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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

      其他系的学生如果通过挑战则此项记为合格,前百分之十通过的人记为优,而元素系的成绩由通过人数占总人数的百分比来计算。
    迟朗还是趁着三天的休息时间到了“希望之家”小酒馆内。他现在身上只有几个银币的身家,还是趁着有空多赚点钱为好。
    怀特太太注意到他进来,也没有管他,而是在桌子上清点钱币,一边清点一边小声碎碎念。
    “米迦啊,你怎么又来了,考试不还没考完吗?”
    “三天后还有实战,实战完了考试就结束了。”
    怀特太太一边把钱币收进柜子里,一边对迟朗嘱咐:“你记得考完了早点来酒馆里,那天的客人肯定多,可以多给付你一点报酬。”
    迟朗点点头,怀特太太又像想起了什么似的,问:“你们今年是哪个系的主场?”
    “元素系。”
    怀特太太先点点头,又摇摇头:“不怎么好,不过也比变化系好,那见鬼的变化系考试。”
    迟朗:“变化系的实战考试怎么了?”
    怀特太太:“那一年他们考试内容,真是过分。让其他人把泥土变成银币,然后来酒馆里买酒,如果我没有辨认出来,他们就通过考试了。”
    怀特太太越说越气:“简直是不可理喻,白白让我损失了好多酒。那群变化系的小子还嫌弃我老眼昏花,魔法知识忘光了,连这也认不出来。”
    迟朗也觉得这个考试规则有点过分了,怀特太太斜睨了迟朗一眼:“你是什么系的?”
    迟朗沉思了一会:“我……什么都学……”什么都学不明白。
    “所以从那之后,要是让我知道了哪个人是变化系的,出十倍的钱我才卖给他酒。”怀特太太开始擦拭柜台。
    她犹豫了一会,对迟朗说:“我今天做了些烧鹅,你待会带一点回去吧,算是祝你考试顺利。”
    迟朗有些惊讶,怀特太太平时非常抠门,舍不得买肉,舍不得买新衣,每天热衷于数自己的钱币,把迟朗的劳动力压榨到了极致。
    “我之前遇见过一次元素系的主场,很多年前了,一般酒馆里的学生讨论考试的时候,都说轮到元素系的主场比较难,要遭些罪,你好好考就行了……”怀特太太开始了絮絮叨叨模式。
    这已经不是第一个说元素系的主场难的人了,谢菲尔德也说如果是元素系的主场,那这个实战考核往往粗暴,不怎么需要动脑子,但对魔法掌握的要求高。
    迟朗最近在路上碰到的人,也讨论着说元素系的主场难。
    越是这样,迟朗越觉得不安,他还时不时想起乔伊斯,总觉得自己会过不了考试。
    一般来说,不好的预感总会成真。
    比如迟朗在考试的前一天,走在校园的路上,觉得周围的人看他的眼神有点奇怪。
    他在睡前终于忍不住向谢菲尔德说了这件事:“今天好奇怪啊,我感觉走在路上,别人都在有意无意地看我……”
    他本来只是当做一件校园奇闻讲给谢菲尔德听的。
    谢菲尔德:“不奇怪。”
    迟朗的心“咯噔”一下。
    谢菲尔德笑着看向他:“乔伊斯说,只要他们能让我们两个人通不过考核,其他人他全部让他们通过。”
    真?同归于尽。
    迟朗目瞪口呆加胆战心惊:“不可能吧,乔伊斯可以不管他自己的成绩,元素系的其他人也陪他一起?”
    “我猜测的话,有两种可能,第一,乔伊斯应该负责了一部分的考核,只是让他们通过他负责的那部分,第二种的话……乔伊斯在元素系里声望挺高的,加上元素系都是群精力旺盛的魔法师,愿意陪他一起闹也说不定。”
    “那只是第一种可能还好。”迟朗开始祈祷了,又向谢菲尔德道了歉,“对不起啊,要不是我把给乔伊斯的论文弄错了,也没有这些事了。”
    “没关系。”谢菲尔德的声音很轻,但他的话莫名让迟朗觉得平静了下来。
    “会通过的,你只需要相信我就可以了。”
    第8章 同归于尽考试法(二)
    迟朗躺在床上,诚恳地建议道:“如果明天实在情况凶险的话,你就自己去完成考核吧,不用管我,我们加起来战斗力为负数啊。”
    谢菲尔德挑眉:“为什么是负数?”
