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寒烟没有回答，姐弟两人对望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沐寒烟知道，如果下一次还有这样的事，沐寒枫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而她，也是一样。
    这，便是血浓于水的亲情。
    “对了姿容，你的实力是怎么回事？”花月也好奇的问姿容道。
    “对啊对啊，你的实力是怎么回事，还有那双眼睛，怎么会变得如此妖异，仿佛能看穿对方所有的剑法变化，每一次出手，都有如人剑合一，剑人一体，才厉害了。”姜玉哲也满是羡慕，激动的问道。
    姿容开始的时候脸上还保持着那习惯性的微笑，可是后来，笑容就渐渐的僵在了脸上，额头两侧的青筋也猛的扯动了几下。
    沐寒烟等人也沉默的看着姿容，想笑，却又不好意思笑出来。
    人贱合一，贱人一体……姜玉哲是在嫉妒，一定是的。
    “这，便是清婉体内那股力量，也是鬼臾氏抓她的原因。”姿容最终还是没有发飚，回答道。
    这样的答案，早在沐寒烟的意料之中，事实上，除此以外，她也想不出其他的可能了。
    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前世的姿容，也是因为得到了俞清婉体内的这股力量，才拥有妖瞳，成为真正的妖剑。
    只不过，前世是不也是遇到了鬼臾氏的人，这个沐寒烟就不敢确定了，但就算没有遇到鬼臾氏的人，肯定也遇到了别的危险，很可能在将这力量给了姿容以后，她自己也遭遇不测，以至于姿容性情大变，成为日后的三大煞神之一。
    “清婉把她的给了你，对她自己有没有什么妨害？”想到这里，沐寒烟有些担心的说道。
    “她说没什么妨害，孙老先生给她把过脉，也说什么异样。”姿容说道。
    “那就好。”沐寒烟点了点，心里却有点奇怪。
    要说起来，俞清婉体内这股力量，也该算是先祖烙印于血脉之中的天赋神通之一吧，据她所知，若是被人以邪法奇术抽取了这天赋神通，肯定会有些妨害，要么血气亏失命不久矣，要么神智受损精神错乱，俞清婉怎么一点事都没有呢？
    世间万物，都有法则之限，就拿刚刚被他们灭杀的鬼臾氏来说，以邪法提升战力，既不需要服用丹药，也不用损伤修为，更不用损耗寿元，说起来是没有什么代价，其实，却是以无数无辜少女的生命为代价。
    俞清婉把自己的力量给了姿容，又怎么可能没有一点影响？
    沐寒烟并怀疑孙大夫的医术，但是越想越觉得不太对劲，心里也有些隐隐的担忧。
    “清婉说，等你回去之后，要单独向你道谢。”姿容又接着说道。
    姿容说这句话的时候并未多想，正是因为沐寒烟的缘故，沐家众人才会全力相救，俞清婉才能平安归来，当面向沐寒烟致谢是理所当然的事。
    不过，听了他的话，沐寒烟心里却是微微一动。会不会，有什么事俞清婉要不方便告诉姿容，怕他伤心，所以要单独给自己说？
    沐寒烟越想越是可能，心头也更加不安。
    路上，沐寒枫和沐寒烟走在一起时，沐寒枫忽然问沐寒烟：“姐，你，认识叶嫣然嘛？”
    “啊？认识。怎么？你也认识了？”沐寒烟疑惑问。
    “恩。她开始把我当成你了。”沐寒枫笑了笑，“有点蠢，让人忍不住想欺负。”
    “你别欺负过分了啊。这丫头还是我的救命恩人呢，我欠她不少。”沐寒烟瞪了一眼自家弟弟，没好气的说道，“别是看上人家了吧。有的人喜欢别人就会欺负人家。”
    沐寒枫嘴角一抽：“我像是那样的人么？”
    “你就是。”沐寒烟鼻子喷冷气。自家弟弟，她还不清楚么，就是个傲娇货。八成是对叶嫣然那丫头有好感了吧。
    “话说，她怎么救的你？”沐寒枫好奇问道。
    “说来话长……”沐寒烟把她和叶嫣然之间的事，原原本本的都告诉了沐寒枫，听得沐寒枫一会皱眉，一会担忧，一会好笑的。
    “那姐你是欠她不少。”沐寒枫听完最后点了点头。
    “你们出来后就分开了，那丫头有说她去哪里么？”沐寒烟顺口问道。
    “没有，她就说有事。我也刚好追查这事，我们就分开了。”沐寒枫道。
    “算了，以后总会见面的。以后再还她的人情。”沐寒烟也没有再纠结这事。
