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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节

      一提到这个,季千河身体里暴躁的按钮就一下又被按了下去,她焦躁地说:“我吃得不多,我还可以吃!不跟你说了,我真的要去睡觉了。”
    米嘉忧心忡忡地看着她,还是没能忍住喊下她:“千河,要是你有任何麻烦或是心事,都可以来找我,我不一定能帮得上忙,但我可以陪你说说话。”
    季千河脚步顿了顿,回头看了她一会儿,嘴硬但态度明显软和地说:“我才没问题呢,有问题的是你,你看你就快要落选了哦。”
    米嘉纳闷的笑一笑。
    这个小丫头,说话真够一针见血的。
    米嘉卡在第七名上,是怎么都上不去,微博发了,直播间喊了,礼物仍旧在收,但跟莫琪就是差一截。
    季舜尧可不想除夕气氛受此影响,被一再拒绝由他刷礼物后,季舜尧收走了米嘉的手机,说:“从现在开始,不许关注了,知道吗?”
    米嘉扁扁嘴,说:“知道了。”
    季舜尧说:“你不去决赛倒也好,年后我想带你跟哪吒出去转一转。而且人家那么拼是因为没有一个好老公,你都有我在身边了,千万人羡慕的焦点,还不满意吗?”
    米嘉简直无语,说:“你这典型就是自我安慰,唱歌的跟人比不过歌喉,就转而说要比脸。反正最终能找到一个优于别人的,弥补之前的不高兴。”
    季舜尧沉吟片刻:“就这么想参加?”
    米嘉说:“认真做一件事后,就是会对得失非常在意。”
    季舜尧问:“那现在注定出局,又要怎么办呢?”
    米嘉托着下巴:“可以选择打老公出气吗?”
    季舜尧:“……我招你惹你了,非要打我出气。”
    季舜尧过去拉着米嘉的手,说:“走,带你出去冷静冷静。”
    米嘉窝在沙发里:“不要,外面好冷。而且马上就放春晚了,我要看。”
    季舜尧还是不由分说拽起她,哪吒发现了,一下弹起来:“我也想去!”
    季舜尧递过去一个警告的眼神:“不,哪吒,你不想去,你想跟爷爷奶奶看电视。”
    哪吒小朋友整个凌乱了:“我不想看电视!”
    季舜尧装模作样地摸了摸口袋:“你的压岁钱……”
    大有你不听话,就不给压岁钱的架势!
    压岁钱可是事关一个小朋友的尊严啊,哪吒挣扎两下,坐回了沙发。
    米嘉则被单独带去了院子,门刚一打开,她就被冻得抖了下:“你到底——”
    “啪——”一声清脆的响声,季舜尧又拿了一个往地上一扔,再次响道:“啪!”
    米嘉根本没多想就知道他给她拿来了什么:“掼炮啊?哈哈哈,你从哪儿买的?”
    市里几年前就禁放烟花爆竹,早就没有卖这些的店了,自然也就连这种骗骗小孩儿的玩意儿都不会再有。
    季舜尧轻描淡写一句:“让人从其他地方带过来的,你不是说小时候喜欢玩的吗?”
    米嘉兴高采烈地接过来,撒娇似的在他怀里蹭了蹭,说:“你也知道是小时候喜欢玩,现在还买给我,当我还是小孩子?”
    季舜尧刮了下她鼻子,说:“你不是小孩子,但我愿意把你当小孩子一样的哄。”
    另一边,季千河歪在沙发上等春晚。
    手机上,米嘉依旧被死死压在第七名。
    她想了想,退出去开了一个小号。
    第51章 chapter 54
    除夕当晚,哪吒信心满满地一定要守到十二点,等新年的钟声敲响,长过一岁后,再乖乖爬到床上睡觉。
    可是往往事与愿违,哪吒还没熬过十点,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在此之前,米嘉见识到一个小孩子徘徊在睡与不睡时的顽强和倔强,直到沉重的眼皮无法撼动地心引力,他整个人都栽进了地毯里。
    因为是新年,米嘉让哪吒小朋友睡到了她跟季舜尧的房间里。新年的第一天,她想要哪吒睁开眼睛后,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她。
    小小一团窝在两人中央,三个人好像从来都没这么靠近过。
    米嘉一会儿检查哪吒小朋友的被子是否盖好了,一会儿又担心是不是盖得太好,会堵到他的小鼻子。
    最后把自己弄得精疲力尽,躺在床上一阵阵叹气。
    米嘉说:“哪吒爸爸,以前哪吒还小的时候,你一定带得特别辛苦吧?”
