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节
“嗯?”夏拾抬起头不明就里。
“那道‘粉红日记’不要随便做给别人吃。那可是要给心上人吃才行。”严俊松嘱咐道。
这道甜品是严俊松自己创造的,手法特别复杂,用料又精细,以往严俊松做完后要歇上好几天,不过主要还是心理上的负担。
夏拾捏了捏手上的筷子不解道:“老板你之前不是做给很多人吃了?”
严俊松咳了一声,“我那是以为……总之这个要做给你喜欢的人吃。”
其实夏拾并没有做过这道甜品,先不说之前店里不卖这道甜品,她自己不喜欢奶油甜腻的味道,更不可能无端去做这道甜品。
见夏拾没回他,严俊松无奈道:“你记忆力太好了,我的功夫全被你学了过去。要是小谦我手把手教他都不一定会。”
“‘粉红日记’吗?”在旁边听了半晌的邓红玉突然问道。
“嗯。”严俊松点头。
“我来京市之前就听说过!原来老板是小舅你吗?”邓红玉非常吃惊。
她来京市上大学之前,特意搜索过京市有意思的地方,‘甜甜的甜品店’一直是她想去,听说有缘人才能吃得到‘粉红日记’。但是之前她一直拖着没去,结果这学期有空,店已经关门了。
“对,现在不开了,大概以后退休了可能会继续开吧。”严俊松略带惆怅道。
“所以之前小拾你一直在‘甜甜的甜品店’打工!!!”邓红玉觉得自己错过了一个亿。
“嗯。”
回去的时候还是严俊松送她们,邓红玉被刚才饭桌的消息打击到了,整个人瘫在后座生无可恋,拿着手机乱划。
翻着翻着,邓红玉突然对夏拾说道:“我们良时现在还没有更新,以前每个月都能看到一回,都怪那个破编辑!”
严俊松从车后视镜看过来,笑问:“是时聿吗?”
“对!”邓红玉又来劲了,以为他也是良时的粉。
京市总共圈子就这么大,时家基本上是处于中心。虽然时家二少爷不涉及商业方面,但毕竟是时家人,一举一动都在风口浪尖上。
“知道他,很傲的一个人。”严俊松笑了笑,“不过他有资本。”
夏拾坐在那没有说话,因为她一直觉得时先生挺和气的,人好看心地还好,就是有时候好像过于热情了。
谢文雨侧脸瞟了一眼夏拾也没说话,她是车里面唯一一个知道夏拾在时聿家里做家政的人。
“他很傲?小舅你近距离见过他吗?”邓红玉第一次从别人口中听到自己喜欢的画手另外一个模样。
“见过,时聿年少成名傲气点也是应该的。”
邓红玉兴奋扒在前面的车椅背问:“时聿是不是真的特别帅?”
真的,夏拾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在心里默默道。
“帅是真帅。”严俊松被她这副小女生神态给逗笑了,“不过听说他喜欢男人。”
“……”车内突然安静了。
“哈哈哈,小舅你开玩笑的吧。”邓红玉坐了回来,屁股不自在地动了动,仿佛下面有钉子。
谢文雨也第一次听说,拿眼去瞅她小舅。她小舅也不是乱说话的人,这事……
“没有,是时聿她妈亲口和我妈说的。”前面红灯,严俊松干脆刹车停了下来。
“这事我看八成是真的。”
“小舅你不要乱说。”谢文雨有点不信。
严俊松侧头说道:“前几年你不也在场?时聿当着那些人的面说嫌钟家女儿胸大,正常男人喜欢还来不及。”
“……”车内又一次陷入沉默。
谢文雨仔细想想,忽然觉得有几分道理。
那次钟家小姐十八岁成年礼,钟家人也是拎不清,任由自己的女儿站在台上向时聿告白,也不想想时家人是他们能拿捏的吗。
那时候时聿刚从国外回来,一袭简单的高定西装站站在一群富二代中显眼得不得了。
在一声声的起哄声中,时聿抬眼看一眼台上的钟家小姐,淡淡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当时刚满十八岁的钟家小姐先是一愣,低头看了看自己半露的酥.胸,脸色一白,眼泪哗地掉了下来。
“这,咳,没事。我喜欢他的才华,他开心就好。”邓红玉摸着自己快碎的心咬牙说道。
他们下午回校,夏拾晚上还得去时聿家里。大概是因为严俊松在车上的那番话,夏拾有点不自在,做事的时候时不时就把眼光滑了过去。
虽然时先生确实留了一头长发,比她还长。虽然时先生房里一堆瓶瓶罐罐,但时先生身上一点都看不出女气。
对了——
夏拾想起自己刚才查得资料,喜欢男生的男生不一定女气,所以时先生还是有可能喜欢男生?
