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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节

      自从遇到木夏,就一直受打击。
    这时林焰手机响了,打开一看,是霍晓玉来的一张酒柜照片,信息写着:“新来了好多酒,要不要过来试酒?”
    林焰一看表,快午夜十二点,这个时间去试酒……肯定醉翁之意不在酒。
    霍晓玉看上了朕的肉体。
    要不要去?
    林焰很清楚,他和霍晓玉没有任何感情基础,连朋友都算不上,这一去,不是约会,是约泡,单纯的肉体关系。
    林焰二十五,正当年,有需求,但他口味有些挑,不喜欢快餐,女伴要成为女友,才下得去嘴,可是现在他没有钱,也没有精力撩骚恋爱,不仅如此,由于住房条件狭窄,连打个飞机都要冒着被室友徐人杰看到的风险,实在不方便。
    是贫穷让林焰守身如玉。
    如今,有个大好机会解决需求。
    哈姆莱特林焰陷入纠结,用一块白布擦着吧台,用纯正的伦敦腔英语喃喃道:“to be,or not to be:that is the question”
    第39章 有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林焰内心天人交战, 嘴上絮絮叨叨飚英文台词。
    木夏听了不禁笑,“上午鲁迅, 半夜莎士比亚, 你换了十几个专业都没毕业, 居然还能出口成章。”
    林焰擦着吧台, 经验之谈,“撩妹专用,有钱又长得帅的人太多了, 尤其是海外华人圈, 想要脱颖而出, 必须下真功夫背经典名段, 冒充文化人, 这样更容易撩到见识多广的漂亮女生。像那种去夜店摆一桌香槟炫富的土豪,围着他的多半是钢管舞女郎。”
    木夏问:“你现在是‘to be’呢, 还是‘ not to be’。”
    林焰给自己倒了杯冰水,一口气喝下,压住腾腾而上的欲念, “兄弟妻, 不可戏, 以后见了袁秘书会尴尬的。”
    提到袁秘书,木夏无比惆怅,将杯中红酒一饮而尽, 算了, 明天的事, 明天再说。
    木夏下了高脚椅回去睡觉,酒精上头,没站稳,左脚滑进木制脚踏里,整个人失去平衡,正欲连人带椅摔下来。
    林焰运动员出身,肌肉反应灵敏,他单手撑住吧台,向上旋转三百六十度,翻到吧台前面,在木夏和高脚椅倒地的瞬间,以身为垫,接住了木夏。
    啊!
    林焰爆一声杀猪般的惨叫。
    半夜,徐人杰正做着梦,突然被人推醒,“人杰?醒醒,快开车带我去医院。”
    半梦半醒之间,徐人杰看见林焰嘴唇红肿,下巴全是血,像吃小孩的怪物,顿时吓的尖叫,“有鬼!”
    啪!
    男生宿舍的灯亮了,老板木夏额头沾着血,“我的头把林焰的门牙给撞没了,我喝了酒,没法开车,你来开。”
    徐人杰瞬间被吓清醒,开车送两人去医院挂急诊。
    三甲医院半夜急诊室像菜市场般热闹,人山人海,乱哄哄的,和白天差不多,徐人杰挂了号,前面还排着二十七个人。
    林焰的嘴没有再流血了,只是两片嘴唇肿的吓人,像是挂着两根香肠。
    触目惊心,木夏从医院自动售货机里买了个口罩,递给林焰,“快戴上,你这个样子太吓人了。”
    林焰乖乖戴上口罩,放下手机,“老板,这个算不算工伤?补牙很贵的,我刚才查了社保网,现社保不报销装假牙的钱,这属于医疗美容。”
    这个时候居然还想着钱的问题。
    社会是最好的大学,三个月前,林焰还是个连自身巨额商业保险的保险范围都不知道的纨绔子弟,现在一上医院,还没看医生,就先查社保能否报销。
    木夏心生恻隐之心,点头,“算工伤,补牙的钱我来出,修养期工资照。”
    林焰这才松了口气,靠在椅背上,看着木夏的侧颜,额头的红印还没消失,打趣道:“我撞了你的车,你叫我林撞撞。你撞了我的牙,我是不是可以叫你木撞撞?”
