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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节

      一想到前些天在医院,汪晓东张嘴闭嘴叫嚣着让胡林打孩子,我仍旧凌乱不已,真怕我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牛脾气,一巴掌扇死他丫的。
    若然说要再见到汪晓东会让我闹心,那么吴邵燕给我带来的膈应更浓。我想着好不容易的,她已经有将近两个月没再在我的面前蹦跶,我还以为能撑过三个月呢,不料夏莱这个生日宴,把啥都给打破了。
    闹心也好,膈应也罢,我总不能因为不爽见到吴邵燕那朵演技超群的白莲花,连我老公姐姐的生日饭都不吃,就找借口闪人吧?
    压制着内心的狂潮叠浪,我轻轻一笑:“好的。”
    又坐了一阵子,包厢的门再度被推开了。
    在一服务员的带领下,汪晓东这个人渣沫沫,他嘴上叼着一根烟大摇大摆地走进来,而吴邵燕则跟在他后面。
    跟之前穿着打扮有些迥异,曾经喜欢穿紧身些套裙,再往外面整个大衣,蹬个恨天高露出一大截藕白小腿的吴邵燕,这次居然蹬个没跟的小白鞋,穿着宽松却厚得跟墙似的大毛巾,她嫌弃不够暖似的往脖子上裹了个大围巾,完全是一副即将要奔赴东北过大年的模样。
    嘴巴还真踏马的甜,简直就像是刷了几层的蜂蜜,她一进来就把手上拎着的一束花递给夏莱,说:“夏莱姐,祝你生日快乐,永远18岁。”
    笑得比花还好看,夏莱单手抱着花,她另外一只手伸出来与吴邵燕抱了抱,说:“就你会哄我开心。还年年18呢,我都三张牌了,再过几年就跻身中年行列了。”
    说好话又不用交钱打税,吴邵燕说得更好听:“你哪里老嘛,你的皮肤比那些初中生的还要好,我都要羡慕死了。”
    被吴邵燕哄得云里雾里的,夏莱笑着迎她坐在了我的身侧。
    把手提包往身后一放,吴邵燕侧了侧身,声音清脆:“嫂子,张代,晚上好。”
    反正到了台面上,就是拼谁比谁能演了,我再对她提不起劲,也装作很客气的回应:“好啊,邵燕,好些天不见了。”
    撩了撩前面散落的发丝,吴邵燕的嘴角微微往上扬了扬:“前些天我在嫂子公司附近见客户,本来想顺道上去拜访下嫂子的,可想想每次我过去,都搞得嫂子要招呼我,中午没法午休,我只得作罢。”
    卧槽,她怎么那么能编!
    我觉得,张代在场,我要认真答她这茬,说不定她会继续演技大爆炸的,继续编下去,把自己编成一朵人人都想供奉在家的雪莲花儿,我稍稍敛眉,淡淡说:“噢。这样。”
    表情稍稍一滞,吴邵燕似乎有千言万语全然被我噎了下去,她有些讪讪然地笑了笑:“那我哪天再去嫂子的公司附近,一定上去看嫂子。”
    不想被张代觉得,我不爽吴邵燕,我摆明在刻薄她,我咧了咧嘴:“好,随时恭候。”
    轻咳了一声,吴邵燕端起茶壶,给我面前的杯子添上一些茶水:“嫂子,你喝茶。”
    我随意端起抿了一口。
    还好,吴邵燕这个戏精,她暂停了表演。
    菜陆陆续续上桌后,平常废话多还喜欢高调的汪晓东,难得安静得要命,他时不时照顾着给吴邵燕拿这个拿那个的,要多热乎有多热乎。
    这一个让我闹心,一个让我膈应的两个人,能凑到一堆去,不在我面前作妖,是我特别喜闻乐见的事,我心情舒缓一些,埋头顾着吃东西。
    饭后,夏莱又豪气招呼着去下半场。
    一进那个ktv包厢,那些过来给夏莱庆祝生日的陌生男女简直就是群魔乱舞,不管是男的女的,都开始叼根烟吹着,整得像一群瘾.君子正在聚众吸.毒似的。
    还有些****,从头到尾一直在给张代派烟,张代婉拒,却可能是为了给夏莱面子,他强撑着坐在烟雾缭绕中陪那些人玩骰子。
    至于张源和汪晓东吴邵燕这三个,他们凑成一堆,好像遗世独立似的。
    实在被烟味呛得要死要活,我端了杯柠檬水,跑到外面那个小小的休息露台坐下。
    在空调里面待久了,吹吹风还挺舒服,我优哉游哉的又喝了一口柠檬水。
    我刚要将杯子顿下,刚刚跟汪晓东张源就差黏在一块的吴邵燕,她突兀推门出来。
    将她手上端着的橙汁放下,她在我对面坐下:“嫂子,你不进去唱歌呢?”
    我唱歌不唱歌关她鸟事!
