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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节

      “热……”
    “那为什么不敢看我?”
    “我…我没结过婚……紧张……”
    “……”
    “我们接下来应该做些什么?”
    “……你说呢?”他伸出手,环住她的腰,试探性地把她揽进怀里。
    她就像具僵尸,直挺挺地杵着,连呼吸都不敢。
    “江乐颜……”他无奈地话音从身后传来,“放松。”
    “我放不了……”t_t
    “……”
    “对…对不起……那种事我果然还是没办法办到,我…我过不了自己心理那关,总觉得跟潜规则没什么两样……”
    “……没关系,不用在意,我也办不到。”再怎么说面子还是要的!都已经被拒绝到这种地步了,他必须得扳回一城!
    “欸?”她愣了下,随即重重松了口气,“那可真是太好了。”
    “……”好个屁!
    “那要不我们来聊聊天吧?”
    “聊什么?”新婚夜盖棉被纯聊天,说出去他还怎么在商场上立足!
    “随便啊,你有什么想知道的?我们好歹也是夫妻了呢,应该互相了解一下了吧。”
    “嗯……”这个建议可以采纳,他们之间确实错过了太久,需要弥补的空白太多,以至于他甚至一下子不知道从何问起。想了会,索性就着之前的话题继续了,“你跟你经纪人关系很好吗?”
    “是哦,与其说是经纪人和艺人,倒不如说更像是亲人。”
    “是在我们分开之后认识的?”那之后她都经历了些什么他一直很想知道。
    关于她的消息,起初成律也有从以前工作的那家公司的同事口中听说过一些,比如她没日没夜地跟留考死磕,比如她居然考进了他的母校,比如她选择了跟他一样的商学部。再后来,因为要去神奈川上学,她辞了工作,明明神奈川距离东京并不远,但那阵子她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直到大三那年转回东京就读她才陆陆续续跟以前的朋友恢复联络。
    她似乎过得还不错,没有在为学费犯愁,所有人都以为她在追随他的脚步,毕业后多半会回国来找他……
    可结果,她却又一次跌破了众人眼镜,还没正式毕业,江乐颜就踏入了娱乐圈。
    而他也逐渐在一次次的失望中学会了做一个称职的观众,远远旁观着她的人生,不愿参与。
    “我来日本之前就认识他了,他是肖子涵和韩梦娇以前的经纪人。”
    “……”又是那两个人吗?她还真是片刻不停地围绕着他们在转!
    这个回答让原本成律忽然收紧了圈在她腰间的手臂。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有去招惹他们,后来遇见方大逆纯粹是个意外。”也许是因为被他搂着的关系,江乐颜觉得自己仿佛能感觉到他在想什么。
    “嗯,怎么遇见的?”他渐渐放松了手间的力道。
    “这个说来话就长了耶,要从很久很久以前说起……”她想了想,才继续道:“方大逆是个很有手段的人,非常有,甚至可以说没有他就没有今天的肖子涵和韩梦娇……”
    肖子涵是他正式成为经纪人后签下的第一个艺人,那时候的他初出茅庐、意气风发,把满腔理想全都寄托在肖子涵身上,想不成功都难。
    只用了一年的时间,肖子涵就从名不见经传变得炙手可热,身为经纪人的他也因此在业内声名大噪。
    然后,他遇见了韩梦娇。
    那一天公司老板把韩梦娇带到了他面前,说是对方指明要他做经纪人。
    用方大逆的话说,他情窦初开了……他还说过,过了25岁才经历初恋的男人本身就是一个大写的傻缺……
    那时候的他确实又傻又缺心眼,为了让韩梦娇多看他一眼,要他去死都可以,何况他所喜欢的这个女人只不过是想要红,这是他最擅长的。
    于是,古有冲冠一怒为红颜,而他却用生命诠释了什么叫——冲冠一绿为红颜。
    他亲手策划了韩梦娇和肖子涵之间的种种绯闻,试图利用已经小有名气的肖子涵让韩梦娇迅速被众人所熟知。事实证明,这一招非常有效,只可惜连他自己都没想到居然会弄假成真。
    直到韩梦娇策划出那场闹剧把她逼走,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搬起的石头似乎就快要砸到自己的脚了。
    他的预感还是很准确的,俗话说:狡兔死,走狗烹。
    方大逆最终还是被烹了。
    就在那两个人公开恋情后不久,韩梦娇突然领着一众同门师妹站出来控诉方大逆胁迫他们进行不正当交易。人证齐活,再加上肖子涵的鼎力支持,瞬间,昔日的“金牌经纪人”沦为了媒体口中的“淫媒经纪人”。
    这还不算完,那之后他被栽赃聚众吸食毒品,虽然他是清白的,但同行那几个朋友的尿液中确实检测出了问题,最终他被以容留他人吸食毒品罪名判处了六个月,那六个月几乎消磨了他的所有锐气。出狱之后,他意外接到一家日本公司的电话,对方开出高薪聘请他,这对于当时已经在国内混不下去的他来说算得上天大的好消息,以至于他压根就没想太多,立刻动身前往日本。结果,那并不是他东山再起的机会,而是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初到日本,人生地不熟,他被那家公司骗走了全部积蓄。
    江乐颜遇见他的时候,他正因为偷钱包被事主追打,那个事主长得很瘦弱,正常情况下根本不是方大逆的对手,但当时的方大逆已经彻底没有了求生意志,甚至是一心求死,他就这么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任由对方拳打脚踢,不躲不避也不求饶……
    “后来你就把他带回去了?”之后的情节成律不难猜到。
    “嗯。”她点了点头,“那时候他有很严重的抑郁症,自杀过很多次……”
    成律轻震了下,脸色微白。
    察觉到他的不对劲,江乐颜顿住话音,狐疑转眸,“怎么了?”