    “你想啊,如果把你的战斗力记成一,我的战斗力是负五,加起来就是负数了。”迟朗对于自己战五渣的实力还是很清楚的。
    谢菲尔德:“你还是一点魔法也用不出来吗?冥想也做不到?”
    迟朗愧疚地移开了视线:“嗯……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没关系,”谢菲尔德仍然很温柔,“你可以把我的战斗力稍微想高一点,比如十之类的。”
    迟朗:“那个乔伊斯的战斗力是多少呢?”
    “乔伊斯……也许在‘一’附近吧。”
    迟朗:“……也不用把别人说得这么不堪一击吧!”他看着乔伊斯一副暴躁老哥的样子,感觉乔伊斯实力应该还是不错的。
    谢菲尔德勾了勾嘴角:“我只是说实话。”
    “谢菲尔德,”迟朗忽然叫他,“这段时间多亏你帮忙啦……很感谢你,等考试结束后,我请你来酒馆喝酒吧……我现在钱不是很多,所以只能在‘希望之家’那家酒馆里……如果你愿意的话。”
    迟朗说这个提议的时候其实很心虚,因为他在“希望之家”酒馆打工的缘故,所以他也尝过怀特太太酿的酒,味道绝对不能说好。
    但他这几天辛辛苦苦也只赚了几个银币,在“希望之家”请客已经是他能做得极致了。
    他满怀期待又忐忑不安地看向谢菲尔德。
    谢菲尔德也是知道迟朗的经济状况的,没有直接答应:“等通过实战考核再说吧。”
    迟朗的眼睛瞬间黯淡了几分。
    “如果因为我的实力不够,而没有通过的话,还应该我请你才对。”
    “不用不用,你已经帮了我很多忙了……”迟朗忽然迟疑了一下,其实他觉得谢菲尔德对他非常好,好的让他都有些疑惑和不安了。
    他本来以为谢菲尔德是对每个人都这样好,但是他这段时间观察,谢菲尔德在这学校里也没有什么特别好的朋友。
    “这段时间真的很感谢你,”迟朗又道了声谢。
    谢菲尔德:“其实对我来说都是举手之劳,你不需要这样感谢我。”他做这些确实是因为无聊。玛格丽特已经来了泽弗纳尔城,而他在泽弗纳尔城的事情也快完成了,对于谢菲尔德来说,圣斯魔法学院里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所经过的这五年也不过是他漫长生命里平平无奇的五年。
    迟朗的出现算是给他的生活带来了些新奇的东西。谢菲尔德回忆着这几天的事情,他从来没有和迟朗这样的人相处过。
    他觉得迟朗的处境并不好,迟朗他不会魔法,没有钱财,在学院的生活也是前途未卜,谢菲尔德没有也在这样的处境里生活过,他一直都是将自己置于从容不迫的境地,从不允许陷入到窘迫的境地。
    但他总能在迟朗身上感到一些向阳的力量,尽管他很讨厌这种力量。
    也许迟朗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哪怕他什么魔法也不会,他也没有怀疑过自己能在魔法学院里好好生活下去的能力,。谢菲尔德觉得即使自己也没有帮过迟朗,迟朗也不会被退学,甚至可以在学院里过的很好。
    迟朗将被子盖过了头:“我先睡了,我要用我接下来所有的运气来祈祷明天顺利通关,要是过了我就在‘希望之家’庆祝,要是没有过,我就天天诅咒乔伊斯再也追不到他的心上人,并且告诉怀特太太乔伊斯是变化系的,让他再也喝不到便宜的酒。”
    谢菲尔德的眼睛里有了些笑意,他虽然经常笑,但是很少笑意能达眼底,但这个时候,他无缘无故地觉得心情很好。
    *
    迟朗第二天醒的很早,在他洗漱完毕并且准备出门先买点食物回来的时候,谢菲尔德叫住了他。
    “别出去,”谢菲尔德盯着窗外,“考核已经开始了。”
    唉?迟朗也跟着往窗外看了看,只是往常窗外的景色都非常清晰 ,此时却像蒙上了一层布一样,一切都是朦朦胧胧的。
    “也不要开门了……”谢菲尔德顿了一下,“这里冰元素很活跃,我没有猜错的话,外面的走廊已经全部被冰冻住了。”
    迟朗:“这就开始了?那这考核到底是考什么?”
