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电光火石间，好像有着一个影子在艾薇拉身边掠过，一阵风吹起了她的头发，不过是眨眼间的事情，小丑不知不觉就从眼前消失了。
    然后她看到了那掀起的红色披风。
    穿着红蓝紧身衣的男人把那枚手榴弹捏在掌心里，能炸出一个坑来的武器在他手中发出了一声闷声，只喷出了点点细微的火花，他再张开手时，灰尘从他手中飘落。
    艾薇拉目瞪口呆。
    那旁被他推开的小丑已经被打昏了过去，超人像抛开一件玩具般扔开了小丑，转身向艾薇拉走去。
    他朝坐在地上的少女伸出手，他伟岸的身体遮挡着所有光，这使他看起来好像背后散发着圣光，紧身衣下的肌肉纹路清晰可见，关心道：“你没事吧？”
    艾薇拉把手放在超人的掌心上，他五指并拢，握住了她的手，把她从地上拉起来。
    艾薇拉捂住胸口，那心跳像击鼓般一下一下敲击着心房，她一脸惊魂未定的道谢：“我、我没事，谢谢。”
    “薇拉！”
    她下意识地看向声源，平时那个彷佛天塌下来都不会动一根眉毛的黑发男人罕有的一脸焦急地站在那，他身边倒着一地痛苦的呻吟着的佣兵。。
    少女的眼里还未褪去惧色，手臂被割出了细微的伤口，但是她仍然对男人露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
    布鲁斯上前，艾薇拉第一次在他的眼里看到了类似恐慌的情绪，下一秒就落入了一个温热的怀抱里。
    男人彷佛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来抱她，他把脸埋在她的头发里，勒得她几乎就喘不过气来。
    她甚至感受到他的身体在微微颤抖。
    “我没事……我没事……”
    艾薇拉轻轻抚摸着男人的背，在他耳边轻声细语的重复道，试图让他安心。
    “所有人投降！”
    突如其来的一道光炮击中了超人的背后，却未能对他造成丝毫伤害，犹如碰上了一块坚厚的铁板。
    艾薇拉定眼看清楚那人的样子之后，喊了出口：“托尼？！”
    赶来的钢铁侠见到这一击不成功，又发出了另一道掌心炮。无故被袭击的超人承受了两道光炮之后转身，直直向钢铁侠冲去！
    他的速度快得不可思议，艾薇拉只看到了一道残影，就连钢铁侠都没能反应过来，就被那只大手按住脑袋，狠狠的捂在地上，把地板砸出了一条条蜘蛛丝般的裂痕。
    “不要再打了！”艾薇拉连忙大喊，“是自己人！”
    她这一喊，殴打在一起的超人和钢铁侠不约而同的停止了动作，扭头看了她一眼，又回头看了看对方。
    钢铁侠：“……这场事故不是你闹出来的？”
    超人：“怎么可能是我？！”
    艾薇拉拍了拍布鲁斯的手臂，示意他松开自己。
    她猜的果然没错，当她唤来战衣的那一刻托尼即时便知道了，并且遁着战衣找到她，只是没有料到超人会比他更快。
    艾薇拉瞄到钢铁侠那只断了一半，还外露着电线的手臂，惊呼：“你的手臂？！”
    “不，我人不在这里，这是一套空盔甲。”托尼的声音透扬声器传出，只是那声音有些破破碎碎的并不完整，“噢不是吧，你毁了我的战衣？！”
    “呃。”超人面露尴尬，“……我很抱歉？”
    超人张了张口，欲言又止。
    钢铁侠应该不会让他赔钱的……吧？
    不对，他刚刚可是救了布鲁斯的女朋友呢！布鲁斯一定会愿意为他买单的！
    第72章 12月的诅咒？
    72
    “你身上的小伤口已经消毒好了, 无需留院, 但注意不要碰到水。”
    护士为艾薇拉包扎好之后叮嘱了她几句, 她说了一声谢谢便离开了医护室。
    当时情况危急，艾薇拉倒没有多想，可是现在想起来她却有几分后怕, 她竟然跟黑帮打起来了！还好只是一些小伤口, 艾薇拉也不知道自己是嗑了什么药, 脑子一热就冲上去，那些人可都是荷枪实弹的啊！
    走出门外, 她便看到了那站在墙边，衣衫上有些皱折的男人。即使这里灯光猛亮，可他却给人一种活于黑夜之中的感觉, 格格不入, 却强大得令人无法忽视, 就像一道影子, 光越猛，影子则越强。
    就算艾薇拉有战衣的辅助，她也只能在几个佣兵的夹攻之下堪堪保护自己, 而他，只用了一双拳头, 利落的解决了大部分的敌人，他的黑暗之中是如此灵活, 避子弹的动作行水流云, 深深的刻在她的脑海之中。
    走廊上人来人往的, 可是当他们抬头，依然一眼便看到了对方。
    他说：“我送你回去吧。”
    ……
    车厢里异常寂静，艾薇拉透过车窗看向外面，经过一个又一个街口，冬天的白昼那么短暂，眨眼的功夫夜幕就降临了，灯火通明的大城市里却丝毫感受不到夜的闲静，灯红酒绿掩盖了夜的黑，月牙透过云层射出微弱的光芒依稀可见。
    直到那些五彩斑斓的灯光完全熄灭之后，夜才真正的来临。
