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示:担心找不到本站?在百度搜索 PO18脸红心跳 | 也可以直接 收藏本站

第108节

      ☆、成亲
    其实羌无在人间呆的已经够久了, 他早就修到了无爱无欲的境界, 之所以会回来见她完全是因为这个神女对他有了人的情感, 深到有了执念,却依然懵懂不自知。
    对年长她万岁的羌无来说, 她还只是个小女孩。
    一个从未去过凡世的神族小女孩第一次下界, 只是因为他救了她,就对他产生了这样的依恋, 而且为了找他还过得这样辛苦, 羌无觉得他应该出现。
    她需要好好参一参凡人的爱恨喜怒。人的一生很短,陪她参透这些情感最多不过数年,这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甚至不会在他的生命长河中泛起任何涟漪。
    最初的时候, 这只是一场成全,助她修行而已。
    太阴靠在床的最里侧,闭着眼睛回答他的话,“我确实是在修行,天机说我没在人间修行过,不懂凡人的情感, 她说我要先学会做一个人,才能做好一个神。”
    他没有说话, 黑暗中她无法辨认他是不是睡着了,于是试探性的握住他的手,“你回来了,还会走吗?”
    身侧传来他的声音, “不会了。”
    她的声音听起来还是很不安,“真的吗?可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你不用喊我的名字。”他翻了个身,似乎面朝着她,离她很近,“外面那些人,说我是你的什么?”
    太阴想了想,似乎镇上那些人都误以为她在找的人是——“夫君?”
    “是你这样误导他们的,是么?”
    太阴回忆了一下,好像她确实没有解释过,一直以来都是持默认态度的,当下不由惭愧脸红,“我不是故意的,你介意的话我明天去和他们解释清楚。”
    “我要是介意,就不会让你睡在我旁边了。”他伸手拉过她,她因为离得远被子只盖了一半,现下整个人都被拉进被子里,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你的意思是我以后喊你、喊你……”
    他合上眼,语气好似带有笑意,“喊不出口?”
    太阴的脸在黑暗中彻底烧起来了,“你还没有娶我,这样喊是不是不合规矩。”
    “哦,看来人间的事你也不是全都不知道。”他微微起身撩开被子,“那你又知不知道,没有成婚就躺在一起也是不合规矩的。”
    太阴,“似乎是有这么个说法……”
    他在床上沉默了很久,忽然笑意温和道,“那你给我下去吧。”
    太阴,“……”
    羌无觉得她实在算得上是块榆木,他在人间见惯风月,就从没见过哪个小姑娘似她这般不开化。他觉得若真要教她参透这些东西,非得好多年月不可。
    他原本也就那么一说,结果她竟然还真的就从床上给下去了。
    太阴正要在床下给自己铺床被子,就被床上的人猛地一把捞了回去,听语气似乎他被气的不轻,“天寒地冻的除夕夜,你要冻死吗?”
    “可是我们还没……”
    “我今夜就娶你,成吗?”
    很仓促简单的一个仪式,她甚至连身嫁衣都没有,他们只是在屋里摆了个香桌对着天地上了三炷香,然后互相对拜交换了誓言。
    这样的婚礼,放在人间任何一个女孩身上都是不会情愿的,他当然知道,但他随性惯了,向来很讨厌这类仪式感的东西。
    可这样寒酸的婚礼,她却看起来很高兴,跪在对面的蒲团上看着他两眼晶晶亮,他忽然觉得欠了她一点什么。
    明明他只是在帮她修行而已。
    等她日后飞升重回善见城的时候,他们两个人谁都不会再想起这段凡间的夫妻缘。
    太阴端端正正的在床头坐着,表情很正式的喊他,“夫君。”
    他褪下长衣上了床榻,有些好笑的应了一句,“夫人,早点睡可以吗?我明天还要早起给你煮饭。”
    太阴老老实实躺下了,也许连日在外为生计奔波确实累的不轻,她很快就睡着了。但梦里还是不安的抓着他的手,似乎怕他还会向以前一样离开,她皱着眉,表情很不踏实的模样。
    羌无想起她最开始住在这里时的那些夜晚,只要有一点动静她都会惊醒,然后起床开门去看他是不是回来了,后来当然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其实他那时并不想时时关注她,只是想到有个小女孩正在孤独的等他,而且还过的那样落魄,他就略微放不下,总要来看看才放心。
    他那时还没察觉到自己有哪里已经变得不一样了。
    他只是觉得这是一个男人的责任,何况他是长了她那么多岁的神。
    太阴在梦中翻了个身,将手环在了他的腰上,嘴里含混不清的说着梦话,“你是有家室的人了,不能再离家了……”
    她在梦里看见的还是他。
    他忍不住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肩,“我就在这。”
    第二日窗外便出了太阳,似乎已经不下雪了。
    太阴醒来时,身边已经空了,她呆呆的望着身边已经冷了的被窝,有些不确信自己昨夜是不是只是做了个美梦。
    自从他走了以后,她日日都能梦见他,太阴已经快分不清梦境和现实了。
    她赤脚跑下床去看,所幸屋子并不大,她一眼就在厨房找到了他。
    他正在厨房忙着早饭,听见脚步声回头看了她一眼,目光移到她脚上时当下就阴了脸,“谁惯得你不穿鞋的毛病?”他放下锅铲,一把把她抱起来,“外面雪都没消,这双脚是不想要了吗?”
