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节
邀请函已经被她捏的发皱,但还是遮了大半张脸,周韫看到邀请函上显眼的一行鎏金黑体大字,瞳孔微缩。
“韫哥你进去吧,我先回办公室了。”钟翘现在就想回去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的鼻子被撞成了什么样,冲他摆摆手,从他身侧走过。
钟翘对着镜子左看右看,鼻头有些发红,倒没什么其他的事情。她拿出手机用前置摄像头自拍了一张照片给戚承发了过去。
【正经翘:五百块钱做的鼻子撞歪了,求安慰[哭泣][哭泣]】
也不知道戚承在干嘛,没一分钟就回了消息。一个橙色的小框,1000块钱的转账。
【q:重新做一个贵的。】
钟翘捂着嘴偷笑,乐呵呵的点了接受转账。
【正经翘:宝贝,圣诞节我有事,应该不能一起过了。】
打完这行字,她还把邀请函展开,拍了张照片发给他。
那头戚承正在领导的办公室里翘着腿坐在沙发上,点开图片看了一眼,给她回了一个“工作为先”,目光却随之落到面前茶几上那份和手机里一模一样的米色信封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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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的戚承越来越忙碌,钟翘仿佛又回到了当初一个人的时候。因为戚承太忙,经常加班到很晚才能回家,便也不再让钟翘接他,每天开自己的车上下班。
钟翘也依旧会去b大找他,只是周三的课她都会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一起听孙一军的课。
她和孙一军也没有其他的联系,不过就是远远的点头打个招呼。
离圣诞节还有一个礼拜,钟翘拉着秦艽艽一起去逛商场,打算买两件晚宴穿的礼服,反正大老板都说了可以给报销了。
两人还算良心未泯,没有在商场的底层一线大牌里挑,而是直奔二楼的副牌。
钟翘挑了一件黑色的过膝黑色连衣长裙,腰部镂空,简单大方,也不会太过华丽。秦艽艽选了一件白色的一字肩短裙,上身清新干净。
两人穿好衣服站在巨大的试衣镜前,钟翘抱着胳膊,斜斜的站着,黑裙配红唇,慵懒又冶艳。秦艽艽扯着裙摆转了个圈,摇摇晃晃的垫着脚尖,试图踩出穿着高跟鞋的效果,一手搭在钟翘的肩上。
“钟姐你看,我们俩像不像黑白双煞?”
镜子里是风格截然不同的两人,一个是向阳而生的小白花,另一个则是荆棘丛林里的霸王花。
钟翘买东西干脆,衣服合身得体,叫销售直接开单,准备换下来去付款。
因为要找财务报销,她没忘找店员再开一张发.票出来,将公司名和税号告诉店员后,便站在一旁等着。
“钟姐,你的手机好像在振。”秦艽艽坐在沙发上,感觉到轻微的震动声,拿出自己的手机看了看,向钟翘喊了一声。
钟翘的眼皮挑个不停,小心的用指腹揉了揉怕花了妆,接过秦艽艽递过来的包,找出手机。
母上来电
来电显示照片还是钟妈妈亲自设置的一张她去年特地去影楼拍的武则天宫廷风写真照。
钟翘的眼皮抽的更厉害了,战战兢兢的点了接听,将手机放在距离耳边三公分的地方。
“喂~囡囡啊~”
轻柔似水的吴侬软语从听筒里隐隐传出,手机没有贴在耳边,音量不大,钟翘听得并不真切,把手机重新拿回到眼前一看,确定是她妈的电话没错。
事出反常必有妖,她在挣扎要不要干脆挂点电话算了。
“喂~囡囡,听得见吗?”钟妈妈的声音又高了几分,但还是可以听出她刻意放软的温柔语气。
“妈,听得见。”钟翘顺势在秦艽艽的身边坐下。
“你不在上班啊?你猜猜我在哪里?”钟妈妈的声音很兴奋,她周围的有些嘈杂,还时不时可以听见电子女声播报。
“出来办点事情。”钟翘隐隐生出一个不好的预感,她装作没听见钟妈妈后面的那个问题。
