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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节

      “羞辱?”司徒珏冷笑,“是不是羞辱,难道不是应该检验检验秦小将军的剑术再说吗?”
    众位秦家兄弟一愣,检验?怎么检验?
    “殿下想如何检验?秦修奉陪!”秦修昂头拱手道。
    司徒珏心里冷哼了一声,果然是少年意气,一激就恼了。
    “拿剑来!”他一声令下,田广赶紧从腰间取下了佩剑双手送上。殿下平日是不佩剑的,今日不知为何竟要他带着剑,原来是为了这个事儿啊。
    司徒珏拿了剑,眯眼道:“今日,孤就做你的试金石!到底是英雄还是狗熊,一试便知!”
    田广大吃一惊,低声劝道:“殿下千金贵体,勿要……”
    “闭嘴!”他斥道。田广没奈何,瞧着这样子,这两位是要打一架?
    英雄?狗熊?秦修少年英豪,还从未被人这样说过,他恼怒极了,道:“比就比!殿下这位试金石,可得小心了!若是伤了贵体,秦修赔不起!”
    司徒珏冷冷一笑,“自然不要你赔!天下闻名的秦小将军,今日,便让孤见识见识你的本事!”
    唐蕊在莲池对面的游廊上看的大吃一惊,这,这是要打架?
    ☆、比剑
    司徒珏掖了袍角, 手持宝剑,便毫不客气的飞身刺剑向秦修。
    秦修以为这位太子殿下从前病弱卧床、养尊处优, 该是个绣花枕头, 如今是一时意气才跟他挑战。想不到对方一剑刺过来,隐隐带着风雷之声, 既疾又快, 他蓦地一个闪身,稍不当心, 说不定便给对方刺个透明窟窿。
    他唬了一跳,就凭这剑风, 便知道对方身手不弱。他凝神聚气开始认真的同他对阵。
    铿锵之声不绝于耳, 众人看得目瞪口呆。秦家兄弟都知道秦修是用剑的高手, 哪里想到太子殿下剑术竟然丝毫不差。
    唐蕊在莲池对面瞧着,紧张极了,生怕太子稍有差池伤到了哪里。云阳微微蹙眉, 她从未想到一个病卧在床那么久的太子,究竟是什么时候学的剑练的剑呢?
    剑光如银, 将两人环绕,那剑越来越看,竟叫人眼花缭乱。
    突然, 听到“珰”的一声响,秦修震惊看到自己手中的剑被对方挑开,飞到了一边。他还未回过神来,只见对方一剑刺过来, 他来不及躲闪,只见那剑尖挑开了他的发冠。他的银色发冠飞出,他满头黑发披散而下。他彻底呆住了,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有人能胜过他?
    司徒珏收了剑,凉凉的看着他,讥讽道:“秦小将军披了头发,倒是如女子般俊俏哩!”
    秦家几个兄弟听到这话,瞧着秦修一头乌发披散的样子还真像,一个个想笑可是又憋着不敢笑。
    秦修羞恼的满脸通红,郁怒的望着他,梗着脖子道:“殿下,士可杀不可辱,若是殿下今日要杀了秦修,秦修毫无怨言!”他到此时怎么不明白,太子一定知道他跃入东宫宫墙的事情了,否则不会如此对待他。
    司徒珏冷冷看着他:“孤要杀了你,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罢了!你跟孤过来!”
    “胜了,他竟胜了?!”云阳瞪圆了眼睛,诧异出声。
    唐蕊瞧着这情景,一颗心总算放进了心口里了。她瞧着太子带着秦修走了,不晓得他要干嘛。不过她猜肯定没好事,定然是要好好的训斥他一番的。
    她转头瞧着云阳一脸的诧异,笑着解释道:“姐姐别惊诧,殿下自从病好之后便在宫中勤练剑术,别人不晓得,我还是晓得的。”
    云阳疑惑的问:“短短时间,进步如此神速?”