    “果然是真的,你真的回来了。”太阴揉了揉眼睛,将他看了又看,“为什么你还会做饭?”
    他把她放到床上,“我什么都做过,煮饭不算什么。”
    参考了自己谋生的经历和他说的这句话,太阴便觉得他以前一定为了生计吃了不少苦,没准过得比她还要心酸。
    其实他只是活得久,所有的技能都有所涉猎罢了。
    太阴穿上鞋袜,又匆匆洗漱了一番,等坐到桌前的时候他已经在给她盛汤了。
    一顿饭吃下来,她自愧不如。
    于是后来煮饭的事情就被他包了,太阴很自觉的揽了洗碗筷的活计。
    家里有了个男子似乎日子真的好过了很多,他把能做的都做了,她一时闲下来居然也有些不习惯,想了想得让他过好日子,便又扛着自己的小破桌子去镇上给人占卜了。
    说起来,自从他回来以后,她的生意就一落千丈,那些以前的客人也不知道都哪去了。
    事业上没有什么进展,她只得在家中缝缝补补,学习些女红,他在外面忙的时候,她就在旁边的草地上摘花束打扮屋子。
    她总是跟着他的脚步。
    太阴以为他们会这样生活到白发苍苍,然后她会带着对凡间的爱意回到善见城。
    直到三年后的某一天,他问她,“你愿意陪我去游历吗?”
    看起来他不太想过这样平静的生活。
    太阴说,“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人间的情感怎么可能只有喜和甜,他想,她要修行,就非要悟透人间七苦,否则便是徒劳。
    他从很早就决定在和她成亲的三年后离开她,用一种她能够接受的方式,教会她爱别离的伤痛。
    人间悲喜,神只有体察了,才会怜悯世人。
    太阴浑然不觉自己将迎接什么,她依旧开心的收拾行囊和他踏上旅途。
    他们一路救治穷苦的病人,他确实什么都会,甚至通晓医术。太阴有时看他的目光就像是在仰望一个神袛,充满无限的崇拜之光。
    可是在出门游历的第一年冬天,他不知道什么原因病倒了,病的很厉害。
    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消瘦,双眼下陷,整个人虚弱的不成样子,太阴急的团团转,她背着他去很多地方看大夫。
    没人治得了他的病,她就日夜不眠不休的给他弹琴,奏的是善见城的神音。
    他还是不见好,甚至整日陷入昏睡。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漫步乌龟的地雷~感谢啾啾啾啾咪!!,一元、楚眠、初礼送的营养液~糖吃够了吧~羌无再不黑化我五一前完结不了了。。。另外今天拓展回来的太晚,所以短了点,晚了点。。我明天争取肥更。。。嗷嗷嗷啊,争取五一前完结。。。。
    ☆、邪修
    他还是不见好, 甚至整日陷入昏睡。
    她不知道他怎么了, 但她想尽了一切办法。
    他虽然大多数时候在昏睡, 但醒来总能看到她在身边,她双眼弥漫红丝, 似乎从他病后她就没有再休息过, 瘦的比他还要快。
    “我们……回家吧。”他在榻上握住她纤瘦的手掌,她指尖很凉, 指腹很粗糙。
    在外游历一年, 她跟着他吃了很多苦,虽然修行就是这样的,但他还是忍不住, 忍不住想收手。
    就像现在。
    他苍白的唇角有叹息声溢出, “别哭……”
    她眼睛通红,抓着他的手双肩微微轻颤,似乎在压抑什么,“你想回家了?”她话音很低,强压住喉咙里的哽咽,“好……那我们就回家去, 回家了你的病就能好起来。”
    有什么东西滴落在手背上,传递出灼烫的温度, 他半垂着眼帘看着她的脸,他想,如果再有一滴眼泪落在他的手背上,他就终止这场修行。
    很久之后回想起来, 可能从这个时候开始,他的初衷就已经变了。
    那个无爱无欲执掌黑暗的神也变了。
    她把他的手放进被子里,扶他躺下,眼角的泪珠被她用胳膊胡乱抹去,她说,“你在这等我回来,我去找找有没有马车,找到了咱们就回家去。”
    他轻轻“嗯”了一声,脸色苍白的合上眼,耳边是她推门外出的声音。
    太阴走在街上,日光很刺眼,来来往往的人群从她周遭走过,喧嚣欢乐的氛围似乎彻底将她隔绝,她抬头望着远处长街的尽头,很久都没有挪动一下。
    直到有人敲了一下她的肩,她回头,便看见了一个修士模样的年轻男子正对着她微笑。
    那男子模样倒是很端正清秀,就是眼底泛青,她不知道这是因为采补之术纵欲过度造成的后果。
    “看姑娘这一脸苦相,家中可是有重病之人?”那修士似乎懂些道行,饶有深意的看着她,“姑娘这样的身份,怎会救不了自己想救之人?”
    她当时就如同被一股电流击中一般,心猛地收缩了一下,“你怎么知道?还有,你能看出我是什么身份?”
    “当然,在下虽混迹凡尘,却与那些滥竽充数的货色不一样。”那修士低声附在她耳边道:“神明大人来凡世历劫,怎么也不把记忆消去呢?”
    她皱了下眉,“不用你管。”
    那修士笑了一笑道:“在下最近正巧在修习炼丹术,也许你家中那位病人的病可以给我瞧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