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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节

      咕咚咕咚咽下去,“吃你家大米了?还是喝你家水了?”
    静谧的山林间,女孩腮边两侧的发丝微湿贴在白嫩小巧的耳廓边,微微勾着。
    贺冼凉喉结微动,轻轻吐出一句,“啧,笨死了。”
    傅雪一脸生无可恋,率先起身,往上走。
    谁?说谁?笨??呵呵。
    后面贺冼凉亦步亦趋地跟着她,傅雪停下,他也停下,傅雪往上几步,他也往上几步。
    忍无可忍!
    她转过头,“你幼不幼稚?”
    “你在我前面走!”
    这回贺冼凉倒是没再逗弄她,两个人就这么一前一后地往上爬。
    ·
    很快就到了山顶,不少人也已经在了。
    往下睥睨,乡间田野概览无余,一波波金色的麦浪浮动,云像是油墨画泼上去一般,如绵软的棉花糖。
    周围环绕的不仅仅是他们学校的人,不少身子强健的老爷爷老奶奶也穿着登山装,驻足在山顶,感慨这一场自然盛宴。
    而更多的人还是直奔一个古寺而去。
    望山,要说最引人入胜的,还是隐愿寺。当地人供奉神庙,以此来祈祷风调雨顺。
    红棕寺外的百年老樟树,挂满了红色的姻缘结。
    傅雪选了两个护身符袋,一个给哥哥,一个给自己。
    她和傅瑾,从小相依为命,这么多年来,哥哥的不易她都默默记在心里。
    如今哥哥留学在外,她祈愿他能够一帆风顺,学成归来。
    对于自己,她也在心里默默念着。
    踏出寺门,傅雪就看见一窝蜂人围在传说中的姻缘树下。
    有人看见她,朝她摆了摆手,“哎——傅雪!这里!”
    待她走到树下,一群人撺掇着让她绑姻缘结。
    “我暂时还不想考虑这个呢,”顿了顿,傅雪补了一句,“不过该来的总会来的嘛。”
    有人听到她这话,调侃道,“也是,你追求者那么多,挑都要挑花眼了,哪儿还用得着天赐呢。”
    傅雪笑笑没回应。
    短暂逗留了一会儿,大家先后下山。
    天气渐渐阴沉下来,像蓄势的老虎,伺机出动。一滴雨落了下来,直直砸在傅雪的鼻子上,湿湿凉凉。
    “啪嗒啪嗒”,两滴三滴,渐渐地,雨滴汇聚在一起,青苔路面很快被浸湿。雨势大起来,雨帘以掩耳不及盗铃之势迅速扩散开来。
    傅雪用背包撑起遮在头上,却还是抵不过雨水溅起,她两臂湿透,狼狈不已。
    这突如其来的雨没在天气预报里啊!
    突然,一件衬衫套在她头上,冰凉的手拽住她就跑。
    到了一个亭子里,两人停下。
    她拨开衬衫,就看到贺冼凉把体恤两边的衣袖卷了上去,手臂肌肉贲张。
    他抬起右臂,侧着头把湿哒哒的水珠蹭掉。
    这个角度,傅雪正好瞥见水滴从他眉骨划过,黑发几根垂在额前,薄唇紧抿。
    贺冼凉保持侧头的姿势不变,视线直直扫过来,
    “愣着干什么,湿的地方赶紧擦掉。”
    语气硬邦邦的,还带点不悦。
    “就用我的衣服擦。”
    傅雪讷讷的,头一回没顶嘴,倒是乖乖地开始擦。
    雨丝毫没有要停的趋势,两人没有再说话,亭子里安静得诡异。
    贺冼凉的衣服带着他独有的青草气息,干净清爽。此刻混合夹杂着雨水的盐味,倒也不难闻。
    “你———”贺冼凉盯了她一会儿,颇有些不自然的别开眼,耳垂红得滴血。
    傅雪顺着他视线下移———
    胸前曲线毕露。她今天穿的是雪纺纱裙,湿的地方都透了。
    谁尴尬都没她现在尴尬......
    要是有遁地术,她绝对立刻!马上!逃之夭夭!
    “再看挖你眼!”她恶狠狠地。
    第8章
    两人在凉亭里呆了有一会儿,雨却丝毫没有要停的意思。
    天色暗沉,四处晕染的是暗黄朦胧的世界。
    还好信号是满格的,贺冼凉点开微信,果然负责人正在群里担忧地询问。
    一部分人已经在山下汇合,然而还有一部分人也正被在大雨中。
    为了安全着想和对时间的顾虑,活动发起人建议他们自行回学校,否则一行人干等着聚集也不是办法。
    “怎么说?”贺冼凉挑起嘴角,目光直直地射过来。
    “等呗,我觉得这雨应该蛮快就要停了。”傅雪蹲在亭子中央,浑身无力。
    腿脚本就酸软不已,此刻裤腿又浸了湿,两者混杂在一起,此刻的她觉得身体都不是自己的,脱骨一般。
    贺冼凉看她垂头丧气的样子,问,“不舒服吗?”
    傅雪望眼欲穿,“现在还好,不过马上就要了。”
    “等会儿你和我一起回去,负责人说了不用集合。”先到山脚的人已经有人有事先走了,大家都各自安排。
    “我知道,刚刚看群了。”她眨了眨眼,想了想,有点懊恼,“你说......咱俩是不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不然为什么他倒霉,她也跟着倒霉,或者两人一起倒霉。
    “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呗。”她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像是听到她内心的哔哔之音,贺冼凉也跟着她蹲下来,视线与她平行交汇。
    “大学四年,这条绳可有点长。”
    “明明是铁杵磨成针......按你说来,四年的时间,绳子也早可以被磨平好不好。”
    他懒懒散散,回应了一句,“只要抓得够牢,那还怕什么。”
    傅雪:“......”
    上了贼船当然想着下了,谁还去管手抓得牢不牢。
    .
    等了近一个小时,雨声渐渐微弱起来。天空中只飘着点毛毛细雨。
    “走吧,下山。”
    傅雪听话地跟着他,快步追上他的步伐。
    她戳了戳他的手臂,仰眼望他,示意他把衣服拿走。
    刚想把衣服还给他,衬衫就被塞回怀里。
    “女孩子少淋点雨,你把衣服遮在头上。”
    傅雪讪讪的,但也没拒绝他的好意。
    雾雨帘中,前面那人带领着她,往山下去。
    “现在雨小,我们轮流着挡一会儿,你这样一直淋会感冒的。”
    贺冼凉转头看她,她的头顶只到他下巴。
    这样望着他,头发湿哒哒地搭在胸前,眸子湿漉漉的,像雨雾中奔跑却偏偏朝你回头的小鹿。
    他笑起来,贺冼凉的笑鲜少这么不带有攻击力,声线都带点愉悦的味道,“管好你自己就够了。”
    雨路带得青苔板更加湿滑,从近处到远处都是一团团的雾。
    好不容易到了山脚,也找不着熟悉的人。
    行人三三两两,两个人如何回去倒是个问题。
    两人下了山已经是七八点了,天色蒙黑。找不着回去的班车。
    又是山口,没有司机可以等在这里。不过有自助租车服务,扫个二维码就可以开走。
    当然,这前提是管理租赁服务的人在,等他俩问路找到这里,却被告知管理人六点半就下班了。
    傅雪走得连脾气都没有了,她只想好好休息。
    “走吧。”贺冼凉冲她点头示意,扬了扬手机。
    “去哪里?你找到车了?”
    “酒店。”
    “???”
    他难得有无语的样子,解释道,“今晚看情况是回不去了,只能先找个宾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