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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节

      雪,越下越大了……
    那在他脑海里刻画了半生的身影,不消一会儿便融于那须野的一片银白之中。
    再也寻不到了。
    第79章 <79 月之暗面(一)
    有人说,死亡不是失去生命,而是走出了时间。
    她愿意相信在那些她已经不在的时间里,会有人带着对她的念想证明她曾经真的存在过,不管是快乐的回忆,还是悲痛的过往。
    神龛之下,散魂之时,她慢慢阖上了眼睛,第一次希望自己可以不要再醒过来,若是可以重归轮回,阎魔殿前或许还能再看一眼故人吧。
    然而她不过又一次脱离了眼前的时间轴,进入了另外一段全新的人生。
    江九幺在长眠中再次醒来时是一个深夜,她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四下静谧,只有古老的挂钟在咔嚓咔嚓地走动,清冷的月光透过纱质的窗帘照亮的半边房间,身子底下是一张柔软的大床,如果可以的话,她真想再闭眼睡上一会儿,前提是身边没有跟她同睡一张床的家伙。
    没错,她边上真的还睡了个人。
    江九幺从床上坐了起来,借着月光极为勉强打量起对方,虽然考虑过对方是个壮硕姑娘的可能性,但现在看来他确确实实是一名男性,一名应该与现在的她有着亲密关系的男性。
    呵,这还是真是个惊喜大礼包。
    江九幺揉了下额角,起身抄起拖鞋便摸索着走出了卧房,夜视良好的她发现这是处独栋别墅,欧式的装潢摆件看起来非常考究,当然跟当年威兹曼家还是不能比的。
    她下意识摸墙寻找顶灯的开关,但才往前踏出两步顶灯就忽然亮了,刺得毫无准备的她猛地一闭眼,这屋的灯具难道还是声控的吗?可她刚才也没有发出声响吧?
    江九幺蹙起眉头后不自在地睁开眼睛,但也多亏了这,她一眼便瞧见了与其他房门设计不同的卫生间并走了过去。
    掩门后相对狭小的空间让江九幺刚醒来而混沌的大脑清醒了些,她拧开了水龙头,在刷刷的流水声中,她撑在洗手台抬头看向半身镜里的自己。
    这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皮肤白皙,五官精致,典型的东亚长相,一头发梢带卷的棕绿色长发,自带温和优雅的气质和人畜无害的表情,搭配一条质量做工都为上乘的丝质睡裙,怎么看都是某大户人家出身的少奶奶,一身的轻熟□□风。
    她忍不住露出了死鱼眼,镜子里的自己也随之做了表情的变化,但那种不协调的可怕冲击让她觉得自己根本是在糟蹋这副皮囊,吓得她赶紧拿手掬了把冷水往脸上泼。
    “……算了,还是回去睡吧。”
    反正这种时间点,她除了睡觉也做不了其他的。
    江九幺在洗了把脸后走出了卫生间,她刚合上门走道上的灯又亮了,智能得让她辩不清这是什么时代。
    她强忍着想测试这灯光开关原理的冲动往刚才的卧室走了回去,但走到楼梯口时又止住了脚步向楼下光亮未照到的一处看去。
    “……………………”
    片刻后,她收回了目光,回到卧室关上了门。
    二楼走道又恢复了原来的静谧,在底楼沉默多时的男人从月光都照不到的阴影中走了出来,他面无表情地收起手中的武器,深深地看了眼长发女人离开的方向,好一会儿后才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回到房间的江九幺没有立刻睡觉,此刻她站在床头,男人的呼气平稳,看起来没有要醒的迹象。她并没有跟陌生人睡一张床的习惯,犹豫着是不是去沙发上凑活一晚,但想了想还是觉得这种事做了只会徒增麻烦去解释,琢磨了半天后最后还是决定上床睡觉。好在这king size的床够大,她上、床后尽量往边上靠,又小心翼翼地扯过被子盖到身上。
    她呼出口气,准备闭眼睡觉,却不想原以为熟睡的身边人忽然开口说话,是一把低沉的男音——
    “她们睡得还好吗?”