“我跟你兰兰阿姨在b市呢!”钟妈妈根本不在意她的问答,自己就把答案给说了出来。
钟翘仔细回忆了一下钟妈妈口中的兰兰阿姨是谁,但是无果,于是只好问她:“怎么来b市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啊。”
“b市我都来过多少次了,熟的不得了哦~有什么好说的。是你兰兰阿姨,没来过b市,所以我们俩就结伴过来玩。”
那边店员已经将衣服打包好,把发.票拿了过来。钟翘接过发.票,手里拿着电话,对店员微一颔首。
“那你们住在哪里?我一会儿来找你们?”钟翘双腿交叠,空出的手抠弄着自己包上的肩带。
“我们住酒店,你不用管我们,管自己上班就行,我就和你说一声,需要你了会给你打电话的。车来了,先不说了。”也不等女儿回话,就把电话给挂了。
听见电话那头有专车司机在说术语,应该是钟妈妈订的车到了。
钟翘没着急离开这家服装店,坐在沙发椅上,盯着手机看了半天,没想明白钟妈妈打着通电话的意义,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给戚承拨了个电话。
“喂,是我。”电话接通后,钟翘先开口,还有些心虚的朝秦艽艽看了一眼。
“那个……我妈来b市了,也没跟我说,刚给我打了电话。”她斟酌用词,一字一句都说的缓慢。
电话那头的戚承轻轻的嗯了一声,表示在听。
“我妈和朋友一起住酒店,但是……但是她一般都会去我公寓转转。”钟翘说的小心翼翼,而且一直仔细留心着那边的动静。
戚承没接话,电话那头很安静,什么声音都没有,安静的让她都以为他是不是已经挂掉了电话。可是听筒里没有忙音声,她知道他还在听。
“戚……”钟翘刚说了一个字,猛然想起秦艽艽还在身边,立马将后面那个字字咽回腹中,“你在听吗?”
“在听,你说。”他的语气和平常一样,不冷不热,丝毫听不出半点情绪来。
“我看你最近也挺忙的,要不你就先回宿舍住?我那儿离你公司和学校都远,等你忙完这阵再搬回来呗。”她委婉的表达了一下自己的建议。
“我知道了,晚上下班我回去收拾下东西。”戚承回答的很干脆,几乎没有犹豫,“我先去开会,晚点联系。”
“嗯,你先忙。”钟翘轻吁一口气,放松的仰着头,看着头顶打的刺眼的白光灯。
“拜拜。”戚承又说了一句,才挂掉了电话。
钟翘看着手机,猜想他会不会不高兴了,可仔细想想,这样的事情是个人都会不高兴的吧。
“钟姐,你妈妈来了啊?”秦艽艽一直安安静静的坐在一旁喝着饮料没敢出声,见她打完两个电话后,才小心的看着她问。
钟翘叹了口气,拿起桌上的水喝了一口,鼓了鼓脸颊,还没来得及回答她,手里的屏幕又亮了起来——
孙老师来电
第42章 不笑
孙老师这个备注是钟翘在上次听了孙一军的课之后改的, 她觉得比老乡这个称呼要贴切也合适的多。
两个人私下几乎很少交流,虽然通过家里交换了电话号码,但除了第一次在机场见面那天后, 就没有再直接用电话联系过了。
现代社交app流行, 只要不是着急的事情,大家都更愿意用社交软件来联系, 这是大多数年轻人的通病——
电话恐惧症
钟翘看到孙一军的来电,歪着脑袋思考了几秒钟, 不解他怎么会突然打电话给自己, 可也没想太久, 就马上接起了电话。
也不过是将手机拿到耳边的功夫,钟翘瞬间记起了她妈口中的那个兰兰阿姨,不正是孙一军的母亲吗?!
“喂, 钟翘?”孙一军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无奈,她甚至可以想象的到他摘下镜框,轻揉眉心的样子。
“嗯,孙老师, 你说。”大概是因为刚才对着来电显示看了一会儿,钟翘听见他说话,下意识就按照自己存的备注叫了起来。
对面明显顿了顿, 像是对这个称呼有些反应不过来,紧接着是一声轻笑。
“钟同学,你母亲和我母亲一起来b市了。”
“嗯,我刚刚得到通知。”用空出的手抓了抓头发, 还不忘补了一句,“三分钟前。”
“这么巧?不过我是一分钟前。”
“……”所以这是两个人都被自己的亲妈给坑了?