    “不过，我倒是很想看看当她知道你是女人后的表情。”沐寒枫有些恶性趣味的龇了龇牙。
    沐寒烟翻了个白眼，叶嫣然如果知道的话，以后就不会总是动不动就想脱自己的衣服了吧。
    一路上，沐寒烟之后的话也不多了，因为心里总是想着姿容妖瞳的事情。心中总有些猜测和不安，一行人快速回到了方家村。
    曲山灵和方家主等人早就忧心忡忡的等待多时，一见到沐寒烟等人平安归来，赶紧迎了上来。
    和他们寒喧了几句，沐寒烟便请孙大夫出手，又为姿容等人检查了一遍伤势。
    虽然他们虽然修为都已经不错了，但毕竟不通医道，还是由孙大夫给他们再检查一遍为好，免得留下什么暗伤，影响到将来的修炼。
    “沐公子，我有些话想跟你说。”就在孙大夫替姿容等人检查伤势的时候，俞清婉来到沐寒烟的身边，低声说道，一边说，一边还悄悄向沐寒烟眨了眨眼睛。
    沐寒烟心头微微一动，难道，真让自己猜对了。
    第1017章 1017妖瞳只是物归原主
    跟在俞清婉的身后，沐寒烟来到后院之中。
    “沐姑娘，这次多亏你出手相救，我才能平安脱险，大恩不言谢，请受小女子一拜。”俞清婉施了一礼，对沐寒烟说道。
    “你怎么看出来的？”沐寒烟扶起俞清婉，惊讶的问道。
    要知道她和姿容等人也算是朝夕相处了，都没被他们看出端倪，跟俞清婉才只是在她苏醒之时打过一次照面，说过几次话，居然就被她看了出来。
    而他们他们才一回来，孙大夫就赶紧替姿容几人检查伤势，自然也来不及告诉她自己女扮男装的事。
    “相信姿容那双妖瞳你也看见了，我虽然天生无法修炼，无法使用这妖瞳，但是六识却比常人强出一些，再加上同为女子，自然更容易看出些端倪。”俞清婉微笑着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沐寒烟这才恍然大悟。
    “我请沐姑娘过来，除了道谢，还有一件事想求你帮忙。”说到这里，俞清婉拜倒下去。
    “俞姐姐不必如此多礼，姿容是我最好的朋友，你有什么事尽管直说便是。”沐寒烟不愿受她的大礼，连忙搀住她。
    “沐姑娘，我求你救救姿容！他有了那双妖瞳，若是无人相助，只怕很难活过十年。”俞清婉说到这里，眼泪夺眶而出，本来就有些憔悴的清丽面容，更是梨花带雨，看得沐寒烟都心酸了。
    “怎么回事？”沐寒烟闻言大吃一惊。
    本来她还在猜测，俞清婉将体内神秘的力量给了姿容，多少会有些妨害，只是不便告诉姿容，怕让他伤心，所以才悄悄告诉自己，想让自己帮她保密，可是听了她的请求，才知道自己猜错了。
    原来，真正有妨害的不是俞清婉，而是姿容。
    “沐姑娘，你不觉得奇怪吗，通常象我这样的人，天赋神通都是烙印于血脉之中，就算修为顶尖的高手，想要从我们的血脉之中抽出天赋神通都是难如登天，而且风险重重，我并没有半点修为，为什么可以轻易将这力量交给姿容？”俞清婉擦了擦眼泪，平和了一下心绪，问道。
    “是有些奇怪。”说到这里，沐寒烟也想起关于人类修炼者天赋神通的种种传说，点了点头说道。
    “其实说穿了也不并不奇怪，因为这力量本来就是姿容的，而不是我的，我不过是物归原主罢了。”俞清婉平静的说道。
    “什么！”听了俞清婉的话，沐寒烟更加惊讶了。
    只觉得俞清婉说的每一件事，都与她先前的猜测截然不同，甚至是大相径廷，完全超出了她的想象。
    “这妖瞳之力，是姿家一代又一代传下来的，不过并不是每一名姿家后人都会觉醒这种天赋神通，只有那种出生足月之时，两眼变为妖瞳的姿家后人，才算是血脉觉醒。
    但是，他们的妖瞳和现在姿容不同，并不是一黑一白，若是男子，便两眼纯白，若是女子，便两眼纯黑，一个是至纯至阳之力，一个是至纯至阴之力。这样的至纯之力，别说人类了，就连异兽都无法承受。
    所以，几乎所有觉醒妖瞳的姿家后人，都会在满月之后不久夭折，根本无法长大成人。这件事是姿家代代相传的秘密，那妖瞳，也被历代姿家后人视为不祥之兆，说是先祖做了什么有违天和事，遭来神灵的诅咒，一代代延续至今。
    姿容满月之时，便血脉觉醒，不过他的运气不错，妖瞳刚刚觉醒，便遇上了一位奇人，将那力量转嫁到了我的身上，因为那妖瞳之力本是至纯至阳之力，而我又是寒阴之体，所以那妖瞳之力对我倒是没什么太大的妨害。
