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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节

      这人耳廓有点尖,封路凛忍不住用侧脸蹭一下,又压低嗓音,诱哄道:“你知道么,只有精灵的耳朵才尖。”
    风堂哼着:“我就是烦人精,缠人精……怎么了?”
    封路凛笑了,镇定下来,说:“不怎么。”
    风堂:“那你呢?”
    “我是凡人。”
    封路凛说完,忽然握紧风堂的手,后者意识虽模糊,但也猛地一颤,反手将封路凛的手死死抓着。
    有些话,他要攒六七十年,攒到他死的那一刻再说出口。他不在乎那会儿,还有没有人愿意听。
    不是说一辈子特别长吗?怎么就过去四分之一了?
    风堂睁开眼,注意到自己乘坐的交通工具,眼神一亮,大喊道:“跑车!”
    他喊完,像抽掉全身力气,叹道:“可惜跑得有点慢。”
    封路凛嘴角一抽:“是人在跑。”
    风堂又一看头上,乐了:“哇,敞篷跑车。”
    他沉默会儿,又朝着大爷一声吼:“师傅,您能漂个移吗!”
    封路凛把他摁回去:“你乖一点。”
    “好吧,”风堂自己也知道,努力辩解,“我喝多了,对不起。”
    第25章 追(二)。
    四五月,夜风沉闷。沿江这一道路又窄又挤。
    而封路凛眼前的一切,却因风堂一双能挑万千春色的眼,变得生动起来。
    封路凛把他搂得紧,蛮横又强硬。他怕遇上减速带,一个颠簸,这车篓子能把人抖下去。
    见风堂迷糊着又闭眼了,他朝头顶的星空望去,正要出神,忽然听见远方传来熟悉的声音。
    是真正的跑车声浪,像数吨开水煮沸,自道路尽头汹涌而至……
    整条街聒噪不已。
    封路凛毕竟是交警,瞬间敏感起来,立刻坐起身朝外看。只一眨眼的功夫,面前飚过去一辆深蓝色超跑,看尾翼的形状和喷火的屁股,是一头兰博。
    “停一下,大爷。”
    封路凛忽然庆幸大爷跑得慢,这才离牡丹世家不远,“我把他放您车上,我回去取个车,五分钟就回来。”
    大爷停车,把烟袋又燃上,说:“回刚刚那儿?行啊,这小子我替你看五分钟。五分钟不来,我把他拉去卖咯。”
    封路凛听完,跳下车头也不回,朝着返回的路跑了。
    大爷的烟才吐吸了没几口,大概七八分钟的样子,他还没听见座儿上喝懵的小伙子吆喝,就听见远处又有摩托车的声音。
    封路凛把摩托往旁边一靠,抽张钞票出来塞给大爷,又把风堂抱上后座。
    他朝大爷一点头,“麻烦您了。”
    说完,封路凛把风堂两只手拉起来,摆成搂抱状,环住自己。他脱下衬衫拧成条,再绕过风堂的腰,把这人拴在自己背上。
    夜风带些尘沙,吹得他睁不开眼。封路凛侧过头,朝风堂低低地哄:“把我抱紧点,知道吗?”
    上车后,风堂眼睛就没睁开过。他应了一声,点点头,说好。
    封路凛又说:“你如果感觉快掉下去了,就拉着我一起。这样你摔不疼,知道吗?”
    风堂点头,又摇头。只是凭本能,把男人又揽紧些。两个连续的“知道吗”像在哄小孩子……好喜欢。
    “抱紧我”这三个字,封路凛在摩托上对风堂说过无数次。这次严肃太多,风堂听进去了,又像八爪鱼般,乖乖地抱好,不敢皮痒了。
    况且封路凛上半身没穿衣服,肌肉的触感好极,怎么摸怎么舒服。掌心覆盖上去,全是隐隐爆发的力量。特别是腹肌那块,如铁铸成的硬,风堂用手指捻过其间相隔的浅壑,想在那儿留自己的痕迹。
    “来人啊,封路凛裸奔了!”
    风堂有气无力地叫唤,别过脸换个舒服的姿势,贴到男人光滑有力的背脊上,“来人啊,交警第四支队队长和black holes车行的二把手私奔了!”
    封路凛还没问过风堂为什么洗车行要叫“black holes”,像顾客一把车送过去,车就没了似的。
    风声爆破不止,道路尽头的跑车轰鸣声快炸开耳膜。封路凛一路跟着追,超速多少都忘了。他接受过专业培训,速度控制得当,压着气追过几百米,又看到一辆改装过的小跑飞驰而去。
    这是一场,有组织性的地下飙车。
    尾翼不合格,涂改不合格……连上路都明显添加违规的操作。
    如果封路凛没记错,这条路的前方就是大环岛,旁边是一所私立小学。幸好现在是深夜,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他骑着摩托,拖家带口,追踪过千米,猛听见前方尽头一阵锐利到穿破头颅的刹车声——
    过后是喇叭声,尖锐非常。再紧接着,又是刹车声。
    群体性的,依次有序的刹车声!
    况且这条路是双行道,来向有车也十分凶险。路虽然窄偏,但也是城市交通要塞。从隔壁地级市下高速过后,任何车辆过跨江大桥入城,都要经过这处。
    好在这几天不是假期,入城车辆不及以往多,再加上现下是午夜,封路凛暂时还未观察到有别的车辆来这一条道。
    他车速渐慢下来。透过头盔,他看见远方入口过弯处,有黯淡的红蓝光线,熟悉又陌生……
    设卡?封路凛迟疑,他不记得这几日有封路的说法。这条路并不用绕行。
    难道这群人胆子大到冒充交警,来封路?就为了让社会车辆绕行,给他们深夜飙车的空间?