    她们?……她可不知道她们是谁,更不知道她们睡得好不好,但面上还是点头“嗯”了一声。
    “辛苦你了,葵。”
    男人在这么说完后便没了声响,听着声音是又睡下了。
    江九幺在成功get到自己的名字后松了口气,男人应该没有察觉到枕边人的异常。可话说回来,不管他们的关系是夫妻还是情人,他刚才的语气和态度都让人感觉不到太多的温度。
    不过这样也挺好,要是刚才说完话他忽然揽着她的腰抱进怀里睡觉,她大概会忍不住一拳揍过去的吧。
    带着这样的庆幸,江九幺抱着被子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江九幺的神经时刻紧绷着,所以谈不上什么良好的睡眠。而跟她睡一块儿的男人比她早醒了半个钟头,在一阵颇为考究的洗漱着装后走出了房门,装睡的她悄咪咪地睁眼看过他,但时机没抓准只看到了个红红火火的全套西装背影。
    啧,大清早的穿这么喜庆,这家伙是本命吗?
    江九幺在起床后走到窗台边,又看了眼房内的挂钟,现在的是七点半,她在抹掉玻璃上的白雾后朝外看去,而眼前是满眼望不到尽头的山林,这地方就好像与世隔绝了一般。
    她又找到了这具身体原主人的衣帽间,不得不说她的品味跟她的气质非常贴合,柜子里全是素色系的衣裙,还是没有牌子和标签的那种,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订制款。
    她在随便挑了件不功不过的象牙白长裙穿上后走出了房门,而在清晨阳光的照射下,她终于能看清这处别墅的原貌,像是回应了呼唤般,它在沉寂了整夜后舒展开来,无论是窗外的雀鸟叫声还是阳光下跃动的灰尘,都让人感觉到了心灵的平静。
    江九幺顺着半旋转式的楼梯走向客厅时遇到了男人,看起来跟她年纪相当,黑发黑眸,还一身黑衣,虽然长相算过得去,但不苟言笑的样子就好像她欠了他八百万一样。
    她当然不认识这家伙,而他看起来也不像自己那位本命年的对象。
    如果可以的话,她很想露出个礼貌又优雅的微笑糊弄过去,但对方显然没有这个想法,并且还把走下楼梯的路堵了个严实。
    没了办法,她只好开口向他打了招呼。
    “早安。”
    “早安,夫人。”
    男人仍是面无表情样子,眼底没有任何情绪,把嘴上问早的话换成“请将八百万还给我”也没有任何违和感。而更重要的是他在结束问早后,没有一点准备让道的意思。
    她只能继续保持微笑,拿出跟七大姑八大姨寒暄的架势:“昨晚睡得好吗?”
    “承蒙夫人挂念,我昨晚睡得很好。”
    “那……那吃早饭了吗?”
    “还没有。”
    “今天的天气还不错啊。”
    “嗯,确实不错。”
    “……………………”
    “……………………”
    ……她不会真的欠他八百万了吧?!
    就在江九幺准备强行突破结束这段尬聊的时候,解围的嘉宾终于隆重登场了。
    “喂!绮礼!你又在跟妈妈说什么了?!”
    “姐姐,不要这么大声啦……”
    她愣了下,跟那位应是绮礼的男人同时转头看向从客厅方向出现的两个女孩,她们一大一小看着约莫六、七岁的样子,都穿着红色系的洋装,稍大些的那个绑着元气的双马尾,正气呼呼地指着男人,而稍小的那个在姐姐身后忧心地拽着她的衣角,试图提醒她母亲还在。
    “早安,凛,樱。”男人一点都不介意被这么指着,还给到了亲切的问候。
    但被称为凛的那个小女孩看起来一点都不想回这份早安,她在被妹妹又拽了一把后发现自己的母亲正看着自己,她别扭地放下手,憋红了脸后朝她行了个优雅的早安礼。
    “早安,母亲。”
    “………………”
    这一声母亲让江九幺脑袋瞬间炸开了花,在她并不能拼凑完全的记忆里,曾经也有两个孩子称呼过她,可她没来得及感受为人母亲的快乐,便被天雷打得魂飞魄散了。
    羽衣,爱花……她记得那是他们的名字,可她如今却连他们的长相都忘了。
    江九幺使劲揉了揉酸胀的眼睛,她扬起嘴角蹲下身朝那两个女孩招了招手:“过来,到妈妈这儿来。”
    凛和樱握着手看了彼此一眼,立刻朝自己的母亲那儿跑了过去,她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母亲明明在笑却又有着那么浓烈的悲伤,就连抱着她们的身体都在轻轻地颤抖。
    “妈妈?”
