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妈摇头，一颗心高高悬起，含泪道，“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要知道我会跟她一起走的。”
    盛誉盯了她整整三分钟，脑海里闪过十多年前，她偷偷去福利院里给悠悠送蛋糕的情景。
    柳妈却始终不敢抬眸看他，即使他是自己带大的，但他终究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王。
    三分钟后，盛誉说，“放开她。”
    竹和菊照做了。
    “你们去找她，去调监控，长安墓园外的监控。”盛誉似乎抽回了些理智，他冷静地吩咐。
    “是！”
    他们俩离开后，客厅里就只剩下浑身散发冷气的盛誉和满心惶恐的柳妈了。
    盛誉在沙发里坐下来，他深靠椅背，再次看向柳妈时，声音低磁清冷，“坐。”
    柳妈不安地看向他，忐忑不安地往沙发挪动步伐，在他面前坐下来，整个身子抖动得厉害，一颗心高高悬起，神经紧绷着，垂着眸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对面沙发里，盛誉一瞬不瞬地看着她，“你说，她最有可能去哪里？”
    “我我……我不知道。”柳妈高度紧张，甚至都忘了要告诉他悠悠的离开，是因为要保全他的地位。是为了要隐瞒他的身世。
    “如果我放过你，你有什么打算？”盛誉阴冷的眸子像冰箭一样，直直射向她。
    缓缓地抬眸，柳妈脑海里一片空白。
    放过她？
    在漫长的沉默里，空气是凝固的。
    “你走吧。”盛誉最终开了口，他神情黯然。
    “……”柳妈颤抖着站起身，走到他面前，噗通一声跪下，然后磕了三个响头。
    盯着这一幕，盛誉眸中隐痛，他依然冷着面孔，眼里却流露出一些情感。
    柳妈磕完头，她站起身迈着缓慢的步伐往门外走去。
    盯着那消瘦的背影，盛誉启唇，“不带走一些东西吗？”
    止步，柳妈缓缓转眸，她的眼眶湿润了，吸吸鼻子，她唇角微扬，指了指自己胸口，她说，“都在这儿。”
    盛誉微怔，然后看着柳妈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眼里有氤氲的雾气，盛誉的双手紧握成拳，久久地坐在沙发里，他的思绪飘远了。
    第1380章 陪着她难过
    里镇，某小旅馆里。
    靠飘窗的位置，桌面上摆放着那本泛黄的相册，相册翻完，故事也已经讲完。
    苏笑笑拎着酒瓶子往高脚杯中倒酒，她已经喝了不止一杯，在酒精的麻醉下，她的心仿佛真的不那么痛了。
    反而是空空的，有点麻木。
    安信坐在对面，他凝视着双颊微红的她，“笑笑，可以留下来吗？”
    苏笑笑决然地摇头，“不……我需要些时间。”
    “你这样不辞而别，盛誉会疯掉的。”他说，拿盛誉当挡箭牌，更多的是自己担心。
    缓缓地抬眸去看他，她的眼睛湿润了，“……”心里酸酸的。
    在这种无声的沉默中，安信的心撕裂般疼痛，“有什么话要带给他吗？或者，录一段音。”
    还没有好好告别呢，不是吗？
    反正她也不会告诉安信自己要去哪里，盛誉也不会知道的。
    唇角上扬，苏笑笑喝了口酒，朝他伸出了手，“把你手机给我。”
    接过他递来的手机，苏笑笑打开了录音功能，她盯着那一秒一秒流逝的时间，控制好了情绪才开口说道，“盛誉，我希望你可以过得很好，你一定要做到好吗？”她微笑着，继续说道，“我也只是出去散散心，走走，想通了自然就回来了，等我好吗？”
    “……”她又很认真地想了想，实在想不出还能再说些什么，然后她就结束了录音。
    她害怕自己会控制不住情绪。
    只有安信知道，她才不是简单地想去走走。
    杀父杀母仇人的儿子，是自己的老公，这样的心结要如何扯开？
    需要的不仅仅是时间吧。
    而且哪怕需要时间，也绝对不是一点点时间，谁的心有这么大?
    把手机还给安信，苏笑笑喝了很多酒，一杯接一杯地往喉咙里灌，她仿佛听见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安信没有拦她，他知道她心情苦。
    他陪着她，真想替她分担一些痛苦。
    安信没有询问她要去哪里，也没有问她什么时候会回来，他知道，她会去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自己是盛誉的朋友，又怎么可能告诉自己？
    这两瓶酒是苏笑笑一个人喝完的。
    她不胜酒力，平时很少喝酒，一瓶半下肚的时候，就已经醉得不行了，整个脑袋晕沉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