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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节

      “雨夜街头,车氏总裁车衡倒在血泊中,目光复杂,这一刻,他是否在忏悔过往?”
    “细数羊城车家近些年发展史,从辉煌到落魄,令人唏嘘。”
    一条条触目惊心的新闻标题,就这么直直的刺入林仙仙的眼睛里,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然后疯了一般的从别墅里冲出来,大声喊道:“爷爷,爷爷你不能这样,我要救车衡。”
    “住嘴!”
    别墅客厅里,明显气色不太好的陈松山见到孙女就这么披头散发的狼狈模样,怒道:“像什么样子!车家已经完蛋了,当时你和我保证过,只要车衡失败,你就会服从我的安排,嫁给陈皮。”
    说完以后,陈松山开始陷入剧烈的咳嗽当中,很显然,他的身体状况撑不了太久,脸色已经开始灰败。
    而在陈松山旁边,陈皮和陈安都安静的看着这一幕,谁都没有吭声。
    “我不可能嫁给陈皮的,你死了这条心吧。我才是陈家未来的接班人,陈皮这个废物,他有什么资格来娶我?”
    林仙仙扬起脑袋,厌恶的看了一眼沉默的陈皮,然后冷声对陈松山说道:“更何况,我已经怀上了车衡的孩子,哪怕为了这个孩子,爷爷,比必须伸出援手帮助车衡!”
    咔嚓!
    此话落下,外面乌云密布的阴沉天空中,突然炸开一声惊雷,震得人耳膜生疼。
    陈松山不仅被雷声震得浑身颤抖,更是被孙女这般姿态,震得气血翻滚。
    “你!不知廉耻!”
    陈松山猛然站起来,抬手就要朝着林仙仙脸上甩过去,然而这才刚刚扬手,整个人瞬间凝固住身体,毫无预兆的一口血喷了出来,洒了林仙仙满脸。
    林仙仙呆住了。
    陈松山就这么直挺挺的倒下,趴在地上浑身抽搐。
    “医生,快叫医生啊!陈皮,陈安管家,你们快叫医生啊爷爷生病了!”林仙仙快速爬过去,看着不停抽搐的爷爷,凄厉的喊道。
    然而,别墅里一片安静,没有人理她。
    林仙仙茫然的抬起头来,却看到老管家陈安仍旧恭敬温和的朝着她走过来,嘴里说道:“小姐,你先站起来,地上脏。”
    林仙仙下意识的听从,跟着陈安退远了些,嘴里还在说道:“陈安管家,快,快叫救护车啊,爷爷他……啊,陈皮,你在做什么!”
    后半句,饱含着林仙仙撕心裂肺的震惊和惊恐。
    因为陈皮安静走到陈松山身前,拿出沙发上的一个抱枕,就这么嬉笑着,盖在了呼吸困难的陈松山脸上。陈松山的身体开始剧烈抽搐,然后几分钟后,停止挣扎。
    “你在杀人,陈皮,你疯了吗?”
    林仙仙惊的眼泪都流下来了,她一边声嘶力竭的嘶吼,同时想要冲上去救爷爷,但是却被陈安死死的抓住,半点都挣扎不开。
    她实在是想不想明白,明明是废物陈皮,还有向来恭敬地管家陈安,怎么敢做出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我疯了?不,我没疯,这个死老头子,口口声声说要培养我,可是养了我十年,从来不肯信任我。你一回来,立刻就想要把我踢出局,最后看你实在是太没用,才让我娶你。”
    陈皮转过身,嬉笑的表情变得阴沉而狰狞:“但是你又是什么东西?蠢到不可理喻的女人,随随便便就能把我用十年都抓不到的东西夺走?”
    “陈家是我的陈家,爷爷是我的爷爷,财产当然也都是我的!”林仙仙闻言冷笑道:“这本来就不是你的东西,你有什么资格……”
    啪!