    恻隐之心消失。木夏:“可以——如果你自己出钱补牙的话。”
    林焰立刻闭嘴。心想,我咋就管不住这张嘴呢?
    皮一下,皮一下就好了吗?差点就要自掏腰包了。
    急诊室里,三人正焦躁的等待诊室叫号,山海印象里,霍晓玉也在焦躁的等待林焰。
    “悬棺”似的山间集装箱房子里,打火机点燃一支女士烟,双腿甩掉拖鞋,女人蜷缩在沙上抽烟,像一只慵懒的猫咪。
    坐在对面的霍晓玉面无表情,把喝空的啤酒易拉罐抛给女人,“用这个接烟灰——我的沙套是最上等的亚麻织成,烧个窟窿就全废了,你要全价赔偿。”
    女人在易拉罐里弹了弹烟灰,“你不是说约了男朋友来过夜吗?人呢?”
    霍晓玉翻了个白眼,“关你屁事。”
    女人朝天吐出一个个漂亮的烟圈,“我们母女的命是一样的,总是看上渣男。”
    女人看似三十来岁,没有一丝白和皱纹,居然是霍晓玉的妈!
    霍晓玉冷冷道:“我们不一样。你靠男人,我靠自己。”
    霍母笑道:“对对,我们确实不一样。我高中没毕业就辍学去香港选美,除了伺候男人,什么都不懂。你受过最好的教育,投行精英,辞职开民宿创业,刚刚开业你那张‘悬崖上的金鱼姬’照片就出现在我的朋友圈,这么好的地方,也不邀请亲妈来度个假,非得我拿着法院的判决书来找你,你才肯见我。”
    木头茶几上,摆着一份法院判决书。
    霍晓玉呵呵冷笑:“我没想到,人生收到的第一张法院传票,是亲生母亲把我告上法庭。”
    七月份,一直拒绝和母亲见面的霍晓玉被霍母告上法庭。
    霍母出示了抚养霍晓玉长大读书的证明,学费收据,/票等等,证明自己将女儿养到十八岁,尽到了为人母的义务。在诉讼请求上要求霍晓玉尽为子女的义务,每月支付赡养费一万元以及每年三十天的探视问候。
    法院最后支持了霍母的部分诉讼请求,要霍晓玉每月给霍母五千元的赡养费,以及每年十天的探视。
    得到法院判决那天,霍晓玉郁闷的雨夜飙车,将路人林焰刮倒,被木夏赶举报,吊销驾照两年,罚款蹲看守所,幸亏袁秘书将她捞出来。
    霍晓玉一次性将一年的赡养费打到霍母账户,但一直没有去探视母亲。
    霍母的律师给霍晓玉打电话(因为霍晓玉只要听到是母亲的声音就立刻挂断电话),要求安排母女见面事宜,否则会申请法院强制执行。
    霍晓玉在电话说道:“不见,有本事你申请强制执行去吧,要警察用手铐把我拷到她面前。”
    霍母这个有钱的寡妇神通广大,居然真的带着法院执行庭的法警找到了山海印象,要霍晓玉陪她!
    对不起,有钱真的能为所欲为。
    霍母左手判决书,右手法警,霍晓玉无法拒绝。
    母女两人尬聊到深夜,霍晓玉实在不想面对这个母亲,以约了男朋友过夜为名,消息把林焰勾过来。
    可是林焰不上钩,迟迟不来,把霍晓玉给急坏了。
    霍母捧着易拉罐抽烟,“你男朋友不来,今晚就和我睡在一个床上吧,你还记得小时候吗?总是缠着我,‘我要和妈妈睡一个被窝’,真是个小可爱啊。”
    霍晓玉:“不了,我宁可睡地板。”
    霍母将半根烟摁熄在易拉罐里,伸手要摸霍晓玉的长,“一年十天是法院判的,你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都必须陪我十天,女儿啊,其实——”
    “别碰我!”霍晓玉厌恶的甩开霍母的手,“你身上有那个人的臭味!我觉得恶心!”
