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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节

      回家?
    程糯想了想,嗷,对。
    她从床上跳下来,脚丫子过了一夜总算没那么肿了,但碰地还是有些疼,她摸着墙壁走着,含含糊糊说:“我这就准备换衣服回去了。”
    “好,等会儿开门。”
    电话切断了。
    程糯抿了抿唇角,突然反应过来。
    握草。
    她爹是要上门看她吗。
    顾不得想别的,程糯连忙捞起包包一跳一跳蹦出裴皓的家。
    “叮咚”的一声响,电梯刚刚好打开了。
    程糯下意识顿声看去。
    电梯里的程敬野也在同时把目光落在程糯身上。
    衣衫不整,脚上没穿鞋。
    裴皓的声音从客厅那儿传来:“糯糯,你醒了?”
    程敬野皱眉,打量着程糯:“你们昨晚……?”
    第20章 他的承诺
    程敬野的视线在程糯身上停留一瞬, 迅速得出以下信息。
    裙子, 是昨晚宴会穿的裙子。
    头发, 凌乱还没梳好的样子。
    身后,好像是曾见过的男人。
    ……
    裴皓应声走出来,身上穿着一身简便舒适的家居服, 看见来人是程敬野从容笑了笑:“程伯伯早。”
    “嗯。”闻声程敬野的目光上移,落在了裴皓身上,顿了顿,问:“你是裴皓吧?”
    裴皓微笑点头, 神情自然。
    偏偏程糯从两个男人的对视中窥出几分修罗场的意味。
    她惶恐, 趁着那两人还在进行目光对视, 强大的求生欲让她丢出一句话:“我去洗漱!等会儿再出来!”
    溜了溜了。
    殊不知这话让自家爹的视线更为意味深长了。
    程糯绕开两个男人默默爬回自己房间, 关门那瞬间眼角余光不经意地瞥见两人还在对视, 心头便又不自觉地凉凉了。
    完了。
    自家爹怎么就上来了呢。
    程糯捂脸, 几分怅惘, 想要出去解释一点什么,但又觉得不是很合适。
    屋外。
    裴皓与程敬野对视好一会儿, 随即开口打破沉寂。
    “程伯伯您好,”裴皓笑容亲和有礼,微俯身礼貌道,“有一段日子没见了,我是裴皓。”
    “嗯,我知道你是谁。”程敬野面色未变,目光附着深意, 慢条斯理地发问:
    “但问题是,你怎么住在这里?”
    “半个月前搬过来的。”
    “因为程糯在这里?”
    “大部分原因是。”
    “程糯刚刚怎么会你家出来?”
    “糯糯昨天喝醉了,就在我家住下了。”
    “……”
    走廊外一片静默,程敬野看着面前噙着淡笑的年轻人,竟生出一切尽在他掌握之中的念头。
    他顿了顿,斟酌着问:“那你们刚刚在干什么?”
    裴皓笑容加深,低淡解释:“糯糯还在睡觉,我去洗澡了。”
    程敬野颔首,似是明白了什么。
    *
    程糯贴在门边竖着耳朵偷听外面的动静,无奈大门的隔音效果太好了,愣是一句话都听不清。
    她伸长脖子从猫眼往外探,只看见两个男人的口在动,她爸的面色几分吊诡,似乎是问了几句,随后离开了。
    看着程敬野进了电梯,程糯急急打开门,迫不及待问:“我爸怎么就走了?”
    她还以为程敬野会去她公寓坐一坐。
    “程伯伯见你还没收拾完,便不等你了。”裴皓把程糯细小的表情变化收进眼底,一顿,又道,“让我等会儿陪你回去。”
    “……就这么简单?”
