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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节

      又是上次在电梯里的招数,一句话,耳边再吹一下风,陆桓冷着脸叫过导购,沈浚齐兴致勃勃地去给陆桓挑内裤。
    陆桓看着沈浚齐的背影,心里有种不太好的直觉。
    他太惯着沈浚齐了。
    不是以前对情人的那种小小骄纵,沈浚齐完全是就像是在他身上安置了开关,要他签合同他就签了合同,不想让他调查开房的事情他就不调查,现在更是调戏起他来了。
    陆桓跟着沈浚齐走过去,却也没打算收回刚刚的话,也就几天了,惯着就惯着吧,哪个男人得到了心念已久的美人不惯着的。
    不过相对于其他男人,陆桓知道拿捏分寸,沈浚齐也不是作天作地的性格,两人眼神一交流就达成了默契,选了几条两人都喜欢的内裤,末了,沈浚齐还说让袁桥的助理把表送过来就行。
    陆桓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回到车上后,他亲自给袁桥打了电话。
    “在房间里?”
    袁桥的声音听起来很兴奋:“在,我在,你什么时候过来?”
    沈浚齐饶有兴趣地靠过来,听到这话,撇了撇嘴。
    幸好袁桥遇上的是他,八万块钱就可以堵住他的嘴,这要是换做别的人,恐怕下一句,就要给袁桥泼冰水了。
    可惜陆桓下一句给袁桥泼的不算冰水也算冷水。
    “你那里是不是有一块表?江诗丹顿,那天沈浚齐给你的那块。”
    “什么表?听不清!”
    沈浚齐看到陆桓把手机拿开了一些,等那边的声音小了点,才把手机放回耳边:“有没有?”
    “没有!”袁桥暴躁了,“什么玩意儿,什么表?谁要表自己去买!”
    袁桥大概是把陆桓当沈浚齐炮轰了。
    陆桓的脸色变得有些沉:“让你的助理把表送到我家来。”
    袁桥问:“沈浚齐是不是在你身边?”
    陆桓没有理他:“二十分钟后我到家,让你助理送过来,我在家等他。”
    袁桥说:“没有!没那块表!助理也不在。”
    陆桓知道袁桥又在耍脾气了:“你送过来。”
    袁桥说:“我马上出门!没时间!”
    “去找。”陆桓的声音低沉地就夏季的闷雷,沈浚齐坐在他身边,都能感觉到来自于他身上的压迫感。
    袁桥本想着再多作一会儿,最好能吹点风,听到这两个字,立马怂了。
    “好——我去找。”
    沈浚齐逗他:“不要对人家这么凶,没听到他在撒娇吗?”
    陆桓问他:“你觉得我很凶?”
    沈浚齐:“有点儿。”
    “小白眼狼。”
    陆桓把沈浚齐揽进了怀里,问他:“我是在签合约时凶了你,还是在你故意和我玩那种小游戏时凶了你?”
    他手臂环着沈浚齐的腰,沈浚齐怕痒,想挣脱开来又挣不开,噗呲一下笑出声来。
    陆桓以为神沈浚齐在笑他,狠狠地把他摁在座椅上,在他脖子上留了个吻痕。
    “还笑!”
    沈浚齐搂住他的脖子,小声问:“你真没觉得,你在床上挺凶的吗?”
    他问得坦然,表情纯真,手上的动作却不老实。
    陆桓把沈浚齐的手制住,堵住他的唇,不让他在车上胡闹:“回去再治你。”
    *
    沈浚齐回家后收到了那块表,不过时间却不是当晚,而是第二天中午。
    张阿姨又给他做了一大桌菜,沈浚齐问她陆桓呢,张阿姨告诉他,陆桓上午起床后就去公司了,连早饭都没吃。
    张阿姨说:“又该忙起来了,听说这两天就要去外地出差了,去一个月。”
    沈浚齐心想,难怪昨晚那么狠,这是要把一个月的积压都给提前释放了。
    本来就是三个月的合约,到今天快一个月了,再加上出差一个月,就是两个月了,还剩下一个月,沈浚齐觉得时间有点紧张。
    陆桓到底会不会留下他?
    沈浚齐心里没底。
    他相信陆桓说的,只要遵守合约就会留下他,但是他不相信,自己会遵守合约。
    毕竟,他需要的不仅是钱。而陆桓那里,还有一处红线。
    “诶,浚齐,你等等。”
    张阿姨看到沈浚齐拿着那块表站起来,以为他要出门,连忙叫住了他:“我给你贴个创口贴。”
    创口贴?
    张阿姨指了指自己的脖子:“这里啊!”