    在警局里做完笔录又到医院包扎伤口，这一轮程序下来她已经疲累不堪。
    可是她有好多问题想要问。
    为什么小丑总是喜欢缠着他？
    为什么他会格斗术？
    为什么他身上有那么多伤痕？
    为什么他到晚上总是联络不上？
    为什么……他什么都不愿意说？
    答案呼之欲出，不是吗？
    她并不介意他是谁，只要他愿意跟她分享，但是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就已经不只是说不说这么简单的问题了。
    因为这件事，他们没能庆祝她的生日，甚至两次遇到危险，而谁都无法保证这次的事件会不会是最后一次。真的要继续下去吗？她屡次想起这个问题。
    她曾经以为两个人喜欢对方就可以解决一切，所以一直以来她都没有过问什么，不曾越过布鲁斯的底线。
    艾薇拉不禁想，她真的有好好了解过布鲁斯·韦恩这个人吗？
    对于布鲁斯·韦恩，她知道的很多，比如他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一些不经意流露的小习惯。同时，她知道的又很少，他的想法，他的过去，和……他的未来。
    爱并不能解决所有问题。
    如果一个人执意要封闭自己的心的话。
    两人一路上都没有说话，到了艾薇拉家的楼下，布鲁斯送她上去。他看着少女的背影，思绪飘泊。
    如果超人没有及时赶来，会发生什么事？
    他不敢再想下去。
    因为他的关系，令艾薇拉二度卷入了不必要的风波，而这两次她都险些丧失了生命。他一直在逃避，他以为他能保护好她，然而今天的事情像一盆冷水，在他头上浇下，梦境也醒了。
    他想起了那些他没能拯救下来的生命，他的双手沾满了无辜的鲜血。
    他和她都承认不起这个风险。
    站在自家门口，艾薇拉没有掏出钥匙，她抬头对上男人的目光，深吸一口气，像机关枪一样飙着话。
    “因为我身上有一件……正确来说是两件很重要的东西那玩意就是上次把我们传送到冰川去的始作俑者但是我也不晓得那是什么。”换了一口气，艾薇拉继续说，“所以我目前是复仇者联盟的保护对象战衣是托尼造的格斗术是他和另一个特工教我的。”
    她每说一句，他的神色就沉重了一分，到最后，他甚至不敢对上少女那带有少许期盼的眼神。
    想别人敞开心扉，首先自己也得敞开心扉。她向他坦白了，而他却无法给予回应。
    他握紧了拳头，指甲嵌入了掌心，“这不是你应该遇到的事情……”
    “我知道的，我也尊重你的。”她打断了他的话，努力的想扯起嘴角，可是那笑容比哭还要难看，“但是我累了。”
    “我真的累了。”
    她看起来那么脆弱，好像一碰就碎，布鲁斯的心脏不由得狠狠一揪。
    男人嘴唇紧抿，乌木般的黑色瞳孔好像在蕴酿着什麽，毫无疑问地，布鲁斯是很好看，他有多好看，他的衣衫下的伤痕就有多狰狞。
    你倒是说话啊！
    在眼泪不争气的掉下来之前，她转身，掏出钥匙，插入，开门。
    “你知道我想听到的，不是对不起。”女孩轻轻的道，她背对着布鲁斯，让他无法看见她的表情，可是她粗重的呼吸聲洩露了她的情緒。
    门在他面前关上，他的手停了在半空。
    男人站在那，被隔绝在门外，一动不动的，像一座雕像。
    “这样真的好吗？”
    站在走廊的克拉克环抱着双手，那双能看透一切事物的眼睛扫过布鲁斯的脸，这样的表情是他从来没有在布鲁斯身上见过的。
    对于人类来说，超人的存在就如神一样，可是克拉克认为，蝙蝠侠比他更接近神。
    他有一颗冷静又聪明绝顶的大脑和无坚不摧的心智，用一副普通人的血肉之躯，守护着一整座城市，他身上背負著的責任太沈重了。
    但是，如果超人失去了他的钢铁之躯，他能做到跟蝙蝠侠一样吗？
    “她活在光明，我不能让她堕入黑暗。”布鲁斯垂下眼帘，声音沙哑，“就像我一样。”
    克拉克看着他道：“但她是你唯一的光源。”
    布鲁斯没有说话。
    他掏出手机，主画面还是那天他们在维密的后台里的自拍合照，照片上，少女笑得很灿烂，洋溢着淡淡的温馨，赶走了所有的阴霾，每次看到心里都会划过一股暖流，可现在他只觉得这个笑容令他刺痛。
    他把屏保换回了原本的黑色。
    阿福曾经说过，蝙蝠头盔上的耳朵是他最后的童真；而向艾薇拉告白，是他最后的冲动。
    他想，他以后不会再冲动了。
    “布鲁斯。”克拉克轻轻的呼唤了一声，“无论如何，我们都在你身后。”
    男人不置可否。
    良久，他从克拉克身边擦身而过，抛下一句：“回去吧。”
    克拉克看着他的背影，扬起了嘴角，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