    谢菲尔德:“现在还不清楚,总之先到宿舍外吧。”然后他朝着迟朗伸出了手,“只能用些特殊手段下楼了。”他所谓的“特殊方法”是指从窗户下去,他们住在五楼,迟朗看了看高度,然后沉默了。
    直到谢菲尔德握住他的手,迟朗内心对于这样出门还是抗拒的,谢菲尔德低声又说了句:“相信我吧。”
    人类向来对于天空有着热切的渴望,魔法的领域也一样。虽然魔法师们前仆后继地钻研浮空术,但现阶段他们也只能用元素系里的风元素魔法来暂时达到“浮空”。
    谢菲尔德的浮空术却用得很好。
    迟朗感到自己像是踩在一团云上,一点点地向下落,在这短暂的被风包裹的时间里,他感受最深的却是手上的触感,他一直以为像谢菲尔德这种笑容很多的人,手也应该是很温暖的,却没想到感受到的是冰凉的触感。
    落到地面后,谢菲尔德没有急着解除风元素魔法。迟朗仍能感到微风规律地拂在他脸上。
    而在他们的脚下,原本看起来很平整的土地,忽然凹陷了下去,而且凹陷得非常深,一眼望不到底。
    “元素系的惯用伎俩。”谢菲尔德解释道。
    他话音刚落,那座修在教学楼顶端的钟忽而响了起来,这钟声不同于平日里的钟声,此时更像是百灵鸟的叫声,在平静的早晨一下子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迟朗一眼就看见了乔伊斯站在那座钟的旁边。
    乔伊斯的红发实在太瞩目了,以至于隔这么远迟朗也能一眼认出他。
    乔伊斯站在那座高高的建筑物的最顶端,也用了风元素的魔法,将他的声音传给了所有人。
    他将考核的规则介绍得言简意赅:“能到礼堂的人过关。”
    从宿舍区到礼堂并不远,迟朗还在奇怪考核的内容,却忽然发现周围的景象变了。学院还是原来的学院,只是在这些树木、地面和建筑上多了些别的东西。
    他们所在的这块区域,又飘起了雪。这雪和上次元素暴动时的雪差不多,都来得毫无征兆,迟朗正注意着天空中的飘的雪,动了动脚步,又感觉到脚下是软的——他们正站在厚厚的雪层之上。
    “果然很粗暴,只拿个元素领域来就布置完自己的主场了。”谢菲尔德也看见了周围的景象。
    雪本身并没有影响,除了让迟朗觉得有些寒冷。只是他们每往前走一步,就会凭空地,从四周的雪里冒出来一个个小雪人。
    这些小雪人大概只有迟朗的膝盖那么高,却走得很快,几步走到他们的身前,然后做出了一副龇牙咧嘴的情状。
    这些小雪人造不成什么威胁,迟朗开始还觉得好玩,谢菲尔德也只是抬抬手便融化了这些小雪人。
    可是随着步数的推移,迟朗觉得不太对——这些雪人在慢慢地变大。意识到这一点后,迟朗再往前走只觉得胆战心惊,按照这种推移速度,他们最终会遇见多大的雪人?
    雪人已经慢慢地超过了迟朗的身高,谢菲尔德倒是没表现出什么为难,仍然是抬抬手就将它融化了。
    在迟朗走到第十步的时候,四周的雪人没有出现,只在前方慢慢地钻出了一个两层楼那么高的雪人,这个雪人的脸上还带了一个高顶帽。
    它向着他们走来时,连地面都在隐隐震颤。
    迟朗想往后退,只是他却怎么也迈不出向后的步伐,虚空中有无形的力量禁锢了他往后退。
    他猜想去往礼堂的路,应该是不能往后退的,这也许也是规则之一,只是乔伊斯没有说。
    大雪人来得很快,它出拳也很快。它的身躯明明是雪做的,在挥出拳时也有携带着阵阵的风,几乎是在迟朗眨眼间就到了他的眼前。
    他能感觉到拳风冷冷,但以他的反应速度,也只能接受到雪人出拳了这个信息,而要让他再做出躲避的动作,他却反应不过来。
    但迟朗到最后也只感觉到了一些水溅到了他脸上。这个巨大无比的雪人,霎时间融化成了水,空中还停留着它的虚影,下一秒水便齐齐地往下落了。
    迟朗看向谢菲尔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