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初获成功而笑得灿烂的糨糊，龙城觉得今天所有的尴尬都是值得的。
    刚才糨糊忘词的时候，他都要着急死了。
    他的目光不由得落在了连羲皖的身上。
    今天这狗日的混球第一次不让他感到不快。
    作为一个父亲，连羲皖做得比他龙城好，今天的他，在糨糊看来，就是个从天而降的大英雄。
    没什么事情，是比有一个大英雄当爸爸更幸福的事情。
    连羲皖给了糨糊快乐的童年，为她的梦想和未来倾注了自己的心血和精力，努力地为糨糊构建美好的世界，让她在这美好之中长大，保持纯真善良。
    可是，龙城自己的女儿，却没有这么好的爸爸……
    龙城看向了一边正眉开眼笑地为那父女俩鼓掌的江梦娴，眼里都是湿热。
    演出完了，一家子回到家，一下车，糨糊就蹦蹦跳跳，左手牵着妈妈，右手牵着爸爸，嘴里唱着：“……虽然我只是一只羊，绿草因为我变得更香！”
    连羲皖接上歌词，唱道：“天空因为我变得更蓝，白云因为我变得柔软！”
    江梦娴也努力跟着唱：“别看我只是一只羊，羊儿的聪明难以想象。”
    然后，一家三口齐刷刷地看向了龙城，等着他接词，龙城：“……”
    不会唱。
    糨糊：“哼，森气了，不带外公玩了。”
    龙城望着一家三口牵着手进了门，心里落寞极了。
    回家之后，瞅准机会，龙城又悄悄问糨糊：“乖宝宝，爸爸和外公，你更喜欢谁？”
    糨糊正在喝奶，一抹嘴，爽快回答：“那还用问，当然是拔拔！”
    龙城就更落寞了。
    第942章又蠢又坏！
    可龙城还是十分不死心地问糨糊：“为什么，难道外公不如爸爸好吗？”
    糨糊吐了奶嘴，嫩脸十分严肃，声音都沉重了下来，黑乎乎的眼珠子一动一动：“外公，以后不许找糨糊问这种问题了哦，拔拔说，这种问题又蠢又坏。”
    龙城：“我……”
    糨糊：“爸爸和妈妈必须死一个，你选谁？我和你妈同时掉进水里，你只能救一个你救谁？拔拔说，谁敢问糨糊这种问题，糨糊长大了就打爆他的狗头。”
    龙城：“我……”
    糨糊：“我只回答一次哦。拔拔和糨糊认识好多好多年了，外公和糨糊才认识了一二三四……十三个月不到，所以糨糊更喜欢拔拔哦！”
    龙城：“……”
    糨糊：“再问这种问题，糨糊就森气了！”
    龙城吐了一口气，有点伤心。
    他努力地想当好外公，却发现糨糊这件小棉袄始终不向着他。
    糨糊也知道自己把外公的心给伤了，主动地把自己的奶奶贡献出来给龙城：“外公喝奶奶。”
    龙城接过了糨糊的奶瓶，见奶瓶上写着‘糨糊的奶瓶’，还有糨糊的私人专用章。
    糨糊的所有‘御用物品’，都会盖糨糊的章子，那是她自己设计的，又丑又尬，可连羲皖还是如获至宝地把章子传给了工厂，糨糊用的所有东西都是定制的，还必须印糨糊的印章，因为她觉得这样会有成就感。
    龙城握着糨糊的奶瓶，里面的奶还是温热，糨糊一直都喝这个奶，这个奶也不是普通的牛奶，是专门为糨糊研制的。
    她能健康地长这么大，多亏了连羲皖的努力，他为糨糊付出了天大的精力和心血，还专门组建了一个医疗团队为糨糊调理身体，每天喝的奶吃的东西都是营养学专家亲手做的。
    也难怪，糨糊更喜欢连羲皖。
    这么一想想，龙城也释然了，摸摸糨糊的头，把奶瓶还给她，糨糊今天特别粘人，邀请龙城喝她的专属独有的奶奶，晚上还主动要和龙城睡，把龙城感动得差点痛哭流涕。
    小棉袄今天特别粘人了，大概是因为龙城这几天为了她的舞台剧付出了，她也十分感谢，所以主动示好。
    糨糊今天兴致勃勃地给龙城介绍自己换的新玩意。
    “糨糊的小枕头。”
    “糨糊的小床床！”
    “糨糊的小拖鞋！”
    “这是糨糊的小尿布，不要告诉别的小朋友哦！别的小朋友都不用了，糨糊还在偷偷用。”
    既然糨糊努力地给龙城展示，他也赶紧十分配合地鼓掌：“好棒好棒。”
    虽然小棉袄不向着自己，可是她能和自己说说话，龙城便已经十分高兴了。
    糨糊时常各个房间流窜到处睡，就给她做了个可以移动的小床床，还是巴啦啦小魔仙主题，她去哪儿，就派人把床推到哪儿。
    糨糊展示完了自己的床之后，又道：“拔拔找人给糨糊写了主题曲，外公要听吗？”
    为了糨糊上爸比去哪里的事情，龙城给她成立了一个公司负责她的一切演艺事务，连羲皖又找了圈内知名的词作人给糨糊做了主题曲，等开春，还要拍她的专人mv。
    龙城大喜：“好好好，外公想听。”
    糨糊便穿着熊宝宝睡衣，开始乖巧地又唱又跳，她在幼儿园里还有专门的声乐老师，唱歌比之前好多了，声音又甜又脆，已经开始学会控制气息了，美得龙城晕头转向，心发怒放了一晚上。
    后来才知道，他又被糨糊套路了，糨糊把他迷得晕头转向的那天晚上，连羲皖大摇大摆地就进了江梦娴的房间，还‘蹭’了她一晚上。