    胸腔里憋住一股郁闷,我若无其事:“五音不全。”
    嘴角往上扬了扬,吴邵燕笑了笑:“嫂子肯定是开玩笑的,像嫂子的声音那么好听,唱歌肯定更好听的。”
    切,她以为我是夏莱啊,被她虚伪地捧上几句,就得高兴得云里雾里啊!
    不是归不是,既然她夸了,我怎么着也得表现出挺开心的样:“谢谢。”
    用手扯了扯毛衣领子,吴邵燕很随意的口吻:“在里面吹暖气,吹久了,真的觉得有点闷。”
    说话间,她慢腾腾将那个毛绒绒将她的下巴都遮挡着的围巾取了下来,又从兜里拿出个扎头发的玩意,将她那一头瀑布似的头发随意抓几抓,全部挽在后面,露出光洁的额头。
    做完这一切,她又举起纤长秀气的手,将额前几缕头发往耳朵后一拨,夹在了后面。
    我虽没有一直盯着她看,可她做这番动作时,我眼睛的余光不曾有丁点错漏,也正是如此,我很快看到她的耳朵上,戴着一副崭新的耳环。
    卡地亚的玫瑰金镶钻耳环。
    这个牌子的东西,虽然对我来说算是死贵死贵的,但人家吴邵燕一向是一副白富美的势头,她有钱没钱我不清楚,可她回深圳以来,每每见面,她身上穿的戴的,别说没有女人街卖的那些杂牌儿,就连茂业里面卖的那些牌子都相对少,她大部分的衣服配饰,都来自万象城那种豪气冲天的商场。
    所以她别说戴个卡地亚的耳环,她就算是把卡地亚蒂芬妮宝嘉丽这堆牌子的首饰全挂身上,那也没有啥出奇的。
    而真正让我眼神有所滞留的是因为,吴邵燕此刻戴在耳朵上的东西,跟张代西装口袋里面的那一副,同款同色。
    见我将目光落定,吴邵燕的身体似乎有微微一滞,但她很快将手捏在她的耳垂上:“嫂子,你看到我的新耳环啦?你觉得漂亮不漂亮?”
    我倒没有第一时间,就认为吴邵燕这副耳环,是张代送给她的,可见到她丫的,上一次张代做参考给我买的外套,她也有一件,这一次又那么巧合的,她和张代的目光出奇一致,就让我足够闹心。
    心里面百味杂陈,我表情却波澜不惊:“蛮不错的。”
    吴邵燕的脸上,瞬间布满笑容,她大大的眼睛笑得都快眯成一条缝:“嘿嘿,是我一个同学送给我的,他说很符合我的气质,我不肯收,他还执意要给我,我只得收下啦。看来他的眼光不错嘛。”
    同学?
    张代也是吴邵燕的同学啊,她是故意的吧?她是故意想让我往偏里面想吧?
    虽然我越想越觉得吴邵燕,她是居心叵测让我看到这个耳环,可我却无法控制住自己内心的波涛汹涌。
    那种感觉,就像是不慎吞下一根鱼刺,它卡在咽喉不上不下,它虽然谈不上能要了我的命,却足以毁掉我所有的好心情。
    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我淡淡然:“哦。这样。”
    说完,我将面前的柠檬水一饮而尽,说:“觉得凉了,我先进去。”
    也如我般,将她面前的果汁喝个精光,吴邵燕腾一声站起来:“我也进去,省得等会儿晓东又得找我。”
    切,瞧她那语气,整得她跟万人迷似的。
    在心里面默念吐槽着,我不再应她话茬,径直走进去,我正要挨着张代坐下,夏莱不知道从哪里蹿出来,她一把抓着张代的胳膊,我看到她的嘴型,她似乎在喊张代跟她合唱。
    我再看前面的屏幕,正显示出来的是张学友和高慧君版本的《你最珍贵》。
    脑海里面忽然冒出前段时间杨凯说的,他听张代和吴邵燕唱这首歌,他直听得陶醉,我的心里,又像是有千万只蚂蚁肆意爬行。
    我正晃神间,被已经有些醉意醺醺的夏莱拉扯得脱不开身的张代,他有些为难地瞅瞅我,我拼命将惊涛压下,用眼神示意他,今晚是夏莱生日,别扫她兴。
    得到我的眼神暗示,张代这才一副硬着头皮的样,接过别人递过来的话筒,凑到嘴边,唱了一句。
    我和张代前前后后认识有六年出头,我和他一起去ktv的次数,屈指可数,而他纵然声音浑厚,他却金口难开,我竟然是今晚,才有机会听着他的声音,从话筒里面,通过音响再加上混沌音,传到我的耳中。
    他虽然没有唱到调子上,但胜在声音优势,听着竟挺有味道,于是我的眼神从他开唱的那一刻,从来没有在他的身上撤掉。
    相比之下,夏莱就逊色多了,她简直就是在读歌词的,读了没几句,她有些撑不住,她将话筒凑到嘴边,大大声说:“邵燕,我不懂唱,你快过来接班。”
    被夏莱这么一喊,吴邵燕还真的挺干脆就蹦跶起来,她拿过旁边的一个话筒,凑到嘴边就唱:“我学着在你的爱里沉醉,你守护着我穿过黑夜….”
