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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5节

      人非圣贤,大概每个人都会犯错吧。
    景逸给佣人多结了几个月的工资,让她离开。
    喜饭一直都没要闻人喜抱,自己走到车子那边,自己跳上车,在后座底下安静地趴着。
    回到戒备森严的别墅,小蒋和汤溪在门口迎接。
    车门一开,等闻人喜下车,喜饭慢悠悠地爬起来,不紧不慢跳下车跟在闻人喜身后拾阶而上。
    小蒋看了眼那只动作举止都过于温吞的狸猫,笑问:“这猫是夫人养的吗?真温顺。”
    喜饭忽地停下慢悠悠的步子,转头看向小蒋,猫眼有些浑浊了,却不知为何,给小蒋一种心头一跳的感觉。
    小蒋甩了甩头,再定睛看过去,那只温吞的狸猫正晃着毛茸茸大尾巴站在闻人喜一米远的地方,仰头看向自己的女主人,寒风吹过它身上,吹得猫毛东倒西歪。
    “它叫喜饭。”闻人喜笑容温婉,眉眼间流淌着水一般的温和。
    “进去吧。”景逸搂住闻人喜,外面很冷。
    喜饭跟着闻人喜进屋,跨进门槛的瞬间,喜饭转头又看了小蒋一眼,眼神不怎么和善。
    小蒋不由得摸了摸脸颊,失笑般地摇了摇头,他长得很不招猫待见吗?
    天很快变黑。
    吃完晚饭,闻人喜和景逸回房休息,小蒋和汤溪住在洋房旁边的小楼。
    景逸不在的时候,汤溪住在主卧的楼下,景逸在时候,她跟小蒋一道住在小楼里。
    夜渐渐加深,闻人喜躺在景逸怀里,闻着他身上的味道,莫名安心。
    想起岗楼里的卫兵忽地从双人变成四人,闻人喜随意地问道:“我发现这两天外面站岗的人多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
    别墅区外的岗楼也增加了不少人,显然是加强戒备,不是有事发生,怎会忽地增加站岗人数?闻人喜这么想着,却也没有再问什么。
    这样安宁又幸福的日子过得很快。
    闻人喜的肚子渐渐大起来,产检的时候医生说胎儿发育非常好,闻人喜也没有出现高龄产妇的那些小毛病,就是腿有些浮肿,多吃些利尿消肿的食物减缓了许多。
    二月上旬,临近新年,闻人喜忽地发现岗楼里的卫兵又减到了两人。
    晚上问景逸,景逸没有细说,只道是一直潜藏在内部的敌对分子暴露被抓获。
    第二天,闻人喜从汤溪的嘴里得知,同住在这片别墅区的某位遭遇暗杀,对方没有成功,但暴露了身份,是内部的人,已被抓获。
    联想到景逸的话,闻人喜心下有些明白,这段时间忽然加强戒备,可能与此有关。
    下午,这个冬天的第二场雪将临。
    这次大雪持续了两天一夜,积雪厚得能埋住人的膝盖。
    直到二月十四号情人节,年三十前夕,京城依旧处在白茫茫的状态下。
    在景逸的印象里,从来不知道‘情人节’三个字何解,闻人喜一边叹他没有情调,一边在别墅里准备两个人的晚餐。
    煎好牛排,摆好红酒和鲜花,她忽地有些感慨,两人和好之后,一晃又过去一个多月,再有两个多月,孩子就要出生了。
    低头抚摸着高高隆起的肚皮,她笑得幸福又甜蜜。
    “喵——”喜饭坐在餐厅门口舔着爪子洗脸。
    “喜饭,过来吃晚餐。”闻人喜把搅碎的牛肉和蔬菜倒进猫食盆,考虑到它老了,牙齿和消化系统没有以前那么强大,她会把食物搅碎了才给它吃。
    景逸这段时间变得比之前还要忙,晚上回来得有些晚。
    闻人喜捧着本书在客厅里等。
    九点半,外面终于传来一阵汽车声。
    闻人喜起身走到玄关,景逸已经开门,寒风趁机从敞开的门缝钻进来,闻人喜穿得不多,冷色瑟缩了一下。
    景逸忙进来关好门,“你怎么还没睡?”
    “今天情人节。”闻人喜笑得有些不好意思,“我想跟你一起吃晚餐。”
    “你还没吃?”景逸眼神不赞同,“我不是说了会回来晚一些,你怎么还等我?”
    “我之前吃了些点心,没有饿肚子。”闻人喜说:“我先去把牛排热一下。”
    今晚是闻人喜第一次这么和景逸吃饭,暖色调暧昧的灯光,融洽的气氛,一切都是那么地美好。
    热过的牛排,口感已经没有刚出锅的美味,可食用的人,依旧从中尝到了难言的甜蜜。
    闻人喜给景逸倒了杯红酒,自己的杯子里是牛奶。
    叮——
    杯子相碰。
    “我很高兴。”闻人喜问:“你呢?”
    景逸微微笑着,眼角的鱼尾纹掩盖不了五官的俊朗,“我也是。”
    “那你还……”闻人喜想问,你还想着苏湄吗?可转念一想,这样好的气氛,何必提破坏气氛的人名,她起身打开柜子上的收音机,舒缓的音乐顿时流泻而出。
    “你会不会跳舞?”