    沈浚齐恍然大悟,他捂着自己的脖子,还没等张阿姨去给他找创口贴,自己先溜进了卫生间。
    这种事让张阿姨提起来,他总觉得有点不太好意思。
    卫生间有医药箱,里面有润滑剂和套子,陆桓提过,但是没用过,沈浚齐的身体适应得很好。
    沈浚齐翻出创口贴,刚打算对着镜子贴在吻痕上,手却停在了半空中。
    他在镜子里看到了陌生的自己。
    放纵的,艳丽的、成熟的、饱满欲滴的——他真正蜕变的成人礼,竟然是在二十四岁。
    第16章 生日卡
    沈浚齐很平静。
    他低下头,想把黏在手上的创口贴重新撕下来,手指却抖得怎么也捻不住那块创口贴。
    沈浚齐想,他应该仓皇而逃的,这样,就不必看到自己现在这个模样。
    可是他却一步也没动,他后来几乎是用掐进指腹的力气,才把那块创口贴撕下来,黏到了脖子上。
    他必须得面对。
    走出卫生间,张阿姨手里拿着一个盒子正在找他:“浚齐啊,我找了个合适的盒子帮你把表装起来了,这盒子是我以前用来装雪花膏的,香香的,你放在柜子里,又能当熏香,又方便收拾。”
    “谢谢张姨。”
    沈浚齐这表是机械表,平时不戴的时候多半放在摇表器里,沈浚齐看到陆桓的书房里有闲置的摇表器,本来打算等会儿拿过来用,现在却换了主意。
    盒子八厘米见方,不仅可以放表,刚好也可以塞下沈俊杰的那张卡片。这些是沈俊杰给他留下的唯二的东西了,他不希望再被别人发现,特别是陆桓。
    这是他一个人珍藏的秘密。
    沈浚齐回到衣帽间,把箱子打开,拿出证件袋,把那张卡片取出来。
    卡片表壳的烫金因为长时间的摩挲掉了不少,沈浚齐一手捧着这张卡片,另一手打开盒子,把表拿出来,小心翼翼地把卡片放进去。
    沈浚齐实在是太小心了,反而让卡片的边角在盒子边缘磕了一下,他手忙脚乱地把卡片接住,卡片在他手中摊开来,露出里面的字迹。
    沈俊杰字体方正,字也大,一张卡片塞得太满,观感十分不好。沈浚齐却已经习惯了沈俊杰的笔迹,他的性格也和字体一样,一板一眼又较真,年少时被老师讽刺笨拙,进公司后被沈国峰痛骂迂腐,他都会认认真真那些话记下来,一字一句对照着改。
    沈浚齐在地毯坐下来,把这一百多个字又看了一遍,他看得很细很慢,心情也随之波动着。
    这不是沈俊杰送给他唯一的生日卡片和礼物,却是他留下的唯一一份。出国前,沈浚齐床底下的那些宝贝便被沈国峰付之一炬。那天沈俊杰不在家,没人护着他,他只有眼睁睁看着那些东西,在沈国峰和他妻子的谩骂中,被火舌吞没。
    而他并非一无所有。
    沈浚齐拿起那张卡片,轻轻吻了一下。
    是的,只要有回忆在,无论前方的道路多么艰辛,他都会走下去。
    他把卡片和表放回了盒子里,放在了柜子的深处,其余的行李也一并整理好,昨天新买的衣物拆了标签,该入柜的入柜,该送去干洗的送去干洗。一个人过惯了,他很擅长打理家务,整理好衣柜后,还下楼去散了会儿步。
    张阿姨让沈浚齐早点回来,说陆桓会回来吃晚饭,沈浚齐就没走远,在附近的公园走了两圈,然后打算回家。
    一辆巡洋舰从他身边滑过,缓缓停了下来。
    “嗨。”
    车窗滑下来,一个有些痞气的男人露出脸来。
    “刚搬来的?”
    沈浚齐看了他一眼,没有理会他。
    “我猜应该是吧。”
    痞气男竟然加了速,然后横空一拦,堵在了沈浚齐面前。
    沈浚齐问:“你不知道你这样危险的动作,是会被处罚的吗?”
    痞气男笑容猥琐:“为了认识你,也值得了。”
    沈浚齐向右走,痞气男挂了个倒挡,又把沈浚齐堵住了:“美人儿,晚上约个饭吧。”
    沈浚齐从没见过这种痞子,看也没看他,嘴唇只吐出来一个字:“滚。”
    “哟,脾气还挺大的嘛。”他吃吃笑着,“上次你在车里被人操的时候,也是这样骂人的吗?”
    沈浚齐本来冷着一张脸,听到这话却笑了。
    “哦,原来是你。”
    他刚想起来,第一天被陆桓带回家的时候,有个男人冲他吹过口哨,不过那时候开的并不是巡洋舰,所以他没认出来。
    “记得我啊。”
    痞气男手搭在床边,眼皮朝上一翻,暗示性地指了指大厦顶楼:“家里没人,就约个饭?”
    “就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