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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孤教所(3)

      萧骥桓在孤教所的表现和成绩一直很好,但罗老师却对他的未来充满担忧,因为阿桓的父母都是贱民,所以他的收容背景是他跨越阶级的最大阻碍。
    罗老师没有孩子,他的妻子原本是孤教所的一名护士,但二十年前失踪了。
    罗老师当她死了,也没有再娶,对于他来说,萧骥桓就像自己的儿子,是自己庸碌且昏暗的一生中最后的光明。
    那是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罗老师把萧骥桓叫到了食堂,这是他和阿桓的最后一次见面。
    这天,罗老师没有给萧骥桓煮面,也没有下棋,他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两个空酒瓶,里面全是抽得干干净净的烟蒂。
    “你让我想起了亡妻。”罗老师望着眉清目秀的萧骥桓,淡然地说。
    萧骥桓看着罗老师,心里泛起一阵莫名的恶心,紧接着是害怕,他抿了抿嘴唇,眼神变得严肃起来。
    “她当年经常给我煮面吃,那些面粉是从训导的仓库里偷来的。”蜡烛的火苗轻轻颤动着,“有一天晚上,我像往常一样在这里等她,她却再也没有出现过。”
    萧骥桓没有出声,只是盯着他。
    罗老师的破布裤子,自从萧骥桓有记忆以来就未曾换过,那种老式的黑布裤子,从上到下铺着一列列让人眼花的白色条纹,他从那隐隐约约的白色条纹里变出了一根烟,端详了许久才用蜡烛点上,吸了好几口,然后才缓缓问道:
    “你想留在孤教所当老师吗?”
    孤教所除了训导官外,老师和护士都属于平民阶层,虽然没有权力,但也可以免除少量繁重的体力工作。
    “我可以。”萧骥桓点了点头。
    罗老师没有马上回答他,而是耐心地抽完了这一支烟。
    “好的,你去把之前我借你的书还给我吧。”罗老师捏着烟蒂的手在酒瓶口旋转着,接着将它掷入酒瓶里的那座山。
    “我回宿舍拿。”萧骥桓慌忙地从椅子上站起来,逃离了食堂,大雨或许可以帮忙淋走食堂里诡异的气氛。
    《红楼梦》这本书,萧骥桓读了整整一年也才看到一半,一是他读起文言杂白话有些吃力,二是他理解不了那些人物的生活,读不懂为什么贾宝玉林黛玉他们可以每天玩耍而不用工作。萧骥桓从床底下一连掏出了好几本旧书,《檀香刑》、《金瓶梅》,还有《素女经》——书的品级很杂,但都是旧共和国的残本,国外的书籍大部分已经被禁毁了。
    这些书萧骥桓大部分都是看不懂的,只是能隐隐感觉到它们有一些共同的特点,它们代表着罗老师被长期压抑着的某种情绪,也许是他如此邋遢且猥琐的原因之一。
    萧骥桓拿着书去了食堂,却发现罗老师已经走了,只剩下那两个孤独的空酒瓶伫立在木桌上。
    雨突然停了,夜晚变得静谧,某种声音也变得格外清晰。
    孤教所晚上值班的训导官已经很多年没有巡逻了,他避开锈迹斑斑的监控器,循着声来到训导官的住宿楼背面,躲在树丛里冲着窗偷偷地看。
    窗户里是训导主任的办公室,也是孤教所唯一有电灯的地方。罗老师跪在训导主任的面前,头像摆锤似的不停往地上嗑。
    “地板上蹭到血了,你这臭傻屄。”训导主任一脚把罗老师从椅子前面踢开,“孤教所的老师已经够多了,上面的文件也批下来了,别说你的那个什么学生,你自己也得滚!”
    “刘主任,我这副身板去贱民区不是送死吗?”罗老师侧卧在地上,镜片碎了一地,他不戴眼镜的样子比戴眼镜的时候更加滑稽。
    “那你去讨饭,等死,关我屌鸡巴事。”刘主任挥手让门外的警卫进屋,把罗老师拖走。
    罗老师的身手突然变得迅捷起来,他匍匐着向前抱住了刘主任的右腿。
    “求求您了,再给我一次机会——”罗老师声嘶力竭,警卫怎么拉他都拉不走。
    这时,刘主任比划了一个手势,示意警卫们停手,然后蹲下来语重心长地说道:
    “你是一个废物,这几十年没有给所里做出任何实质性的贡献,要不是你老婆当年让我们爽,你早他妈去贱民区要饭了。”
    空气瞬间凝固了下来,然后“哗”的一声,大雨突然倾盆而下。
    萧骥桓的眼睛被雨水浇湿了,他透过睫毛上的水珠看见罗老师的嘴巴开的大大的,却发不出声。
    “你……把玲玲怎么了?”罗老师费力地挤出了人生中的最后一句话,可笑的是,这竟然是个问句。
    “我先把她打到小便失禁,然后把她按在地上狠狠肏,她的屄都被我肏烂了。”刘主任风轻云淡地说,突然又猛地踢开了罗老师的手,然后走到书架前,从柜子里拿出了一本厚厚的《贱民条例》。
    “还有王汉副主任也上了,他喜欢肏烂的屄!。”刘主任说完这个“屄”字儿,把厚厚的书猛地砸向了罗老师的后脑。
    “还有李博教官!”
    刘主任又狠狠地砸了一下,罗老师头上的血流了下来。
    “还有李勇峰!张新磊!杨成斌!马浩!张玉文!叶晓宁!黄林武……”刘主任每说出一个名字,就往罗老师的头上砸一下,罗老师的头很快被砸扁了。
    “哎?我这才刚说一半呢,你怎么就死了?”
    刘主任不屑地把手上的书往窗户外面一丢,然后拿起房间角落里长长的大铁拖把,把罗老师连人带血的“拖”出去了。
    一遍又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