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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节

      陆大老爷沉吟了会道:“这样,我先去确认死者身份。钱袋子的事我也会先说个明白,到真要你出面澄清的时候再说,也许死者家人也能找到别的线索。至于姓贾的富商是死是活,还得等去查的人回来。”
    陆承泽听得睁大了眼,不服气道:“为什么当时您见到这个就要抓来审,表妹就是再说!”
    “闭嘴!”陆大老爷一眼睃了过去,陆承泽当即乖乖闭嘴。
    他果然不是亲生的,这心偏得简直没天理!
    谢初芙郁闷,却也没有办法。这时谢二夫人已经被拦在院门口好半会了,还是没能见到初芙,又听到里头是陆家人,想了想还是心虚先溜走。
    左右这家现在她做主,看这丫头的嫁妆天经地义!
    陆大老爷那头安慰了初芙几句,带着不争气死的儿子走了。
    他这头才离开,倒是在女学伺候三公主的宫人前来,是给三公主带信的。
    谢初芙接过信一看,是让她帮忙取诗社的名字。说虽然她不在学院了,但诗社不拘束是学院的学生,学院的比试她可以不参于,但以后还是很多机会用诗社的名声来办宴会云云。
    所以谢初芙还是诗社一员。
    看到这里她有些头疼,现在她正一团迷雾解不开呢,还得再费神诗社的事。
    但一想到她以后可能就只能窝在王府后院,确实日子也够无聊的……诗社,起码能打发时间。
    至于名字嘛,谢初芙灵光一闪,想到了前世她除了学业外还沉迷的一件事,二话不说让拿了笔墨来。
    信纸上就写了晋江二字。
    把墨吹干,将信装好,宫人笑吟吟接过,小声问道:“谢姑娘,公主还托奴婢来问,还有新话本吗?送去的一本,公主说已经快要看完了。”
    话本……谢初芙神色一顿:“得出府再买,劳烦公主等两天?两日后你再来取?”
    “那奴婢就替公主先谢过姑娘了。”
    宫人办好差事,高高兴兴地走了。
    谢初芙跟前总算是清静了,看着还放在桌案上的笔墨,又开始写东西。
    不一会,纸上就写满了。
    疑似死者:贾姓富商,与皇后和司礼监有关系;李双财,与贾姓富商有生意往来;
    贾姓富商烧死在客栈外,日期八月十五晚;李双财,溺死,初步判断死亡两日。
    是和贾姓富商同一天死亡。
    是有人同时杀了两人?
    动机呢?谢初芙看得眉头皱成一个川字,视线落在贾姓富商上,这人和皇宫有扯到关系。
    皇后疯了,现在和皇后有关联的富商死了。按她倒霉表哥先前的八卦说,那个富商的妹妹伺候过皇后,但也死在宫里了。
    谢初芙隐隐觉得这里面有问题,又在纸上添了几句话,让人拿了信封,直接交给常义。
    “常公公,里面的东西很重要,务必交到殿下手中。越快越好。”
    常义见她神色郑重,当即应喏就准备回王府。
    此时,把锅丢给自家妹妹的谢擎宇在昨夜那面墙看到了新公告。
    “啧,怎么又死人了,最近京城不太平啊。上回烧死,这回溺死。”他一眼扫过去,慢悠悠钻进巷子里,想着怎么再潜回国公府不能被发现。
    几年没回来了,即便还不能现身,远远看一看妹妹也是好的。而且晚上齐王那小子会不会再偷偷跑来?!
    他必须再潜回国公府去!
    第39章
    过了中秋, 一直在院子里鸣叫的蝉声就歇了。
    谢初芙端端正正坐在圆桌边用饭,整个院子寂静一片, 屋里站满了丫鬟和嬷嬷,也只有微微的呼吸声。
    听惯了热闹的声音,她这会倒觉得十分不适了,有种到了宫里的拘束。
    用完一碗米,苏木见到机灵又要上前再给添。两位嬷嬷对视一眼,叶嬷嬷清咳一声说:“王妃, 婚期就在三个月后,王妃是不是减一些食量。不然下午礼部的人来量身做嫁衣……”
    胖了就又得改。
    谢初芙当然听懂了, 苏叶要去盛饭的脚步顿了顿,眼底有些不满。
    当个王妃居然要连饭都不给吃饱吗?
    谢初芙有些犹豫,不过她知道自己的饭量在姑娘家中是少见的。
    她正想着要怎么说才不会叫自己饿肚子,外头有人高唱齐王殿下到。
    屋里的丫鬟嬷嬷当即就跪下, 她慢悠悠站起身, 就见赵晏清还一身朝服,脚下生风地大步迈进屋。
    屋里围了六七个下人, 他一怔,恍然想起现在是白天, 自然不可能就他们两人的。
    这正大光明见面, 反倒不习惯了。
    “都起来吧。”他一抬手, 众人纷纷谢恩。
    初芙盯着他的朝服看, 绛纱袍下是露出中单织黻纹的领子, 三色小绶悬挂着玉环, 本就修长的修身似乎更加挺拔了。
    以前见他总是狼狈的时候,这阳光一照,才算看清他身为皇子的威仪。
    她抿唇一笑:“殿下怎么来了,可用过午膳?”