    小姐楼里。
    江梦娴开了夜灯，整个卧室被笼罩在一层浪漫的淡紫色氛围之中。
    地上衣服凌乱，女人的内衣和男人的四角裤狂野地交缠在一起，三宝悄悄地溜进来把衣服收走了，送到了水房，明早就能穿干净了。
    江梦娴香汗淋漓，靠在连羲皖的肩膀上，羞涩地道：“不是说好，就上来说两句话吗？”
    连羲皖回味着刚才美好，低声道：“对不起，一时没忍住。”
    江梦娴忍不住用小拳拳捶了一下他的胸口，噘嘴道：“你还说蹭蹭不进去，进去了也不动……”
    连羲皖看着怀里无比美好的她，又忍不住了，翻身而起，将江梦娴整个罩在自己身下。
    “对不起……我又没忍住。”
    ……
    夜很长，可在连羲皖看来，能和爱人相聚的时间，永远短暂得如同弹指一挥间。
    明天早上，他又要走了，这一去，又是一个月不能见面了，他要把这一个月里自己积攒下来的爱，在这一晚上挥洒个干净。
    虽然知道不太容易，可是连羲皖还是努力地想把自己的蛋下在江梦娴的肚子里，希望能落地成型，生根发芽，生个糨糊s，糨糊plus，美滋滋，一柜子小棉袄换着穿。
    可是他也知道这其中的艰难，江梦娴从小没养好身体，坏生一个糨糊已经用尽了力气，后来被司天祁抓走，她怀着糨糊还东奔西走，身体也坏了，现在又开始逐步调养，可医生都说了，再怀孩子的几率微乎其微。
    没有就没有吧……上天能给连羲皖一个连糨糊，已经算是给他最大的恩赐了，他也不会贪心的。
    虽然有时候会觉得有点空虚，总觉得糨糊一个小可爱孤零零的……那就多养两只猫狗吧！
    毛孩子多多益善。
    半夜，江梦娴起床喝了点水，又回来了，躺在连羲皖怀里酝酿着下一次的爱爱。
    连羲皖的手一直都在江梦娴平平的肚子上游走，她的肚子细摸之下有种冰冰的感觉，连羲皖用自己的大掌熨烫着那层薄薄的肚皮，似乎希望这样就能赶走那点冰冷。
    江梦娴发出满足的哼声，忽然问道：“以后咱们生二胎的话，生个什么好呢！”
    连羲皖还没说话，江梦娴就自己回答了：“生个女儿吧，女儿好！你看糨糊多乖啊！”
    “女孩子好，香香乖乖的，泡泡和雪球也是女孩子，都这么乖。”
    “你看裁决……要是以后生个儿子像裁决这么皮，我一定恨不得塞回去。”
    说起儿子，连羲皖便想起了球球，可惜，当初他也是第一次当爸爸，有点紧张生疏，把球球养得高冷无比，现在万分后悔。
    虽然他现在长大了，逐渐懂事了，还有个妹妹了，也逐渐体会到了连羲皖这个白发老父亲的不容易，可还是高冷无比。
    第943章惺惺相惜的白发老父亲
    吸取了养连小球的经验教训之后，他努力地养好糨糊，糨糊的事情他都亲力亲为，不再什么事情都假以人手，亲自给糨糊换过尿布，把过尿把过屎，亲自在专家的指导之下给她调制奶粉，她生病了，他整晚整晚地守着她。
    “……她病得很严重，很痛苦，医生甚至劝我给她安乐死让她走得安详一点，可是我的糨糊，还在努力地呼吸，努力地心跳，她想活，她一直都是个坚强乐观的好宝宝，不管情况多糟糕，她都在努力地活着。”
    “我守在病床前，看着糨糊瘦瘦的手臂上全是密密麻麻的针，她靠呼吸机才能存活，她睁眼看着我，我一伸手过去，她的小手就使劲儿地抓住了我的手指。”
    “她虽然还不懂事，不知道我是谁，可是她知道我没有放弃她，她在为了我而努力地活着，就这么闯过了一道道难关，健健康康地活了下来。”
    江梦娴听着连羲皖说起那些事情，却已经泣不成声了。
    这场景，她仿佛似曾相识。
    当初，她在昏迷之中，曾经似乎也听见过类似的话，医生都在说，她活不下去了，将会死在无尽的痛苦里，不如安乐死，让她走得安详一点。
    可是有一双温热有力的手一直握着她，拼命地想给她温暖，她虽然很痛苦，很想就这么放弃了，一次就让自己彻底解脱，可是那双大手的温暖却给了她莫大的勇气，她很痛苦，可是她还是想活，哪怕只有一点机会，她也要活！
    她今天能和糨糊母女相认，简直就是上天的恩赐！
    “你把我弄哭了……”
    江梦娴抽泣着。
    连羲皖吻了吻她的额头，低声在她耳边呢喃着；“答应我好吗？你们娘俩就是我的全部，不要离开我，好吗……”
    他尝到了自己咸咸的泪，可是也听见了江梦娴软软的回答：“好……”
    第二天。
    龙城一大早就得知了连羲皖在江梦娴那栋楼里睡了一晚上的事儿，整个人气得面红耳赤，早餐的时候一直和连羲皖大眼瞪小眼。
    江梦娴知道他们俩不对付，斡旋道：“好了好了，你们俩就别瞪了，小心瞪成对眼。”
    连羲皖和龙城这才不瞪了。
    龙城虽然气连羲皖穿走了自己的小棉袄，可是同作为一个白发老父亲，他们也是惺惺相惜的，都经历过看着自己的女儿在自己面前慢慢死去的场景，这么想想，对对方也多了几分理解。
    可在立场上，他们还是相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