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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节

      时典倏地笑起来,腿抬起放在床上,脸颊轻轻地靠上膝盖:“老爷爷听了会不会觉得你还是个小屁孩?”
    “不会。我刚过去的时候,他一直都是一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的样子,但我讲完之后发现,他有在听,他还嘱托了我一句话。”
    “嘱托你什么了?”
    “嘱托我……”
    “嗯?”听到他欲言又止的声音,时典好奇地皱了皱眉,“难不成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
    “不是难以启齿。”叶澄铎摸着耳朵笑起来,“只是觉得太宝贵,不敢轻易说出来。”
    “是不是要以庄严的态度再问一遍,你才能以庄严的态度回答我?”
    “嗯。”
    “那我再郑重、庄严地问一遍……”
    “嗯。”
    “老爷爷嘱托你什么呀?”
    “他说……”叶澄铎扶着冰凉的栏杆,抬头望了望天。
    ……
    周日傍晚,河畔旁垂柳下,柳条藤编织的两块凉椅靠在一起。
    头发花白年近八旬的老人捧着那本珍贵的相册,听完年轻人的爱情后,耷拉的眼皮往上抬了抬。
    他注视着镀在河面上的纯金,凝视良久,终于开口道:“娶了她以后,她就是你‘骨中的骨,肉中的肉’,谁能从自己身上抽掉一根骨头不喊痛割掉一块肉不落泪呢?你要像爱自己一样地爱她。胜过于爱自己。”
    第91章 chapter 91
    时典很羡慕叶澄铎能够东跑西跑地做志愿工作,而开学至今,除了吃白饭地拿那几分德育分之外,她找不出自己加入爱心支教队的理由在哪里。
    从一开始梦想着去给孩子们支教,到后来只要有志愿活动她都报名参加,不能不说有点失望。
    但有所行动总是有所得着,在看望孩子和老人时得着的感动和温暖是多少德育分都无法给予的。
    叶澄铎也爱听她讲这些所见所闻,在她讲得感动的时候,他似乎听到她抽泣的声音,有些着急又有些无奈:“讲故事的人自己都哭了怎么行啊?”
    “可我感动嘛!”
    “我知道感动,”他笑道,“太容易感动的话容易在比你更脆弱的人面前落泪。你要比他们更坚强。”
    “在别人面前我会憋住眼泪。”时典说,“但在你面前,我就忍不住了,想要任意妄为。”
    “任意妄为……”叶澄铎失笑,“成语都爱乱用。”
    * *
    国庆过后,2013年的法定节假日就结束了。
    叶澄铎和时典的周末时间被各样学习、工作安排得满当当,因此一直到圣诞节那天,他们都没能见上一面。
    平安夜这一天晚上,三个人囤在宿舍取暖,只有秋澄光还在外面没有回来。
    时典穿着一件白色的毛绒睡衣,头上带着红色针织帽,和叶澄铎视频了三个多小时。
    一些时候双方都不说话,像在图书馆自习一样,面对面地写作业,时不时抬头看对方一眼,还在,又放心地低下头去。
    有的时候则会兴高采烈地谈天说地。周渚清对他们聊的话题一概表示难以理解,等视频结束之后,她才问:“你们宝贵的视频时间全都在聊别人的事?”
    所谓“别人的事”,指的是“做志愿者时遇见的人和事”。
    时典倒不认同这个说法,依旧美滋滋地说:“不是别人的事呀,我们参与了也是我们自己的事。”
    “你们以后可以成立一个夫妻慈善基金会——诶,我没有揶揄的意思,我是说真的。我第一次看到一对情侣对志愿者工作这么上心。”
    “你说得有道理。我和他商量一下。”
    “你们这样地东奔西跑,就算没有时间见面也不会觉得可惜吗?”原锦抒旋过身来好奇地问。
    时典沉思一番,点了点头:“是呀,我一想到他在做和我一样的事情的时候,就觉得什么苦都能忍了。其实不能见面还是挺难过的……不过很快就寒假了。”
    “加油。我觉得你们比不异地的人过得还幸福。”
    “谢谢你小抒子——”
    原锦抒害怕地皱了皱眉头,抱着手臂使劲搓了搓:“你这样叫我让我脊背一凉。”
    “小锦子——”
    “滚!”
    秋澄光半夜十二点多回来的时候,宿舍的窗户漆黑一片。
    她本想鬼鬼祟祟地溜进来,谁想却被站在门边的周渚清逮了个现行,三个人将她逼到墙角,声势浩大地质问道:“刚刚在外面跟你讲话的男人是谁?”
    “是……”秋澄光本就比她们矮了一截,这下更显得娇小瘦弱楚楚可怜。她纤细的眉梢往下轻轻一撇,藏在围巾后面的脸颊泛着两抹高原红,一双鹿眼可怜灵动地闪烁着,“是……于璞哥哥。”
    “你都没叫过我渚清姐姐。”周渚清煞有介事,愤懑地打抱不平。
    原锦抒又在这时嫌弃地皱了皱眉,佯作恶心状:“你和时典两个晚上都有病。”
    时典搂着秋澄光的肩膀,大姐大似的说:“知道我们关着灯等你回来吗?”
    秋澄光点了点头后又摇了摇头:“没想到你们这么狡猾!”
    “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和你的于璞哥哥?”
    “就在今晚?”原锦抒大叹一声遗憾,“我没去聚餐真是可惜了!”
    “不是聚餐的时候。”秋澄光吸了吸鼻子,“我也没去。”
    “那是什么时候?”
    “一个小时之前,江星阁。”
    “啊!”
    “时典你有病啊!”
    “我突然很激动!可是归于璞我都没怎么见过!”
    “又不是跟你谈!要你见过干嘛!”
    几个人做贼似的压着声音。
    时典抚着胸口,平复心情:“不是呀,我就有种把女儿嫁出去的感觉,丈母娘总该知道女婿长什么样吧?”
    “你妈知道你男朋友长什么样吗?”
    “知道啊——怎么又扯我身上来了?”
    当天晚上,三个人围着秋澄光打探。
    秋澄光缩在羽绒服里盘腿坐在泡沫垫上,把事情前后都一一讲述完了,正准备去洗澡时,电话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