    霍母的手顿在半空,许久,垂下,像是开败的花朵。
    四十五岁的霍母很美,比霍晓玉还美,如果当年去香港选美时没被富商看中包养,她估计能进入前三名。
    如今玻尿酸填充细纹,依然美丽,只是脖子上颈纹暴露了年龄,她已不再年轻。
    霍母的右手向女儿方向伸去,霍晓玉侧身躲避,霍母却没有摸她,只是拿起茶几上的镶钻打火机。
    啪啪!
    霍母不停的点燃打火机,然后熄灭,随之再点燃,再熄灭。
    悬挂在山间的小屋里,响彻着打火机诡异的声响。
    霍母说道:“其实那晚王八蛋借酒装疯,想要侵犯你,我是知道的。他没有走错门,没有睡错人,他就是想占有你。”
    “没有什么能够瞒过一个母亲的眼睛。当初你提出读寄宿高中,我就觉察到不对劲了,我以为把你安排到外面住,就能灭了王八蛋的非分之想。”
    霍晓玉泪流满面,“原来你一直都知道,你什么都知道!你就是贪慕钱财,什么都不做!连报警都不做!”
    霍母笑,“女人呐,要忍,要稳,要狠,没有必胜把握的时候,千万不要冲动。我把一个个嫩模安排到他床上,黄/毒加身,蜡烛两头烧,他很快上瘾,出现幻觉,神经错乱,然后我……”
    霍母点燃打火机,淡黄的火苗跳动,“我不仅要他的钱,我还要他的命!”
    霍晓玉呆住了。
    霍母放下打火机,“王八蛋的骨灰已经被我冲到下水道,坟墓里的骨灰坛是空的。女儿,我为你报仇了。”
    霍母紧握着女儿的手,“愚蠢和装傻是漂亮女人最好的盾牌,这是我的生存之道。我很高兴你能靠智慧生存,不用走我的老路。”
    说完,没等霍晓玉挣扎,霍母就放开她的手,收拾行李, “一年陪我十天,第一天已经结束,我该走了。”
    霍晓玉腾的站起来,“你要去那里?现在是半夜。”
    “老头子派了私人飞机来接我去香港。”霍母对着镜子补口红,“就是你的生父,他快不行了。”
    “老头子的婚生子女都只会花钱,他一死,估计家产很快会败光。老头子很欣赏你,有和你相认、让你经营公司的想法。”
    霍晓玉立刻说道:“我不去,去了也是为人做嫁衣,辛苦工作,最后被那些同父异母的哥哥姐姐吸血,没意思。”
    霍母换上高跟鞋,摇曳生姿,“随便你,你自己做主。我只是过去在老头子面前炫耀一下,他快死了,儿女都是讨债鬼。而我年轻、漂亮、健康、有钱、女儿优秀独立,气死他。”
    第40章 互相打脸日常
    霍母风风火火的走了, 正如她风风火火的来,她踩着九厘米高跟鞋,不留一丝云彩。
    霍母捅破尘封的往事太过惊悚, 霍晓玉彻夜难眠,在飘窗沙坐垫上几乎喝了一晚上的酒,黎明时借着醉意入睡。
    九月的绿岛, 夜风甚凉, 从飘窗上方吹来, 次日霍晓玉就着凉生病了, 电话铃声将她强行从梦中唤醒。
    感冒加上宿醉,头疼欲裂,连手机屏幕上都仿佛蒙着迷雾, 看不清是谁, 迷迷糊糊接听电话,“喂?”
    “我听法院的朋友说, 你母亲去执行庭申请强制执行,逼你见她?”
    是袁秘书。
    将来要走仕途的村官,公检法的人脉至关重要,霍晓玉雨夜飙车,被关进看守所, 就是袁秘书去捞人。
    霍晓玉不想提母亲,含含糊糊说道:“她已经走了。”
    袁秘书听出对方嗓音嘶哑, “你……和她吵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