    虽然我从小就被人说是药罐子，其实却不算体弱多病，只是因为年纪尚小，还无法融合那妖瞳之力，所以身上时常出现些奇怪的病症罢了，要说起来身体倒是比常人好得多，而且随着渐渐长成，那妖瞳之力也慢慢融入我的血脉之中，对我更无影响。
    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就算没有任何修为，我都能活上一两百岁，而姿容也能好好的活下去，尽管没有了再次觉醒妖瞳的机会，但也无病无灾，而且修炼天赋比常人还要强出不少。”俞清婉慢慢的道出事情的原委。
    “这件事，姿容不知道吗？”沐寒烟好奇的问道。
    虽然俞清婉说的有如天方夜谭，但是沐寒烟亲眼见过姿容那一双妖瞳，倒是很容易就接受了。
    “姿容出生后没几年，父母就因故身亡，因为去世太过突然，没来得及把这些事告诉他。那时的姿家本就没落，他又是几代单传，再说妖瞳之事一直被姿家视为不祥的诅咒，绝不会让外人得知，所以他一直不知情。”俞清婉解释道。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沐寒烟接着问道。据她所知，俞清婉与姿容年龄相仿，那时应该也在襁褓之中，又怎么会知道这个秘密呢？
    “是那位奇人告诉我的，就在一年以前，那位奇人找到了我，将所有的事情和盘托出。”俞清婉坦然的说道。
    “你说的奇人，到底是什么人？”沐寒烟越听越是惊奇，刨根问底的问道。
    “他叫陆观天！”俞清婉说道。
    “陆观天！”沐寒烟心中一震，惊呼出声。
    陆观天，不正是曲山灵那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师父吗？虽然有时候对曲山灵的神棍德性很是不以为然，但是对他的师父，沐寒烟却是悠然神往钦佩不已。不说别的，只说他找到的剑心洗魂池，便让沐寒烟获益非浅。
    原本她还稍微有点奇怪，俞清婉怎么会那么容易轻信他人之言，知道了她口里所说的奇人是谁，沐寒烟便再也不觉得奇怪了，以陆观天窥破天机的星卜之术，要让俞清婉相信他的话再容易不过了。
    “陆前辈除了告诉我姿容身上的秘密，还告诉我另一件事。那妖瞳之力已经到了我的身上，姿容自是性命无悠，我却很可能因此遭遇一场无妄之灾，说不准，那妖瞳之力迟早有一天还是会回到姿容的身上。”
    第1018章 1018我爱的男人
    “如果真的是天意难为，也就不要再强行逆天，顺其自然为好。为了少些波折，他又教了我一门奇术，可轻易将这妖瞳之力交还给姿容。
    不过如此一来，姿容终究还是逃不过一死，最多十余年的时间，那妖瞳便会如满月之时，变成纯白之色，而姿容，也会死于那至刚至阳的妖瞳之力。
    唯一能救他的，只有你，沐家，沐寒烟！”俞清婉越说到后来，神情越是凝重，也越是凄然。
    “我，怎么会是我？”俞清婉说的每一件事，都有如石破天惊，沐寒烟震惊得都快麻木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是你。”俞清婉摇了摇头，说道，“总之，陆前辈就是这么说的，一字不差。当初姿容前往沐府，其实也是我几番暗示，才让他最后下定了决心，否则以他的傲气和能力，是可以寻找别的办法赚钱为我治病，又怎么可能前往沐府当差。”
    听了俞清婉的话，沐寒烟脑中突然灵光一现，又想起了当初月姬临死之前说过的那番话，细细琢磨那话中之意，似乎花月的父亲花观雨之所以背叛神殿来到圣廷大陆，便是因为她的缘故。
    而姿容来到沐府，原来也不是偶然，也是因为她的缘故。
    仿佛，冥冥之中一切都早有安排，将花月和姿容聚集到了她的身边。
    那，姜玉哲呢，他追随自己，难道也不是偶然？姜玉哲并不在身边，也没法多问，不过沐寒烟还是记下了此事，准备找个机会问个清楚明白。
    “陆前辈有没有说，怎么才能救姿容？”沐寒烟先将姜玉哲的事抛到一边，继续问道。
    “这个他倒是没有说，不过他曾跟我说过另一番话。”俞清婉说道。
    “什么话？”沐寒烟问道。
    “陆前辈说，天意难料世事无常，便是他也无法真正的看透天机，或许他说的一切都不会发生，我和姿容这一生都不会有什么灾祸临头，那便一切安好。”俞清婉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