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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节

      夏桑子在沙发上坐着不想动,不知道过了多久,睡意袭来,她撑着精神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墙角去关灯,这才注意到,餐桌上还有东西。
    走近一看,是蔬菜粥和两个清淡小菜,夏桑子伸手摸摸碗壁,食物还有点余温,想来是老太太睡前亲手做的。
    回家再晚,也有人为你留一盏灯,怕你晚上会饿,特地睡前准备宵夜。
    夏桑子这几年在家生活很规律,这么晚回家还是第一次,这种感受也是第一次。
    她累到极点,没什么胃口,可看着这些宵夜,还是免不了心里一暖。
    夏桑子垂眸,看见碗筷旁边还有一张字条,拿起来一看,她一眼认出,是老太太的笔迹。
    “热热再吃,别凉胃,我和你爷爷先睡了,晚安宝贝。”
    夏桑子把字条握在手里,鼻子直泛酸。
    坐了几分钟,她拿着粥和菜,端到厨房加热。
    纵然没胃口,还是把老太太的心意,全部吃进肚子里,才上楼睡觉。
    不知道是今天体力耗尽,还是老太太的粥有安眠作用,夏桑子难得一夜无梦,安稳睡到了第二天中午。
    夏桑子醒来时,从床上坐起来,感觉自己在梦里跟人打了好几百回合,浑身没有不酸痛的地方。
    特别是这双腿,沉得几乎有千斤重。
    太狠了,孟行舟这个体能怪真的太狠了。
    哪里只有昨晚,这运动量,明明够她休息一周。
    夏桑子洗漱完,懒懒散散揉着自己的腰,往楼下走。
    夏老爷子看见她下楼,从棋局里分神,跟她说话:“桑子醒了,去吃午饭,我们都吃过了。”
    夏桑子说着好,揉着眼睛,再睁开时,才发现客厅里还有别人。
    孟家兄妹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孟行舟在陪老爷子下棋,落地窗外的阳光铺在他身上,整个人比平时看起来要柔和许多。
    可能是老爷子气场太强大,连孟行舟这种桀骜性子,在老爷子面前,也只有乖顺的份。
    昨晚的事情夏桑子还记得,她扯出一个笑,看了眼孟行舟算是打招呼。
    她并不饿,走了一圈没看见老太太和孟行悠,孟行舟看她在客厅晃来晃去,出声说:“他们在小花园。”
    “哦。”
    夏桑子不自在地应了声,绕到后院,还没看见人,就听见老太太被孟行悠逗得直乐的笑声。
    顺着声音过去,老太太正在跟孟行悠说自己的花花草草,夏桑子浅笑,走上去挽住老太太的手,难得撒撒娇:“奶奶。”
    老太太看见夏桑子,笑意更浓,抬手给孙女理翘起来的头发,一脸慈爱:“睡得好吗?我让阿姨给你热午饭,悠悠他们十点多就来了,看你睡得香都没叫你。”
    “我不饿,昨晚喝了你的粥,还是饱的。”
    “那饿了再吃。”
    “好。”
    老太太看见两个小姑娘有话要说,不打扰年轻人的世界,说自己要去隔壁串门,迈着步子先走了。
    老太太一走,孟行悠那个乖巧人设就立不住了,马上现出原形,她看夏桑子精神不是很好,一副被榨干的样子,上前按住她的双肩,前后晃动,沉重无比地问:“桑甜甜,你昨晚跟我哥,是不是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都发生了?你告诉我,你告诉我啊!”
    夏桑子被她晃得头晕:“没有,我只是运动过度……”
    孟行悠松开她的肩膀,用左手手臂遮住自己的眼睛,猛地侧头,马尾扫过夏桑子的鼻尖,痒得她打了一个喷嚏。
    孟行悠也不知道是哪里来这么多戏,明明没哭,听起来却真像那么一回事儿。
    “我哥是禽兽,衣冠禽兽,平时看着人模狗样,其实是个连未成年都不放过的禽兽,怪不得他昨晚回来,神情荡漾,我骂他性无能他都没对我下黑手。妈的,原来是吃到肉了,他哪里是性无能,他是性太能吧。我的桑甜甜啊,我好心痛。”
    “……”
    孟行悠跟昨天那个张叔,是不是有什么亲戚关系。
    孟行悠转过头来,睁大眼睛看着她:“你们在哪这样那样再这样的?”
    “你想太多了。”夏桑子站着累,拉开椅子坐下,才继续说,“我们去马场赛马,跑了五圈,运动过度我废了。”
    这个消息似乎比孟行舟做了回禽兽,还让孟行悠难接受,她眉头颤了两下:“我用性命为你们争取的二人世界,你们拿去马场赛马了?”
    “悠悠,我和你哥其实没有那种关系……”
    “现在没有,以后不能有吗?”孟行悠恨铁不成钢,比自己追不到文科大佬还心痛,“奶不动的队友,大概就是你们这种,我好累,我明明只是一个高中生,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
    夏桑子说不过孟行悠,转念一想,岔开话题:“你和那个迟砚,进展怎么样了?”
    果不其然,提到自己的男神,孟行悠一下子精神起来,眼睛都在发光,激动地拉着夏桑子的手说:“他前几天,主动在微信上找我聊天了!”
    夏桑子被挑起兴趣,问:“他说了什么?”
    孟行悠捂住脸,做作地扭动两下,端着嗓子学男生说话,故意哑着嗓子装深情:“开学第一周有测试,各位同学请抓紧时间复习,不要玩过了头。”
    夏桑子记得孟行悠提过,迟砚是他们班的班长,前后联系一想,她哭笑不得,反问:“这难道不是把班主任消息群发吗?”