    闻人喜穿着简洁大方的孕妇装,肚子高高隆起,头发随意地垂在胸前,眉眼的线条柔软,在暖色的灯光里越发温婉。
    景逸看着她的肚子摇头,“不会。”
    “我也不会。”闻人喜笑:“都不会,那我们就随便跳吧,我想跟你跳舞。”
    两人脚步凌乱,互相踩脚,闻人喜被两人的窘态弄得乐不可支,最后笑倒在景逸怀里。
    景逸坐在椅子上,抱着闻人喜,见她笑得停不下来,高高的肚子一耸一耸的,担心她笑得肚子痛,低头吻住她的唇,堵住笑声。
    闻人喜渐渐安静下来,搂着他的脖子回应。
    这是他们的第一个情人节,他们亲吻了很长时间,谁都不忍心结束这样的好时光。
    可终究还是要结束这个吻。
    闻人喜趴在他怀里,不想离开。
    景逸从裤兜里掏出一颗用红色玉线穿起来的子弹。
    “我第一次出任务,中了一枪,险些丢了命,我妈就把当时从我身体里取出来的子弹用绳子穿起来,让我每次出任务都带着,说能保平安,最坏也坏不过第一次,之后二三十年,也有危险的时候,但果真没有坏过第一次。”
    边说,景逸边把子弹挂进闻人喜的脖子里。
    “以后,让它保你们娘儿俩平安。”
    闻人喜握住带着体温的子弹,忍不住笑:“你一个军人,还这么迷信?”
    景逸带着烟味的手指抚上她的面颊,“有牵挂,才会迷信。”
    闻人喜重新趴进景逸怀里,手指点了点他的心口,“我是你唯一的牵挂吗?”
    她这话潜在的意思,景逸听得明白,他没有正面回答,握住她的手:“还有孩子。”
    闻人喜目光暗了一下,旋即又明亮起来,闭上眼睛打个哈气:“我们去睡觉吧,好困。”
    景逸抱着她上楼。
    “明天我们什么时候回去?下午妈又打电话提醒我们回家过年。”闻人喜嘴里的‘妈’指景老夫人。
    “明儿个上午我还有点事,下午回去。”景逸回。
    “怎么过年还这么忙?”
    景逸没多解释什么,只说:“忙完这段时间就好了。”
    闻人喜:“那我明天先把东西收拾好了,你回来我们就出发,还要去买礼物,再去新房拿点东西,妈不是喜欢翡翠吗,我早前买了套翡翠首饰想送给老人家,放在新房里,后来……跟你闹了矛盾我又给忘了,今天琢磨送什么给两老,忽然又想起来。”
    “我之前跟你提起过给妈买了首饰,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
    景逸:“有印象。”
    “你就算忘了,我也不觉得稀奇,以前你对我可一点都不上心。”说着说着,闻人喜忍不住秋后算账起来,“是不是以前得到我太容易了,所以就不重视?”
    “看来那句话说得一点都没错,女人不能让男人得到得太容易,要不然男人根本不拿女人当回事。”
    “真记仇。”
    “嗯,我很记仇,要记一辈子的,说不定等我们老得牙齿都掉光,我还要拿出来说事。”
    “那我岂不是要赎罪赎一辈子?”
    “你不愿意?”
    “岂敢。”
    “这口气听着像是被迫的。”
    “也只有你能逼迫到我。”
    闻人喜笑着捶了下景逸的胸口,“说情话都不能说甜一点?”
    “我爱你。”景逸的视线深深看下来。
    猝不及防的表白,让闻人喜愣了一下。
    心跳如鼓,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冲到了头顶,那种感觉,叫她欢欣鼓舞,又叫她一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愣了片刻,她搂住景逸的脖子,亲他的嘴唇。
    眼泪从她眼角滑落,顺着颊侧落进衣领里。
    这一刻,她等了很久很久。
    之前发生的那些让人绝望的事,在这一刻好似都变成了过去。
    翌日一早,闻人喜醒来,还没睁开眼,昨晚景逸说的那三个字先蹦进她的脑海,身边空空的,景逸睡过的地方已经没有了温度,只残留着他身上的男性气息。
    她蠕动着身子躺到景逸的位置,双手握住脖子里的子弹,心口充盈着甜蜜的情绪。
    躺了一会儿,起床洗完漱下楼,闻人喜一眼就看见小蒋在楼下拿着猫粮试图和喜饭搞好关系,喜饭坐在地上,一脸淡定地看着面前拿着猫粮逗弄它的小蒋,莫名的,闻人喜觉得喜饭看小蒋的眼神好像在看一个智障。
    大约是听见闻人喜的脚步声,喜饭转头看过来,然后起身朝这边小跑过来,理都不理小蒋,大有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的架势。
    小蒋穿着军装蹲在那儿,右手掬着一捧猫粮,幽怨地看向喜饭的背影。
    “夫人。”小蒋朝闻人喜行了个举手礼,朝厨房喊了一声:“小汤,给夫人准备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