    “嗯,所以你可以去准备了。”
    程糯没好意思说,就在刚刚他们在外头站的功夫,她便脑补出了一场两男对峙的大戏,没想到戏还没上演就散了。
    她揉了揉脸颊暗暗腹诽,自己实在有毒。
    “去洗漱吧。”裴皓伸手轻轻捏了下她的鼻子,轻笑两声,“等会儿要回家了。”
    ……
    程糯坐在车上,默默看着窗外,隐约回忆起昨日半醉半醒间都干了一些什么事,神思正游离着手机突然震了震,是钟意发来的信息。
    【钟意:朋友啊朋友,你的婚事说得怎么样了?】
    又是一条。
    【钟意:我总觉得我错过了一出好戏,等您有空了,请出来接受小钟记者的采访,深入发展到哪一步了,要详细说哦。】
    深入发展。
    程糯默默捏紧手机,低头盯着这几个字半晌,心跳莫名其妙加快了。
    她侧头看向专心开车的裴皓,侧颜精致深邃,盯了几眼后很没有出息地脸红了,不确定着问:“现在……我们确定了?”
    裴皓闻言瞥她,顺着她的话问:“确定了什么?”
    但程糯却不说话了,侧头佯装看窗外的风景,耳根泛起了淡淡的红,手指不自然的搭在双膝上,有种不适应的感觉。
    内心禁不住咆哮着,确定了男女关系啊。
    还有婚约。
    程糯心里那些纠结的情绪开始作祟,不要脸的开始叫嚣着无声的呐喊。
    安静片刻,她听见他说:“一直都很确定,只想要你。”
    程糯闻言茫茫然看他,随后迅速敛回目光。
    吗惹。
    小心脏要受不了了。
    这日是奶奶的忌日。
    程老爷子不爱走太多形式,老伴儿的忌日也不例外,一切从简。
    烧纸送花之后,程敬野等人默默退出了墓地,留给程老爷子和程糯与奶奶相处的时间。
    程糯自幼由爷爷奶奶带大了,感情十分深厚。
    平日里怕伤心,她与爷爷都很少到墓地来,看着墓碑上笑容和煦的奶奶,情绪一下就上来了。
    程糯闷闷道:“奶奶,我们来看你了。”
    程老爷子也敛住面上惯有的肃然冷峻,俯身把花束放在老伴儿的墓碑前:“一眨眼孙女都那么大了,可以嫁人了。”
    程糯凝噎,面色微红:“爷爷!怎么在奶奶面前你还说这些!”
    “你奶奶最大的愿望,就是你嫁一个好人家,”程老爷子斜晲了程糯一眼,没好气道,“就你这孩子整日在外面皮,都不懂我和淑芬的意思!”
    眼看程老爷子要拉开念她的话匣子,程糯赶忙转移话题,压低声音说:“爷爷!这个时候我们就不说这个了,多和奶奶说说话吧。”
    和风喧嚣,吹乱了一层又一层的心弦。
    程老爷子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我和淑芬是父母安排的婚事,从前也没见过,相处不到一个月就结婚了,相伴几十年,从未吵过架。”
    程糯几分愕然,低低重复:“是父母安排的婚事?”
    自幼,她便把爷爷和奶奶的恩爱看在眼里的,爷爷脾气暴躁性子急,奶奶总能用一两句话抚平爷爷,奶奶向来温和内敛,情绪从不摆在面上,但爷爷却能一眼看出奶奶在想什么。
    于是程糯便很羡慕爷爷和奶奶的感情,并不轰轰烈烈,却很细水长流。
    她还以为这种感情是经过日积月累的相处才会拥有的,也是今天才知道爷爷奶奶竟然是父母指的婚事。
    “对,”程老爷子陷入了回忆,面色带上了追念,“我当初脾气硬,不愿意接受这门婚事,翻墙逃婚,差点错过了你奶奶。”
    程糯莞尔,调侃着:“爷爷,您也知道您脾气硬啊,这个可真难得啊。”
    “幸好没有错过。”程老爷子瞥了又开始皮了的孙女一眼,随后目光落在墓碑上,顿了顿,又道,“淑芬呐,你看,这就是你疼的糯糯,现在都会调侃爷爷咯。”
    程糯别过眼,俏皮地吐了吐舌头,没有说话。
    “这辈子一路走来也没什么遗憾的了,唯有一事觉得后悔,便是强行撮合了敬野和文文。”
    闻言程糯愣住了,安静地看向程老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