    孟行悠摇头,表示听不见:“不管不管,这就是私聊消息,是迟砚第一次主动跟我聊天,是爱上我的前奏。”
    “……”爱情令人盲目。
    孟行悠跟夏桑子聊得风生水起,没注意到后面走过来一个人。
    夏桑子拼命给她递眼色,奈何上帝在她眼前遮住了帘,忘了掀开,孟行悠全都没接收到,一路屏蔽,说得眉飞色舞。
    孟行舟在孟行悠身后站了大概有半分钟,在听她第五次提起迟砚这个名字的时候,终于忍不住,魔爪伸向孟行悠的头顶,单手一压,手腕使力,让她仰头与自己对视。
    孟行悠的笑意顿时凝固,圆场的借口还没想好,就看见孟行舟皮笑肉不笑,抛出一道送命题。
    “chiyan,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悠妹:不知道不了解别问我,我只是一个高中生,呜呜呜呜桑甜甜救我!!!
    ——
    我今天是个猛男,更了六千多字,你们要的双更,请慢慢享用。【王之坐姿
    ☆、三十八个泡泡
    孟行悠脑子转得飞快, 问题先不回答,这惨先卖起来, 她抬手捂住自己的脖子, 扯着嗓子喊,要有多可怜就有多可怜:“脖子要断了,哥,哥,我的脖子!”
    孟行舟深知孟行悠的秉性,压根就不吃这套,手上动作不停, 眼神愈发沉:“鬼哭狼嚎什么, 老子还没用力。”
    孟行悠硬是挤出几滴眼泪来,眼眶包着泪, 委屈巴巴地嘀咕:“你没用力我都受不了, 要是用力,你妹妹就变秃头了, 你是一个狠心的哥哥。”
    孟行舟就算心里知道她是在演戏, 可这样子看着也不忍心, 顿了几秒,他还是松开手,站在孟行悠身边来,浑身上下似乎都在冒冷气:“你刚刚不是挺有精神的吗?”
    孟行悠揉着自己的头皮,悄悄转移话题:“你不在跟夏爷爷下棋吗?”
    “有人约他钓鱼,刚刚出门了。”
    孟行悠“哦”了一声:“咦, 那我怎么没听到?”
    孟行舟轻笑了一下,不知不觉把话题又绕回去,将孟行悠推进自己挖的坑里:“你忙着讨论chiyan,当然听不到了。”
    孟行悠:“……”
    “你这学期末,文综总分加起来不到一百,语文又不及格。”孟行舟拉过椅子坐下来,大有一番跟孟行悠好好唠唠的意思,“孟行悠,你给我一个解释。”
    孟行悠紧张得咽了一口唾沫,不安地绞着手指:“我文科一直都差,你又不是不知道,高二分科就好了,我的理科能大杀四方……”
    孟行舟眼睛微眯,透着寒意:“你厉害啊。”
    孟行悠连忙摆手,转头对夏桑子眨眼睛,急得快哭了:“我不厉害,我是学渣。”
    “哪能,孟行悠理科一霸。”
    “没有没有,我文科弱鸡,我下学期一定好好学。”
    “不用,别耽误孟小姐早恋。”
    “我没有……”
    夏桑子看孟行悠是在是招架不住,站出来给她说好话:“好了,三岁,悠悠不是小孩子,有自己的打算。”
    说完,夏桑子给孟行悠递过去一个眼色,孟行悠机灵鬼上身,赶紧表态:“是啊,哥,我一会儿回家就好好学习,这个寒假不拿下文科我就不姓孟。”
    孟行舟面色有所缓和,可嘴上还是不饶人:“然后姓chi?”
    “……”孟行悠感觉自己要去世了。
    夏桑子板着脸,比孟行舟还凶,对孟行悠说:“还等什么一会儿,你现在就回去学习,晚上把作业拿过来我检查,文科不许敷衍了事。”
    孟行悠一怔,过了几秒,明白这是夏桑子给她的台阶,赶紧配合道:“好嘞好嘞,夏桑姐说得对,我现在就回家学习去,你们吃好喝好玩好,千万别惦记,我现在生命中只剩下一件事情,那就是学习。”
    夏桑子非常欣慰,点点头,直接下逐客令:“还不快走,磨蹭什么?”
    孟行悠从座位上站起来,脚底抹油开溜:“现在就走,不对,我跑回去,学习片刻不能耽误。”
    夏桑子挥手,目送她离开:“嗯,真乖真听话。”
    看完两个人走心表演的孟行舟:“……”
    看孟行悠走出大门,夏桑子收起刚才的严厉,转头对孟行舟说:“迟砚是悠悠的班长,不是什么奇怪的人,你不用担心。”
    孟行舟问:“你见过?”
    “看过照片。”夏桑子靠在椅背上,看着天上飘过的云,轻轻说,“悠悠那么喜欢他,你不如试着相信她的眼光。”
    孟行悠从小到大最喜欢的人是孟行舟,最害怕的人也是孟行舟。
    喜欢是因为她是自己唯一的哥哥,是亲人,而且还是一个很厉害的人。
    至于害怕,孟行悠是家中唯一的女孩子,所有都宠着她,性子难免有点娇纵,但孟行舟不惯着,反而成了家里最能震住她的人。
    孟行舟倒也不是事事都要惯着她,小事通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只有大事看着苗头不对,会站出来说两句。
    夏桑子没有兄弟姐妹,只能大概猜测,如果自己有个妹妹,然后她现在有了喜欢的人,自己会是什么感受。
    应该是喜忧参半吧。
    喜欢是一件美妙的事情,可动心的那一刻,也会伴随痛心。
    她会希望自己的妹妹能万事胜意,可她也明白,没有人可以事事顺遂,道理都懂,但放在家人身上,还是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