    唐蕊自豪的扬起唇角,笑道:“殿下是很有天分的人。”
    云阳总觉得这件事匪夷所思,到了此时此刻,看到太子同秦修比武,她便是不信也得信了。
    秦修垂头丧气的跟着太子到了一处树木环绕的小亭,他素来心高气傲,从未比剑输过,如今竟输在了一个养尊处优的太子手上,怎能叫他不郁闷气恼?
    太子叫田广守在了外头不要叫人靠近。
    亭子里只有两个人,太子蓦地将一枚玉佩扔在他的脚前,恼怒道:“你可还认得这枚玉佩?!”
    秦修脸色白了白,单腿跪在他跟前:“秦修说过,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这玉佩是秦修的,秦修也不否认,我的确进过东宫院墙!”
    太子被他气笑了:“你倒是硬气啊!孤告诉你,本来以这枚玉佩孤就可以治你一个大不敬的罪名!轻则丧命重则牵连一家老小!你自己没命也就罢了,何必连累秦家老小?你还自称什么英雄,天底下有你这样的英雄吗?”
    秦修心中一惊,脸上羞惭的通红,垂着头半晌才道:“秦修知错了。”
    太子负手背身立在亭中,缓缓道:“你本事罪该万死,但是孤念在你少年意气,暂且不追究此事。”
    秦修一怔,蓦地抬起头,“那殿下找我来是……”
    “孤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若是办得好,孤不但不罚你,还会奖赏你。”
    秦修犹疑了片刻,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要找这么个机会如此秘密的吩咐呢?
    “你做还是不做?”太子转身目光灼灼的望着他。
    他连忙道:“秦修万死不辞!”他已无退路可走。
    司徒珏的嘴角浮起一丝笑意,“好,这件事,也非得你,才好去做了。”
    唐蕊瞧见太子从小亭出来,便迎了过来。
    “殿下这次可逞威风了。”她笑着说。
    司徒珏拍拍她的手:“孤就是要让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秦小将军知道,你的男人比他强。他休要再做那白日梦!”
    唐蕊促狭的笑道:“殿下如此自夸,好个不知羞。”
    “孤不是不知羞,孤只是在说实话罢了。”他轻弹了她的额头,拉着她,道:“走,去吃酒宴,今儿皇姐设的莲宴别开生面。”
    宴席上,众人入座,太子自然坐在寿星身旁的首座上,唐蕊便在太子一边。
    秦修重新束了发冠换了衣裳,只是闷闷不乐不说话。秦家其他兄弟晓得他输了剑心里不痛快,也不敢去惹他。
    云阳设的宴叫做莲宴,就在莲池上的水榭举行,食材多是选用的水中的菜品做的宴会,大半都有莲花入菜。
    “蕊儿,你尝尝这碗荷露莲子羹。这是用最新鲜的莲子米,加上早晨荷花上的晨露调和了莲花蜜做成的,最是养颜呢。”云阳殷勤推荐道。
    原先她也晓得太子重视良娣,只是这次来宴席,没想到太子竟待她如珠如宝,如此一来,那更是不能不殷勤了。不奉承太子都可以,但是却不能不奉承这位良娣。
    唐蕊瞧着那透明的琉璃盏里芬芳扑鼻的羹汤,尝了尝,的确味美可口又心思细巧,诚心的赞道:“真是巧思妙想又味美可口!”
    云阳笑道:“你喜欢就好!”
    席间,又有莲花鲈鱼,鱼翅凤尾鸡头米、杏仁豆腐莲子羹,还有菱角烧仔鸡、金丝荷花炸酥卷。这些菜式都是当季的,既清爽又好吃,唐蕊这是大开了眼界。
    在云阳的殷勤招待下,她吃了不少,直吃的饱饱的。
    宴席完了时,唐蕊便随着太子回宫了。马车上,唐蕊好奇的问他在小亭子里头同秦修讲的什么。
    太子微微一笑:“保密。”
    唐蕊不乐,“什么事还要对我保密?”