其实这和夏拾没什么关系,她不过是过来工作的,主人家的私事不是她要管的。
夏拾去打了盆水过来擦桌子和玻璃柜,站在那透过镂空玻璃能清楚地看到时聿半靠在沙发上画着什么。
他神色很专注,似乎整个世界只有手中的画笔,不为外界所动。
如果时先生喜欢男人,不知道他喜欢的男人是什么样子的,大概也和时先生一样吧,一定是个优秀的人。夏拾垂下眼心想。
夏拾拿着玻璃柜上的一个花瓶擦着,多少有些走神,连时聿起身了都没发现。
时聿并没有像夏拾所想的那样全神贯注地在画画,他手下全是不知所云的线条。
今天夏师傅好像不太对劲,从她进门的那一刻起,时聿就发现了。
时聿的电脑有点卡机,本来还打算在夏拾过来就和她说的,让她看一看有什么问题,结果见到夏拾这样子,时聿只好决定下次再说。
始终画不出什么东西,时聿把画板放到一边,想去喝点果汁。
夏拾一回神,抬眼就看到时聿往自己这边走,两人已经快接近了。她心一虚,手里的花瓶没拿稳,直接滑落了下来。
“小心!”
第二十五章
花瓶掉落的瞬间, 夏拾伸手想去捞, 只是她没有注意刚才打的一盆水就放在自己脚下。眼看着夏拾被水盆绊倒就要往地上倒去, 时聿皱着眉几个大步冲了过去。
他们之间的距离没有那么近, 事情又发生的太突然,时聿伸长了手拉住夏拾往自己这边靠, 勉强让她不往下倒。
夏拾手里的花瓶也因为时聿扯住了她的手而‘啪’地一声摔在地上。
正当时聿松了口气, 往后退了一步,想要把夏拾扶正问她有没有事。谁料脚下有刚刚打翻的一滩水, 他直接往后倒去。
夏拾手上没有了花瓶,两人离得很近, 下意识去把时聿扯回来,但是她忽略了一个一米八几的男人的重量。夏拾脸白了白, 咬牙坚持把时聿拉了回来。
这一来一回两人手拉着手,几乎面贴着面,而且半晌都没有人动作, 生怕再出现问题。
“时先生你没事吧?”夏拾的声音不知为何有点沙哑。
“嗯, 没有。”时聿松开夏拾的手,低头看清了地面才退出了这一片狼藉的地方。
“花瓶碎了就碎了, 人重要。”时聿看了看一地的碎片说道。
“好,您先去忙您的,这里我来打扫吧。”夏拾抬头笑了笑,看着时聿离开的背影, 脸上的笑立刻淡了下来。
刚刚脚崴了, 夏拾忍着才没出声, 待会估计回去有点麻烦了,自行车也不能骑回去了。
夏拾细细地抽了口气,试图舒缓自己的疼痛,她额头上已经浮起了浅浅的一层薄汗。
“你要喝什么口味的?”时聿并没有离开,他只是转身去冰箱拿来两听饮料。
夏拾抬起有点模糊的眼睛看了过去,还想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你怎么了?”看到夏拾白着一张脸,时聿不知为何心下一紧,握紧了手上的饮料问道。
见瞒不过去,夏拾只好老老实实地说道:“崴了脚。”
时聿低头看着夏拾站在一滩水和遍地的花瓶碎片中,再抬头看了看她苍白着的一张脸,心里莫名不太舒服。
她今年二十岁都没到吧,和自己不一样,每天都要为生活奔波。
“还能动吗?”时聿问道。
当然不能动,一动就钻心的痛,所以夏拾还一直站在这。
见夏拾在那不说话,时聿明白了,转身把手上的两听饮料放在一边。
“我扶你过来,你小心点好吗?”时聿低头注意着脚下走了过去。
夏拾抿了抿唇,眼神有点仓皇。
时聿没有注意到她的表情,只是一手握着夏拾的手,一只手搂住她的腰往自己这边带,专注地看着脚下。
“你疼就讲话。”时聿不知道夏拾的脚到底受伤多严重,怕自己没掌握好度。
“没关系……”夏拾轻轻吐出几个字,一只完好的脚试图踮着走。
只是时聿家的地板比较光滑,那盆水完完全全地打翻在地,夏拾还没跳两步就被时聿给阻止了。
“你别跳了,地上滑。”时聿看了看不远处的沙发,微曲膝直接把夏拾给抱了起来。
悬空的感觉让夏拾一下子紧张起来,手捏着自己的衣服,紧紧地抿着嘴,连脚上的剧痛都忘记了。
时聿为怀里人过轻的重量怔了怔,很快恢复过来,把人轻轻放在沙发上。
“是这只脚?”时聿蹲下拿掉夏拾左脚的拖鞋。
才不到十分钟的事,夏拾左脚脚踝已经肿起了一个大包,看起来非常吓人。
时聿立刻找来急救箱,从里面拿出止痛喷雾,帮夏拾喷了喷。
“我带你去看医生,你在这等等。”时聿站起来去自己卧室拿了一件外套出来。
夏拾被时聿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给弄懵了,在时聿来回卧室的短短几分钟内醒过神。
“不用去医院的,只是崴了脚,很快就好了。”夏拾很有经验道,“我回去擦一擦药油就好了。”
时聿没回话,抖开外套裹在坐在沙发上的夏拾身上才说道,“外面有点凉。”
时聿说完背对着夏拾蹲了下来。
夏拾一愣,犹豫地喊了一声时聿:“时先生?”
“上来。”时聿声音低沉,他在责怪刚才自己过去给夏拾添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