“我一会儿去酒店找她们,我刚刚问了问,她们就待三四天,反正我比较空,大部分时间都能陪着他们。只是明天,你知道的,我有课。”周三孙一军一整天都有课要上,事发突然,临时也找不到老师代课。
“明白了,那明天我去找她们吧。”
“麻烦你了,那我们微信联系吧。”
“是我麻烦你才对。”虽然不知道两个妈妈究竟是谁想出的主意搞这个突然袭击,但既然大人来了b市,他俩就谁都有责任。
两人也没多聊,显然都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有些缓不过来。钟翘挂了电话,看见店员恭敬的站在一边,才想起来自己已经在店里坐了太久,便拉着秦艽艽出去随便找了个咖啡厅坐下。
钟翘脸色明显不好,点了个拿铁,心不在焉的跟秦艽艽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秦艽艽看她兴致缺缺,没忍住好奇心,问道:“钟姐,你家里是不是不知道你在恋爱啊?”
钟翘握着咖啡杯,指甲抠着上面的防烫圈,苦恼的点了点头:“我男朋友比我小,我没好意思跟家里讲。”
秦艽艽的下巴抵在杯盖上,睁着一双亮丽的鹿眼:“不会吧,现在姐弟恋挺常见的啊。”
钟翘喝了一口咖啡,抿了下双唇,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这才不紧不慢的说道:“我这个,差的有点多。”
秦艽艽被她这一眼看的有些慌,伸长脖子,压低了声儿:“多少啊?”
钟翘将手攥成拳伸到她面前。先翘起拇指,再翘起尾指。
秦艽艽的眼睛瞪的浑圆,张着嘴,挺直了背,照着她的样儿伸出手放在胸前比划着:“66666666~”
“所以啊,你说我这怎么可能跟家里开口。”钟翘摊摊手,有些泄气。
“但他不是已经工作了嘛?要不拖到明年工作稳定了再说?”仿佛被她的情绪所感染,秦艽艽也有些萎靡,拿着吸管戳着杯底的果肉。
“他现在只是实习,而且我看他最近一直在忙保研的事情。”其实两人没有特别的讨论过这些事情,只是她曾无意中看见他电脑上的推荐信和保研材料。
“保研啊?!那研究生毕业不怎么也得两三年之后的事情了!”秦艽艽现在都好奇钟翘是怎么和这个小鲜肉好上的,“虽然说读研期间也可以结婚,但钟姐你毕竟已经工作好几年了,如果你男朋友还是在读生,怎么都会有些不合适。”
如果两人都在读书,那这件事情也不难办。关键就在于女方已经工作,经济独立,可男方却没有。这样不对等的情况,真的很难会有一个好的结果。秦艽艽虽然看上去大大咧咧,但看人看事毕竟是很通透的。
这些问题钟翘以前不是没想过,可自从和戚承确定关系后,也不知道是不是恋爱期脑子发昏,还是自己下意思的逃避问题,她就再也没有深入细想过这些。
也可能是她根本就没考虑过会和戚承能够顺利的走到最后吧。
钟翘一想就烦,还怕她妈搞突然袭击,也没心思继续逛下去,就跟秦艽艽告别,开车直接回家先去收拾东西。
她从储物间里找了个纸箱出来,将摊在明面上的男式的用具一应收到箱子里去。
然后找出了家里的一次性洗漱用具放在洗手间,以便戚承晚上回来可以用。
收拾完屋子钟翘就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大概是节目太无聊,没看多久她就靠在沙发上睡了过去,直到听见电子门锁的按键声才惊醒过来。
戚承一进屋就看见盘着腿坐在沙发上头发凌乱睡眼惺忪的钟翘,他随手将手机放在玄关的置物架上,蹬掉鞋子,赤着脚走进客厅。
“怎么在沙发上睡觉,睡久了你脖子又该疼了。”他一脸责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