    身边突然又狂飙过一辆车,快得封路凛看不清型号,时速目测已经上了一百五六。
    封路凛骑着摩托,没办法掏手机,只得又往前追了上百米。
    距离大环岛还有三四百米的时候,封路凛耳听着那处传来一声剧烈刹车声,紧接着,重物钝撞——
    交通事故的撞击声他再熟悉不过。金属互碰,在硬与硬中,摩擦出毁灭性的声响。
    他握把手的臂膀猛抖着,硬生生将摩托车逼停。前面漂移玩儿出车祸了,他不能再走。况且,他现在带着风堂,封路凛直觉不能靠过去太近。
    他携了一人一摩托,半裸着上身。就这么站在江边的小路上。
    封路凛耳畔又有一辆车过去,但速度不快。他本来并未注意到,却见是一辆轿车,不免好奇。
    他看那通体的黑,警觉起来,不料那辆轿车直接拐弯掉头,横停在不远处的路边。
    车门开了,封路凛下意识扶正自己的头盔,再用衬衫遮盖住风堂的脸。
    车上下来一位中年男人,他从暗处走出,直到面孔完全暴露在路灯下,封路凛的心跳似乎停了半秒。
    是封家的司机。
    那个曾经,接送过他高中上下学,在父亲身边效力十年的中年男人。
    他并没有看向这边,只是停下车,来回打转。他打着电话,走几步,又往封路凛所在的方向慢慢转身。
    震惊的时间不过半秒,封路凛猛地一回头,把风堂从摩托车上拖下来,狠摁在路边的墙上。
    风堂被推到墙根,意识模糊,一屁股坐上垃圾桶,皱眉道:“干嘛啊,熏臭了你负责吗?体香都给我整没了……”
    “叫出来,”封路凛急着把他的衣摆撩起,用手摸上他的背,“叫大声点。”
    风堂醉得难受,庆幸自己还好不想吐,低声道:“怎,怎么了?”
    “打野炮。”封路凛匆匆讲完,来不及再解释,伸手拉他的裤边。
    风堂不明不白地被顶开大腿,愣着不从,红眼骂他:“不是去开房吗?你爱好挺别致啊……”
    背对着,封路凛能看到路灯下那人愈来愈近的影子。他伸手制住风堂乱扭的腰,厉声道:“我遇到老熟人了。”
    虽然没经历过这种事,风堂总归是还有点脑子。他想起刚刚封路凛让他叫,迅速意会,出喉的呻吟便不管不顾起来。
    封路凛把他的头闷在自己怀中,遮住脸,再将他一条腿搭上臂弯,假装做了几个抽送的动作,风堂忽然脸色爆红。
    我靠,凭什么被顶的是我啊?
    他琢磨一下,觉得这种危急时刻也不能骚不过封路凛。风堂胆子大,直接露了截儿白净的手臂,抱住封路凛的背,把他用力往前一带,顺着动作惊喘出声:“啊!”
    “啊”完,他就懵了。
    下一句该说什么?他就算什么,也好久以前了,况且床笫之欢意乱情迷,他就纯发泄,还记得住什么?他没叫过,也没跟谁喘过,这会儿全靠天赋。
    封路凛人高马大,把他圈得死死的。他见风堂哑火了,便给他说悄悄话:“好厉害,再深点,对对对,就这……”
    他说着,腰部挺动起来,碾住风堂的胯部,细磨慢蹭。
    风堂捏着嗓,化了刻意的娇声媚气,做作地哼道:“哥你好厉害……再,再深,对……对个屁……不对,哈……哥,快点,快点。”
    那一抹影子停住了脚步。
    封路凛憋着笑,胡乱地吻他。像故意占便宜似的,封路凛又悄悄在他耳边哄道:“老公最棒了,干死我算了。”
    风堂忽然被他的掌心包住屁股,惊得“嗷”一声,捏起嗓,怒着又喘:“你怎么,嗯,还没上回……上回当你面儿……玩我的,那个……那个男人厉害?”
    趁机占便宜?想得美。手把手教学还想压我一头!
    他听见不远处的男人拿着电话,对那头说:“快到了,刚路边儿有俩男的打野炮。恶心坏了。”
    封路凛一挑眉,恶狠狠地搓他,压低嗓音,咬住风堂耳垂:“嗯?哪个男人?”
    “还他妈搞过双飞!操。”
    那个男人说完,挂了电话就往回走。
    封路凛动作不敢停,抱着风堂又是一顿狂风席卷地顶弄。两个人发鬓已湿透,落下浑身的汗。
    风堂把屁股底下垃圾桶的桶盖儿都给坐烫了。庆幸这里少有人过,还挺干净。
    那辆黑轿车开动,原地实线掉头,往返回的路去了。封路凛冷笑,估计是知道前面出事儿,不敢再走。这违章得记着,事儿后得严罚。
    等那男人开车走远了,封路凛故意似的,掐住风堂的屁股,掰一下,又咬他的脖颈。风堂气得要死,醉意都醒了,哽着脖子呜咽:“封路凛,你他妈的太坏了!”
    “你天赋异禀,”封路凛给他穿好裤子,吻吻嘴角,“不为我叫几句,岂不是可惜。”
    他其实还有些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毕竟那是曾经朝夕相处过的人。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司机”、“保姆”、“管家”这种职业,一旦干久了,对一个家庭来说,几乎是近似家人的存在。
    封路凛脑内一团乱,只想问问封万刚是否知道?好在他下午才接过父亲的电话,不然现在不知道自己得担心成什么样。
    风堂看出他的疑虑,安慰性地拍拍他的肩:“怎么了……你认识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