    陈皮没等她说完,一耳光狠狠地抽到她脸上,又恢复了往日的嬉笑表情:“说你愚蠢,你还真是愚蠢。从现在开始,陈家不再是你的了,而是我的。”
    林仙仙的表情顿时变成了苍白与惊恐。
    “陈安,把小姐带回去,然后开始发讣告,送陈叔叔上路,三个月后,按照陈叔叔的遗愿,我会娶了小姐,接过陈家接班人的位置。”
    陈皮冷声说道:“接下来这段时间,保证小姐吃好喝好,以最美的状态,迎接我们的婚礼。”
    陈安低头恭敬地说道:“好的,先生。”
    说完以后,他强行拖着不断挣扎的林仙仙离开。
    而苏檬,是在第二天,收到了来自陈家的一封婚宴邀请函。林仙仙小姐与陈皮先生的婚礼。
    她打量片刻这精美的请柬,微笑道:“郎才女貌,一对佳人,到时候,必须要去沾点喜气。”
    第44章 泼辣不起来的丈母娘
    羊城这场暴雨,持续了三天。
    而在这三天里, 发生了好几件骇人听闻的大事, 一直霸占着羊城各大媒体的头版头条。
    其中最为引人注意的,则是陈氏总裁陈松山之死。
    相比于车家破产事件, 陈松山这位真正站在羊城金字塔顶端的男人, 才是更为引人瞩目的存在。尤其是, 老爷子死后, 还立下了遗嘱:在他死后三个月,让自己的远房小侄子,娶了孙女, 继承陈家的家业。
    失去陈松山的陈家, 就像是一头没有利爪和牙齿,只会咆哮的猛虎,如果没有出色的接班人来掌权,下场一定会很惨。
    因为在上百年的崛起历史中, 陈家能走到这一步,要得罪多少人,踩着多少家族势力上位, 才会有今天的成就?
    现如今陈家完蛋了,背地里有多少人打算出手, 谁说的清楚呢。
    所以陈皮和林仙仙的这场婚礼, 两个多月以后,必将再次成为羊城的焦点。陈家这位接班人,能不能扛得起陈家的大旗, 到时候就知道了。
    但现在说这些还早,苏檬暂时也并不想把太多心思花费在别人家的私事上面。趁着现在非凡1.0在市场上彻底翻身,前景一路火爆的时候,她终于也暂时闲下来,开始操心起自己的私事了。
    她带着贺危楼回了娘家。
    临进门之前,贺危楼问道:“你就没有什么要给我交代的?”
    上门见未来丈母娘这种事情,贺危楼虽然以前从来没经历过,但是苏檬作为自己妈妈和未来丈夫之间的中间人,怎么也得从中间串个话吧?
    前两天贺危楼还问陈康,去见丈母娘应该买点什么好。
    当时陈康怎么回答的来着,哦对,陈康说:“放心吧贺总,到时候苏檬会告诉你的。毕竟她妈喜欢啥,当女儿的肯定最清楚,你自己瞎买,万一买错东西,多不好。”
    贺危楼觉得很有道理,于是就等着苏檬来张罗。
    然而苏檬什么也没张罗,直接一个电话通知让他上门,贺危楼最后只来得及在公司楼下超市里买了些水果。
    所以虽然从来没去见过丈母娘,贺危楼还是觉得这事儿……不太对。
    “交代?交代什么,没什么可交代的啊。”
    苏檬笑眯眯的说道:“我妈说了,就是来吃个饭,什么都不用带,万一到时候这婚事没成,收的礼还得再送回去,多尴尬。”
    “……”
    贺危楼闻言脸色一沉,正准备说话,苏檬这边已经打开了门,朝里面喊道:“妈,我带着贺危楼回来了。”
    于是贺危楼赶紧收起自己有些黑的脸色,换成一幅平日里不可能表现出来的谦恭姿态,嘴角还特意扯出了点略显僵硬的笑。
    看起来有些……滑稽。
    沈蕖坐在客厅里,看到就这么走进来的贺危楼,以及那天这人在法院里贵气逼人的模样相对比,不自觉得就想要跟着笑起来,然而很快她就意识到自己今天要扮演的角色,于是淡淡的说道:“来了?找地方坐吧,家里有水果都吃不完,买这么多做什么。”
    “总归是一点心意,阿姨不嫌弃就好。”
    贺危楼笑了笑,然后把水果放在茶几上,坐到了沈蕖对面,而苏檬,则是笑眯眯的坐在妈妈旁边,饶有兴趣的看着贺危楼难得的窘迫模样,半点没有要上来解围的意思。
    媳妇使不上力,这场仗,有点不好打。
    贺危楼在心里默默盘算,但还是清楚地认知到:能有什么办法呢,总不能不娶媳妇吧。
    这笔账,先给她记着。