    赵晏清没错过她打量自己的神情,不自觉中挺了挺胸:“才从皇城赶来,今日工部有议事,要厚着脸皮来请王妃留用一顿午膳了。”
    可不是厚脸皮。
    谢初芙睨了他一眼,眸如辰星。
    这就王妃叫上了,齐王府的人尊称是给体面,她现在顶多是准王妃。
    不过听着还挺顺耳的。
    “殿下不嫌弃就是。”
    赵晏清早被她笑得指尖都在发酥,那似嗔还娇的眼神像羽毛一样拂过他心湖,撩得他心里一片不平静。
    他想去牵她的手,走了两步反应过来还满屋的人,遂道:“你们都退下吧,不必在这里伺候了。”
    林嬷嬷说:“殿下,您陪王妃用餐,奴婢在这边伺候着吧。王妃也用过了……”
    “没有呢,我还没有用好。”谢初芙笑吟吟打断。
    挡她吃饭者,要被她收拾的。
    林嬷嬷闻言睁大眼,赵晏清扫向圆桌,就看到空了的青花小碗,似想到什么眉头皱了皱。
    叶嬷嬷见他的神色知道瞧见空碗了,忙跟着说:“王妃今天下午要量身,奴婢们正说让王妃保持好身形……”
    赵晏清正听着两人在那千方百计想证明初芙用过饭了,发现袖子被人轻轻拽了下,侧头就看到初芙不知什么时候挨了过来,有淡淡的馨香就缠在他鼻尖。
    他想也没想,冷声道:“下去!”
    两位嬷嬷一凛。本就极少见到赵晏清,如今又见他沉了脸,吓得再也不敢说什么施一礼就慌张离开。
    谢初芙瞅着人离开,朝走在后边的自家丫鬟说:“再让厨房添两个菜来。”
    “不必了,把门也带上。”
    赵晏清又吩咐一声。门外的两个嬷嬷听到这明显柔和多了的声线,心里也不知是啥滋味,殿下对谢家丫鬟都比对她们有耐心。
    她们或许应该换个想法,明显是准王妃很受宠的样子!
    两个嬷嬷看着缓缓被关起的门心情复杂,在想这个时候再去讨好谢初芙还来不来及。
    谢初芙在柜子里取出来干净的碗碟,准备再找个干净的帕子给擦一擦,赵晏清见她忙,一手就拦下了。
    “说过没觉得你这儿有不干净的。”
    “殿下……确定?”
    他这洁癖还有选择性的吗?
    赵晏清当然确定,他也奇怪的。变成齐王后,他把齐王所有穿过的中衣鞋袜几乎都换了,若不是朝服一类的不好换,他估计也全扔掉。但唯独靠近她,没有那种不自在感。
    “那……请用。”
    谢初芙见他淡然,就将筷子递他手上,给他夹了一筷子的鱼肉,选的没有碰过的那边。
    “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带了给你增添的侍卫过来,再有你不是送了信?”
    他把鱼肉放嘴里,细嚼慢咽后才说来,抬起的手又夹了一筷子鱼肉,却是初芙先前动过筷的那边。
    谢初芙不动声色看着,他这是在无声显示对她的亲近的吧。
    她笑着给他盛饭,再给自己也盛了满满一碗。
    赵晏清看着那堆尖的小碗,心道果然,上回就听到陆承泽说她胃口好,刚才嬷嬷们是不让她再吃了。
    也许她力气大就是因为吃得多?
    见过初芙戏好、胆大、彪悍,现在再加个食量大,他是一点也不震惊,还十分高兴地给她夹菜。
    这种跟人一块儿分享吃食的经历也是没有的,他新奇又有种莫名的感动。
    谢初芙向来是有吃的就不会亏待自己,他夹什么全单照收,也顾不上嬷嬷们说的那些规矩。
    边吃边说:“殿下看过了是什么想法。”
    “钱袋子的事不好解释,在想会不会有人故意要陷害你。”
    “陷害我杀人?但这钱袋子早给了我兄长,这人要陷害我那得是多少年前就开始算计了。”
    赵晏清后来也有想到这点,说道:“确实深思又觉得不太合理,但总不能是巧合吧。至于姓贾的富商,我让人查过了,他的那位妹妹是在……皇后诞下太子后没的。卷宗上记的是死于急病,而且这人是在皇后进宫前就到了刘家,伺候了皇后有七年,那时贾家还很穷。才会被卖了。”
    “那贾家如今成了富商,还和司礼监有关系,确实是皇后娘娘牵的线了?”
    能伺候皇后七年,又跟进宫的,显然是心腹。
    赵晏清点头:“司礼监的掌印太监先前也受过刘家的好,卖这个面子很正常。”
    “还能查得到人是得了什么病没的吗?是真病假病。”
    谢初芙想得入神,连筷子都停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