    太子将她揽在怀中,点点她的鼻尖,道:“这事要对你说也无妨,不过你可不许跟别人讲。”
    唐蕊好奇的瞪大了眼睛,信誓旦旦的点头,“绝不会说出去半个字。”
    “孤叫秦修去偷一样东西。”
    “啊?”唐蕊大吃一惊,“偷东西?殿下你也做这种事?为何非得是秦修呢?”
    太子悄悄在她耳畔说了一番话。
    唐蕊眼眸微转,疑惑的问:“这成吗?”
    太子淡淡一笑:“没什么不成的,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是他表忠心的时候。若是办得好,孤自然论功行赏,若是办砸了,他可就等着,看孤怎么治他!”
    **
    太子派下来的事情有些棘手,但是再棘手也得做。
    秦修在家里头花园里正寻思着,这时他派出去打探消息的小厮景山回来了,凑到他的耳畔嘀咕了一番。
    “你说他儿子在红香苑?”他挑着眉歪着头看向景山。
    景山连忙点头:“奴才打听清楚了,那位赵公子这一连几日都会在晚上悄悄的去红香苑,去会一位叫做兰巧的姑娘。”
    秦修一笑,赏了他几两银子,道:“行!小爷我知道了,你去盯着赵大公子,今晚上他一动脚,赶紧的叫人来知会我。”
    景山连忙点头。他觉得赵相爷家的那位大公子一定该倒霉了。但凡被他家公子盯上的,肯定倒霉!
    夜幕降临时,赵家的大公子赵衡跟自己夫人找了借口,说外头的同僚请喝酒,不能不去。赵衡娘子虽然心有怀疑,可是好歹他出去喝酒喝了半夜还是会回来的,便罗嗦了几句还是放他走了。
    赵衡的爹赵成瑞素来厌恶他去烟花之地,所以他悄悄的去,不敢声张,只带了一个心腹的小厮随行。
    那红香苑的兰巧年方十六,生的肤白貌美十分标致,他打算这半年将她包圆了,每晚过来厮混半夜悄悄的不能叫家里人知道了。
    到了红香苑门口,老鸨已经迎了出来,瞧着这位撒金的金主,女人笑的褶子都皱成了菊花。
    “兰巧呢?”赵衡径直问。
    老鸨忙道:“方才还在说,等了半天,怎么赵公子还不来?兰巧亲手做了几样小菜,在厢房里等着呢。”
    赵衡十分高兴:“她亲手做的菜呀?”
    “那可不是!快去吧,兰巧丫头怕是等急了!”老鸨说着便殷勤的将赵衡往楼上的厢房里送。
    赵衡心花怒放,叫小厮在外头等着,自个推开了熟悉的房门,只见一个身材窈窕的红衣姑娘坐在纱帐之后背对着他。
    他心里痒痒,栓了门,搓着手向她一步步走过去:“兰巧,你等急了么?我可不是来了?”
    他掀开纱帘,笑嘻嘻的到了姑娘身后,只是有种奇怪的感觉,今儿这姑娘好像高了些?不,一定是他的错觉。
    “兰巧?”他伸手去拍拍姑娘的肩膀。
    蓦地,那姑娘一回头,唬的赵衡差点跌倒在地上。
    “我的妈呀!兰……兰巧,你怎么画妆画的跟猴屁股似的?”
    那姑娘一拳头砸过来,骂道:“去你的兰巧吧!你仔细看看小爷到底是谁?!”
    ☆、账簿
    赵衡被□□了一只眼, 捂着眼睛颤巍巍的看他,且不说那涂的跟猴屁股蛋似的脸, 便是除了那妆他也不认得。因为秦修一向在边关并不在西京打混, 所以除了家人同僚少有人认识他的样貌。
    “不……不认识……”赵衡被打懵了,只觉得这男子拳头特别硬, 一拳头打的他脑袋嗡嗡作响。
    “不认识就对了!”那“姑娘”道。他哪里是什么姑娘, 正是秦修本人。
    从秦修身后走出来两个黑衣蒙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