则在屋里做针线活。
    “叨扰嫂子了,真不好意思。”霍文萱进屋先福了一礼,又将带给小侄子的小玩意拿了出来。
    余氏一身鹅黄袄裙坐在一旁,亲手点了几杯茶:“这茶是刚从庄子上送来的,你来尝尝。”
    霍文萱笑道:“那我来的倒是巧了,一来就遇到了嫂子这里的好东西。”说罢,也跪坐在余氏对面,略品了一口,“不知父亲和哥哥现在倒哪儿了。”
    “前阵子来了信,你哥哥已经见到姑母了。说是姑母虽病着,但精神尚好,这次又带了御医去,病情倒是在渐渐好转。”
    霍文萱放下茶杯,她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想了想,便问道:“我们都在博陵,寻常不会出远门。听说朝廷又增设了数个关卡,哥哥他们怕是会遇到吧。”
    “就算设上十个八个的又何妨。”余氏掩面一笑,“还能收到你我这样府里么。”
    “你我府中自然是不碍的。”霍文萱捏了捏帕子,“我就直说了吧,这次来府里其实是有事想求嫂子的。嫂嫂可得帮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