    季舜尧说:“是有点,小家伙晚上很会踢被子,一晚上起来无数回是常有的事,后来觉得实在麻烦,就带他过来一起睡,却没想到事情更麻烦。”
    米嘉翻身过去,拿手垫着脑袋,问:“怎么了?”
    季舜尧说:“他特别的依赖我,没有我在旁边根本不会睡觉。好不容易训练得他可以独自睡觉了,每天晚上还是要回来哄他。”
    米嘉最近翻了不少育儿的书,尽管每本都写得不大一样,但在让孩子独自睡觉这一点上,有着空前的统一。
    米嘉有些后怕地说:“偶尔一晚应该没什么事吧,以后还是让他一个人睡房间吧。”
    季舜尧嗯声,说:“只是偶尔为之,肯定不会有什么事的,而且哪吒真的越来越懂事了,现在不是已经很少需要哄了吗。”
    米嘉说:“是啊,看来这种训练还是很有效的,以前你一天不回来都是不可以的。”
    米嘉从来不知道聊天居然还会有催眠的效果,她跟季舜尧还没说多久,就觉得眼皮子打架,思绪也渐渐散了开来。
    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但她清晰的知道自己开始做梦了。因为她又梦见了米成,梦见他带着自己玩掼炮。
    米嘉身体小小的,羊绒的连衣裙一直盖到玛丽珍鞋上,她有些害怕又有些跃跃欲试,最后还是倚在米成肩头,说:“爸爸好棒啊。”
    梦总是很迷幻的,下一秒,镜头切换,她又跟着妈妈和她的情人去游乐场,草莓很红很大,男人递一颗给她,她摇了摇头。
    回家的时候,她坐在自己的小床上怎么也不肯说话,妈妈告诉她不要把跟叔叔去游乐场的事情告诉爸爸。
    她睁着一双大而亮的眼睛无比迷茫地看着她,她想,她永远都不会把这件事告诉爸爸,可她的心里,真的真的非常的痛苦。
    妈妈告诉她:“你还很小,我的宝贝,还不能弄懂这世界上的很多事。等你长大了,有一天,或许可以懂这一切。”
    她想要她懂什么啊,是要她体谅一个女人背叛自己的丈夫吗?
    那她自己为什么还要遮遮掩掩,如果真的是爱情,去告诉她的丈夫啊,去离婚啊,去重新组建新的家庭啊。
    为什么还要一边纠缠,又一边出轨,还要让自己的女儿吞下这所有的不甘?
    米嘉想一点一点都驳斥她,但她的失语,她的口吃,又一次不分场合的发作,她用了很大的力气,还是只能发出破碎的声音。
    米嘉被摇醒的时候,季舜尧正一脸紧张地看着她。她仍旧没从梦境里走出来,慌张地左右环视,直到看到熟悉的装修,可爱的孩子。
    几分钟后,米嘉缓了过来,抱着她的季舜尧问道:“是不是又做噩梦了?”
    米嘉挣扎着起来,踩在温暖的地板上,来来回回走了这么两次,长叹一声说:“嗯,还是那个梦……现在已经好多了。”
    季舜尧去给她端了一杯水,喂她喝了小半碗,忧心忡忡地摸了摸她头,说:“要早点去看医生了,不能总这么睡不好吧。”
    米嘉说:“再看吧,可能是这几天太累了,等过完了年好好休息一下,肯定就不会这样了。我就是觉得奇怪……”
    季舜尧问:“怎么了?”