    “……嗯。”
    在真真切切抱到了两个孩子后,江九幺忽然感觉到自己那穿越千年始终缺了一口的心终于在这一刻补全了。
    她愿意相信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她曾失去的东西也会以另一种形式回到身边。
    ——却没有看到身边的男人看向她的目光中多了份疑惑与探究。
    第80章 <80 月之暗面(二)
    让我们把镜头拉到上午八点的远坂府餐厅,此刻正坐在主位闭眼品着现磨咖啡的本命年西服套装的男士名叫远坂时臣。他身材高挑,五官端正,面部轮廓十分深邃,因而略微显得冷酷和严肃,年纪明明不大,却已经留起了的小胡子,总之是个言行举止都流露出贵族气息的男人,也是江九幺现在这具身体的丈夫。
    再把镜头给到主位左手边,那个穿得跟神父似的黑衣男人名叫言峰绮礼,依照他对远坂时臣的称呼来看,他们应该是师徒关系,礼貌有余但感情看起来也就那样,长了张谁都欠他八百万的脸,哪怕是在微笑都透着该怎么追回八百万的算计。
    而主位的右手边坐着的就是我们的女主角江九幺,她现在名叫远坂葵,是远坂时臣的妻子,也是远坂家的家主夫人,而坐在她身边的两个乖巧的女孩正是她跟远坂时臣的女儿,远坂凛和远坂樱。
    看看这不得了的剧本,人生该做的事都做得差不多了,她甚至一度以为是见鬼的邪神大人知道自己的诅咒太狠了,想在新的世界补偿她点什么,比如以两个孩子母亲的姿态享受贵妇人的潇洒人生。
    可就在她准备接受这样新人设的时候,他们又给了她早饭还没着落的眼神——你没有看错,这个看着应该有成群管家女仆的远坂府,实际上连半个下人都没,要不是他们住得实在太深山老林,大概连唯一的司机都省了。
    好在远坂府的早饭跟这屋的装潢一样,走的是西洋风,基本就是烤面包和自制果酱这类的东西,加上远坂凛和远坂樱两个乖巧的女儿帮忙打下手,就早餐的口味和他们的食用情况来看,她应该没有暴露自己不是远坂葵的事实。
    早餐的过程中,远坂家秉持着贵族的优雅,并没有太多絮絮叨叨的尬聊,江九幺第一次觉得食不言寝不语是一件那么美妙的事。
    “葵,今天咖啡豆的烘焙时间刚好,瑰夏的花香和果味很迷人。”远坂时臣放下咖啡杯,两手交握在桌前向妻子报以微笑。
    “嗯,你喜欢就好。”江九幺露出了克罗蒂雅式的温婉笑容,心里在感谢自己还没把早年德国贵族的那套玩意儿丢干净。
    远坂时臣点点头,转而将目光投向另一边的言峰绮礼,他的这位弟子一如既往的沉默寡言:“绮礼,一会儿到魔术工房找我,时钟塔那边传来了消息。”
    “是新的master出现了吗?”
    “或许吧,现在还不能确定。”
    “……”
    江九幺帮女儿在面包上抹着果酱,耳朵却不忘竖得高高的,什么魔术工房和时钟塔的都是她认知以外的新名词,难道她那本命年的老公是可以上春晚表演大变活人的职业吗?
    “葵。”
    “……”
    “葵?”
    “诶?我在呢。”
    不好意思,她还没有习惯这个新名字。
    “昨天你说今天上午会带凛和樱去公园。”远坂时臣为妻子的走神蹙了下眉头,但很快又露出了然的目光,他转而看向正安静乖巧地吃着早餐的次女,“樱也很期待对吧?”
    远坂樱闻言一顿,她放下手中的面包,抬头看向自己的父亲,眼底的悲伤和勉强扬起的笑容看起来非常违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