    她的声音一出来,刚刚凑一堆吸引的瘾君子们,都一副热烈捧场的样,我无心去看气氛多高涨,我的余光在张代的身上黏连着,挪都挪不开。
    我知道在这样的场合,男男女女合唱一首歌,稀松平常,但我就是心里面不爽。
    让我略感安慰的是,张代很快将话筒,递给了他身侧的一个男的,他慢腾腾地旋身回到沙发边,挨着我坐下,他顺手将我往他怀里一搂:“唐小二,你累了吧,不然我和夏莱说说,我们先撤了?”
    我早想从这光怪陆离的地方解放出去,我就赶紧的点头:“好好好,你去说。”
    夏莱倒是挽留了一下,说让玩晚点,但张代说明天要早起,她就给放行了。
    张代喝了点酒,所以由我来开车。
    大晚上的路况虽好,但也无法逃脱红灯的羁绊,有好几次坐在副驾驶上面的张代身体有动弹,我都以为他是不是要将那副跟吴邵燕撞版的耳环拿出来了,可我一遍遍地希冀,却一遍遍地落空。
    直到我把车倒进车库,再到我们相拥着回到家里,张代一点儿要送我东西的动静也没有。
    一想到吴邵燕耳朵上,那亮晶晶刺目的耳环,我终于是沉不住气。
    给张代冲了一杯醒酒茶,我端放在他面前,又挨着他坐下,抓着他的胳膊,用随意的口吻:“张代,你这次去上海,是不是给我带了什么礼物?”
    ☆、第140章 我感觉她不是什么好鸟
    张代的手覆上来,盖在我的手背上轻拍了几下,他睁了睁有些微微迷醉的双眼,一副玩笑的口吻:“你猜?”
    我晃了晃他的胳膊,努力用嗔怪的调调:“我就不猜,你买了,就给我嘛,别藏着掖着。”
    往我身上挨靠了些,张代用手摸了摸我的头:“买倒是买了,但我看中的那个款式暂时没货,我留了地址,大概明后天。”
    听张代的语气那么认真,我的心却突兀一沉,我强撑着,故作大大咧咧的:“哼,你逗我的是不是,我昨晚帮你弄衣服,我明明看到你现在穿着的西装兜里,揣着一对耳环。哼哼,你快拿出来,别整天弄神秘兮兮那套嘛。”
    身体滞了滞,张代很快应:“哦,你说那个卡地亚的耳环,我买来送给夏莱做生日礼物的。”
    心里有皱意沸腾,我努力不让这些皱意爬上眉头,仍然一副随意侃大山的口吻:“真的啊?今晚咱们一直在一起,我都没看到你送呢。”
    瞥了我一眼,张代一副诚挚得不像撒谎的样:“中午的时候,夏莱过来我公司,我就直接给她了。怎么,你不信我?”
    往下咽了咽口水,我嬉皮笑脸,开玩笑般:“信,怎么可能不信嘛。我总不能怀疑你在外面养了个女人,你把那个送给她了吧,哈哈哈哈。”
    盯着我看,若有所思一阵,张代作势要掏手机:“唐小二,你要不信我的话,要不然我给夏莱打电话,我开免提….”
    信任这种东西,有时候就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拉锯战,哪一方拉扯的力道过大,都有可能拉崩的一天。
    就算我觉得张代刚好买了一双耳环,没给我,一转身我就看到吴邵燕戴了个同款,这多少让我闹心得要命,但张代话都说到这里了,我要真的让他当着我面给夏莱打电话,我会伤透他的心。
    急急伸手上去,我捂住他的嘴:“你瞎说啥呢,我开玩笑逗你呢!电话别打了,咱们回来的时候,夏莱还在招呼她那些朋友,咱们别打扰她娱乐。”
    却还怕我不信他似的,张代仍然把手机掏了出来:“接个电话,就几分钟的事。”
    我知道,若然这刻我真的让张代打了这电话,让他当着我的面与夏莱对质,那就无异于我亲手为我和他之间的信任划下一道难以跨越的沟壑。
    将他手机抢过来扣在沙发上,我声音放轻,嗔怪浓浓:“张代你听话嘛,都说别打扰夏莱咯。”
    说完,我端起面前的茶水递到他嘴边:“把这个喝了,快去洗澡睡觉。”
    又不傻,张代很快顺着这台阶下:“好好好,听老婆的话。”
    这事,似乎就这么无风无澜地过去了。
    但我没有想到的是,翌日中午,我刚刚吃完饭,准备休息一会再起来画图纸,夏莱却给我打来了电话。
    真的跟平常随意的风格不一样,夏莱很是认真的说:“唐二,昨晚来帮我庆祝生日的人太多,我招呼不过来,招呼不周,不好意思啊。”
    我一听这话,忙不迭的:“不会呀,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