    “其实呢,我之前也和檬檬说过同样的意思,阿姨对你这孩子本身是没有意见的,但是檬檬毕竟先前和车衡那段,你也知道的,过得都是什么日子。”
    沈蕖本来还想着端一端,但是看贺危楼这样子,终究是没忍住,放缓了态度,说道:“车家是豪门,家大业大规矩多,不仅是车衡,还有他妈,哦,也是你妈,是怎么对待檬檬的,我相信你也清楚。阿姨对你们这个事儿,实在是不敢轻易点头答应。”
    贺危楼对此无话可说。
    因为扪心自问,他知道沈蕖说的是对的,也就沈蕖这样性格温和的人,还能让他进这个门,换成别的丈母娘,怕是门都不会让他进。
    “阿姨,我从小就是在几个本家叔叔,还有保姆佣人们照看着长大的,和我妈之间,不像车衡那样,那样……亲近。檬檬将来嫁给我,没有这些酸七八糟的关系,她就管自己舒畅就行。”
    贺危楼思忖着,沉声说道:“车家之于我来说,其实和一个陌生的家庭没有区别。现在他们出现动荡,我在能力范围之内会给出帮助,仅此而已。”
    这番话也算是实诚,说的沈蕖脸色好了不少。
    “不过说起来这车家,也是作孽。”她打开话匣子,把桌子上的报纸展开,指着一条新闻说道:“这上面报道,车家破产以后,家里的佣人们纷纷抢东西离开,这事儿你清楚吗?”
    这事儿贺危楼是知道的。
    他点点头,说道:“我妈这几天在医院陪车衡,我去看过,家里佣人抢东西的事情,我打算报警,但她的意思是,车家丢不起这个人,所以就不了了之了。”
    一句话,说的沈蕖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
    在沈蕖的角度想,车家破产了是她们活该,但是被佣人抢东西这事儿,该报警还是要报警。当然她也不是圣母,要操心邹美玲的破事儿。只是觉得贺危楼终究是邹美玲的儿子,作为人子,在亲生母亲落难的时候,怎么也要扶持一把。
    沈蕖也想借着这事儿,再观察观察这个未来女婿的品行。
    但既然邹美玲自己都不肯报警,那这事儿谁也没辙。
    坐在旁边的苏檬则是并不意外。
    邹美玲这个人,大概就是属于那种又坏又蠢还看中面子的女人,家里面的佣人最后跑路的时候敢这么做,多半也是早就摸清楚了她的脾气。
    哪怕破产了,在邹美玲心中,车家还是体面的,要面子的。
    被佣人偷东西这种事情,她丢不起那人。
    “她既然不打算追究,那我也就随她去了。再过些时候,等到车氏申请破产,清理产业的时候,我会出面帮他们赎回来那栋别墅,让她们母子不至于无家可归。”
    贺危楼见沈蕖不说话,想了想,继续说道:“而且阿姨,您不用担心,我和车衡,是不一样的。”
    沈蕖闻言有些惊讶:“什么地方不一样?”
    “对于车衡来说,他把檬檬养在笼子里,养成一只金丝雀,喜欢了,逗弄两下,不喜欢,那就养废她。”
    贺危楼抬起头来,看着沈蕖,目光坚定:“但我知道檬檬的性格,她不适合养在笼子里。我得带着她一起成长,教会她怎么飞,把她养成海东青,再送她一整片天空。所以等到日后,只要她觉得不高兴了,振翅一飞,谁也留不住她。”
    大概,这就是不同的男人,对女人不同的诠释和理解。
    对于贺危楼来说,最好的爱情,就是教会她成长,然后和自己并肩前行。
    沈蕖略有些呆愣的看着贺危楼,似乎在消化他刚刚那番自白,随后她弹弹衣服站起来,说道:“好,阿姨知道了,这也马上中午了,你先和檬檬坐着,阿姨给你们做饭。”
    等到沈蕖说完进了厨房,贺危楼转过身来,看向苏檬,皱眉问道:“难道我刚刚那番话,有问题?”
    苏檬摇摇头。
    “那……阿姨这是什么反应?”贺危楼有些懵。
    苏檬绷着脸不说话,等到贺危楼的脸色越来越僵的时候,她扑哧一声笑出来:“都给你下厨做饭了,你说能对你不满意吗?我妈口口声声说着要做个泼辣丈母娘,结果你刚进门,三两句话她就端不下去了,我估摸着,她这会儿自己在厨房偷着笑着,找到这么优秀的女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