    “为什么我总是会反复梦到那一段呢,值得记忆的东西那么多,偏偏每次都是在这里过不去,我真的是怕了。”
    季舜尧说:“可能就是太刻骨铭心了,你之前不是警告过我吗,要我不要跟人搞暧昧,对小孩子很不好的。”
    都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那时候她根本什么都不清楚,才会以为他跟艾琳有不正当男女关系。没想到他记了这么久,到时候拿出来揶揄她。
    米嘉原本是等安慰的,这时候却要去哄他。跟她比起来,季舜尧才是那个小孩子,不伺候好了,就等着他时不时给你补一刀吧。
    米嘉说:“我那时候……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吗。而且你也说了妈妈的事给我很大影响了,你不赶紧安慰安慰我的,你还反过头来骂我。”
    她像个小蛇似的扭来扭去,季舜尧被她蹭得没脾气,说:“好了,再喝点水。谁来骂你了,你这随随便便就胡乱编排的坏脾气,一定要好好改改。”
    米嘉只好又喝了一点水,肚子更涨,拉着季舜尧一道出去上洗手间。才刚过六点,天还没亮起来,院子里的灯也灭了,更显得环境幽深。
    两个人各自端了一杯热乎乎的水果茶,随意找了个角落坐下。很久没见过天从暗至明了,米嘉跟季舜尧都很想等着看看。
    米嘉靠在季舜尧肩头,还没有倾诉完,把那段梦境的后半截又说出来,这次她是真的相信是记忆回溯而不是胡乱做梦了。
    米嘉说:“哪有人做梦做成连续剧的,扯吧,而且那个梦是真的很真实,每一个细节我都可以记得清清楚楚。”
    季舜尧仔细听着,已经开始在想见到医生后,应该对他说点什么了。
    米嘉还在兀自道:“但我有点想不起来,我那时候说了什么,或许再次梦见的时候还会有后续?但说真的,我对那时候的自己挺失望的。”
    季舜尧摸摸她脸:“别这样。”
    米嘉说:“是害怕爸爸妈妈会离婚吧,所以我哪怕知道那么多,却从来也不告诉爸爸。如果我早点说,他们就可以结束这段婚姻,以后各自安好或许还会比较幸福。”
    因为在仅有的记忆里,米成一直都是心事重重的样子。尽管他事业有成,可是她能看得出来,爸爸一直都不幸福。
    如果他早点发现她妈妈的那点龃龉,或许就可以狠下心来跟她离婚了。
    季舜尧却并不同意,他说:“或许他什么都知道,但就跟你一样,他也害怕离婚,所以故意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
    米嘉问:“可是为什么要害怕离婚?”
    季舜尧说:“因为你啊,他那么爱你,想给你一个完整的家庭。”
    米嘉说:“算了吧,不快乐的完整家庭跟快乐的离异家庭相比,我更希望是后者。但你说的对,他或许也害怕离婚,为了财产名声什么的。”
    季舜尧说:“离婚的成本总是很高的。”
    所以很多人宁愿苟且,也不想经历离婚,这不仅仅是一个家庭的撕裂,还会改变至少两个人的生命轨迹,很多东西都不可能回到以前。
    米嘉说:“越长大,考虑的东西就越多。反而还是做孩子好,我跟你玩得来就是朋友,玩不来就立马绝交。没有负担,就只是高兴。”
    季舜尧一时间有些心猿意马,米嘉看出他走神,撞了撞他肩膀,问:“你想什么呢?”
    季舜尧支吾着:“说了你可能会不高兴吧。”
    这不是更吊人胃口吗,米嘉不能接受他在自己脸前吊一根胡萝卜却不让吃的恶劣行为:“你说,你要是不说,我会更加不高兴!”
    季舜尧想了好一会儿才道:“我一直都想让你跟个孩子一样,没有负担,就只是高兴。所有的问题都由我来扛,你就每天做自己想做的事就好。”
    米嘉怔了怔:“这不是很好嘛,我干嘛要生气?”
    季舜尧说:“我总觉得这事在以前的你身上很好实现,可是你现在很有主意也很厉害,做什么事都能做得很好,有时候我真的觉得自己可有可无。”
    米嘉说:“怎么会呢,你对我很重要。”
    季舜尧说:“你看我想给你刷一点礼物,你也不肯。明明只是很小的成本,就可以让我的太太高兴一点,但我不可以,因为我的太太说她要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