    “没什么……”他暗暗调整了下呼吸,恢复如常,至少看起来如常,“你一直陪着他吗?”
    “可不是,请了一个多月的假,天天看着他,不止要拼体力,还要拼智力,这货连自杀都是不走寻常路的!人家也就割个腕、跳个楼、喝点农药,他不是欸,你见过大晚上跑去人家工地躺在隔天一早准备浇水泥的坑里等死的吗?见过混到人家酒店冷冻库里想把自己冻死就因为听说冻死的话全身是粉红色的死相比较好看的吗?要不是那一次不小心连累我也一起被锁在冷冻库里,总算唤醒了他的人性,我还真不知道他接下来又会想出什么花式死法……”说到那段日子江乐颜就有吐不完的槽。
    “为什么?你难道不是应该恨他才对吗?”在成律的印象中,她从来不是什么圣母。
    果然……
    她“嘁”了声,好笑地斜了他一眼,“你以为我把他带回来干什么?救苦救难普度众生吗?别闹了,我只是想要享受那种施舍他的优越感。”
    “……”
    “哎……”江乐颜叹了声,“不过我后来想明白了,我跟肖子涵的问题一直就存在,早晚会爆发,即使没有方大逆说不定以后还会有个方小逆呢?总之,他没有对不起我什么。更何况,我确实很欣赏他的能力,如果想要他那样的人死心塌地为我卖命,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奄奄一息的他救活吧?说起来,这还是你教我的呢。”
    “除此之外,难道我没教过你‘农夫与蛇’的故事吗?”
    “巧了……”她敏感地转身,看着成律,“方大逆很喜欢养蛇,他曾说过,就算是蛇只要用对了方式也能调 教得很乖顺。”
    她不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的人,起初跟方大逆相处时一直都保持着警惕;而方大逆也不傻,她那种不离不弃背后的目的他自然不会看不懂。
    于是,某一天,他突然无预警地丢出了这么句意味深长的话。
    就如同捅破了彼此之间的那层窗户纸,从此他们的关系被重新定义,是朋友也是亲人,对彼此的信任逐渐在骨子里扎了根……
    “也就是说,你相信他绝不会反咬你?”
    她几乎毫不犹豫地点头,“绝对不会。”
    “那就好……”成律伸出手,轻揉了几下她的头,“早点睡吧。”
    “……欸?”
    “怎么了?”
    “这…这就睡了?”
    “不睡也可以,毕竟这里是日本,某些产业很发达,我们可以试着借助一些外部力量来克服彼此心理上过不去的那一关……”
    “晚!安!”→_→
    第五章(3)
    江乐颜不太寻常的人妻生活就这样正式开始了,经过昨晚,她以为跟单身的时候其实也多大区别。
    但是一觉睡醒她就发现区别还是有的——
    刚睁开眼她就看见床边站着个小女孩眼巴巴地看着自己 (⊙o⊙)
    这区别也忒大了!
    她就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从床 上窜了起来,惊叫着缩成一团,紧紧把被子抱在怀里,警惕地看着面前那只不明生物。
    同样的,不明生物似乎也被她的过激反应吓到了,下意识地往后躲了躲,颤着声低唤,“爸…爸爸……”
    “>皿<……”爸爸?谁是你爸爸?姑娘你哪位啊?!
    mini版贞子?卖萌版伽椰子?还是小清新版鬼娃娃花子?
    嗯,她的确不像鬼,有些稀疏的齐刘海梨花头,圆圆的脸颊嫩得能掐出水来,但是也没人说过鬼都长得很可怕啊,也有可能其实是很可爱的啊!
    江乐颜瞪大双眸,惊恐又有些茫然地顺着女孩的视线看去,目光聚焦在了房门口。
    片刻后,房门被推开,成律跨了进来,朝着床边走来。
    “……!!”爸爸什么的该不会是在叫他吧?这货新婚第一天就给了她一个孩子作为惊喜?!
    等…等等……好像之前是有说过结婚就是为了想要领养一个女孩?
    她突然想起了这一茬,眼中的茫然逐渐淡去了些,但仍然还是写满了困惑,怔怔地看着成律。
    他蹲下身,脸上挂着江乐颜从未见过的温柔,笑着拍了拍女孩的头,以示抚慰,直到小女孩眼中的胆怯渐渐褪去,他才抬眸看向床 上的她,“醒了?”
    江乐颜讷讷地眨了几下眼帘,还暗暗在被窝里狠狠掐了自己一下,挺疼的,应该不是在做梦。
    “这……就是想想要领养的那个孩子?”于是,她问出了自己的推断。
    “嗯。”他点了点头,顺手把躲在自己身后的孩子捞到眼前,柔声提醒,“叫阿姨。”
    “阿姨好……”女孩低着头,偷瞄着江乐颜,声音很轻,细若蚊吟。
    “你…你好……”她有些无措,没话找话地问:“叫什么名字?”
    “初冬。”
    “冬天生的哦?”一般会取这种名字多半就是这样的寓意了吧?
    初冬“嗯”了声。
    江乐颜也跟着“嗯”了声。
    然后,一阵沉默。
    是不是该再说些什么?想着,她不得不再次尴尬启唇,“几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