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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节

      南草的嘴张得比鹅蛋还大,虽然白得得说的计划看起来似乎还是像模像样的,但是她真当罪恶城是惊云城呐?这可不是得一宗的地盘。他们逃得掉才有鬼了。
    “主人,这明显是自杀计划啊。凭我们几个的实力根本救不走苏彦璟啊。”南草实话实说道。
    杜北生同时也传音给白得得,表达了相同的意思。
    白得得如何不知道自己有点儿异想天开,但是要让她看着苏彦璟死在这儿却不行。“我们必须得救他。”
    南草可看不出为何必须要救苏彦璟,不就是个同门么,还长得娘里娘气的,干脆重新投胎做女人算了。“为什么必须救啊?难道主人你看上他了?”除了这个理由,南草可再想不出了。毕竟女人如果坠入爱河,就没什么理智可言了。
    白得得皱了皱眉头,“你脑子里能想点儿别的吗?苏彦璟的灵种是黄金祖龙,对我们得一宗太重要了,绝对不容有失。”白得得的宗派观念极强,她在得一宗出生,受得一宗庇护,不说是最爱得一宗的那一个,但忠诚度绝不会输给任何一个人。哪怕她爷爷没当上宗主,可她依旧操着宗主那样的心。
    南草一个自由散漫的魔修可没这种意识,他只觉得白得得脑子进水了,“对得一宗重要?重要到你宁愿自己去死也要救他?”
    “谁说我是找死了?咱们就不能动动脑子吗?天无绝人之路。”白得得反驳道,正说话间,许晨的手突然抓向苏彦璟的胸口,苏彦璟闪躲不及,胸口出现五个血洞,踉跄往后倒去。
    “不管了!”白得得手一挥就要撒出万静散,且不管他们逃不逃得出去,她脑子里想的就是先救了人再说。她爷爷、外公什么的总是有点儿威慑力的,这些人未必会杀她,大不了多付出点儿其他代价就是了。白得得这是拼爹拼习惯了。
    哪知就在白得得抬手的瞬间,有人一把握住了她的扬起的拳头,使得她攥在掌心里的药粉撒不出去。那一瞬间白得得的心脏都停止跳动了,以为是被人发现了。
    结果白得得一转过头就看到了身后的容舍。
    “他不用你帮。”容舍说话间已经放开了白得得的手。
    刹那间白得得的脑子里闪过了无数的念头。比如,容舍这不要脸的男人居然乘机摸她的手?
    不过这都还是其次的,白得得一时还不顾上跟容舍吵这个。她现在更惊奇的是,容舍是怎么出现的?她居然一点儿察觉没有,这太不科学了,需知即使是筑台境修士的气息也未必能逃得过她的神识。
    何况白得得刚才已经找遍了容舍,都没找到他,现在突然出现,却对她的举动一清二楚,这时机挑得也太准了,很难让人相信他刚才不在场内。
    所以白得得问的第一个问题不是为什么苏彦璟不需要人帮。而是,“我怎么会没发现你?”
    容舍没满足白得得的好奇心。
    白得得等不到容舍的回答,只能自己猜测,这人身上肯定有隐匿行踪的强大法宝,而且是非常强大。因为白得得此刻才意识到,容舍的容貌虽然没变,但是那股道胎的气韵却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就他那张毫无特色的大众脸,也的确是不需要易容的,没了道胎,谁能认得出他是得一宗宗主啊?
    白得得扬了扬下巴,一副“我猜出来了”的倨傲神情看着容舍,然后突然回过神来,又气急败坏地对容舍传音,“你怎么把苏彦璟带到这个地方来?你知不知道这里输了就只能死?他可是黄金祖龙诶,得一宗一千年都出不了一个的黄金祖龙!”
    “黄金祖龙”四个字,白得得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的。
    容舍淡然得几乎有些冷漠地道:“那是他的责任。”
    容舍的神情有些倦怠,那种倦怠带着那么点儿对这世界再无一点儿期盼的颓废。
    年纪轻轻的就一副自以为看透世事的老迈样,这是白得得最不屑的,跟谁这儿装忧郁装深沉呐?还责任呢。
    等等,白得得突然明白了容舍的意思。历任掌门上任后,都会开始培养下一任的接班人,虽然时间有早有晚,可是潜规则是不会变的。
    白得得只是没想到容舍还这么年轻,居然就开始想着要把苏彦璟培养成下一任宗主了。这还真不拿这位置当回事儿呢?那当初你出来跟我爷爷抢个屁啊?
    白得得腹诽了两句,可现在容舍已经是宗主了,他想培养苏彦璟做下一任宗主这是他的权力。宗主这个位置对人的要求极高,白得得也就有些能明白容舍为何要将苏彦璟放到如此危险的地方来了。
    可是明白不代表理解。“你这是拔苗助长,不是还有那么多时间吗,你干嘛这么逼苏彦璟,这样子他的道基未必能稳。”白得得道。
    容舍笑了笑,“你一个开田境来跟我讨论苏彦璟的道基问题?”
    这绝对是赤果果的瞧不起。白得得立即反击道:“呵,说得好像你就已经突破了开田境似的。”
    末了白得得还继续补刀道:“你知不知道,在瀚海里连筑台境修士都满地走,你身为宗主居然才开田境,你丢人不丢人?你这是在拿咱们得一宗的未来开玩笑呢。”
    “所以,你以为我为什么这样磨砺彦璟?”容舍道。
    白得得面对容舍的时候,总有种她爷爷面对她时的无力感。“与其磨砺苏彦璟,你怎么不磨砺磨砺自己?你还这么年轻,怎么一点儿上进心没有?”
    容舍扬了扬眉,没说话。
    白得得很容易解读容舍这表情,他是觉得她没资格说这种话。可惜她白得得今非昔比,好歹也是开田境的修士了,于是自豪地挺了挺胸脯,“我随便修行修行就已经到开田境了。
    “恭喜。”容舍道。
    白得得仔细想在那语气里挑出点儿讽刺来,但容舍这话说得好像还算真诚。这么一瞬间,白得得就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容舍了。
    这个人吧,虽然讨人厌了点儿,可好歹帮她把日月精华拍下来了,这对她可是意义极其重大的事情,虽然他事后表示会让白元一出灵石,可白得得还是得承他这份情。
    针锋相对的时候也就罢了,此刻对方先软下姿态,白得得就有些不好疾言厉色了。好在她的尴尬并没有持续几息,注意力就全被斗台上的苏彦璟给吸引过去了。
    真是该死,白得得在心里低咒,跟容舍说话,居然让她分心至此,好在苏彦璟还活着。
    不仅活着,甚至还开始反击了。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苏彦璟马上就要死于许晨爪下时,他却如有神助地抓住了许晨招式里的漏洞,一剑刺进了许晨的胸口。
    这一剑朴实无华,甚至没有用上任何高深的剑招,可就是刺中了许晨的要害。
    白得得先才分了神,所以对场中的情形看得不太清楚。而一旁站着的杜北生心里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说实话,他跟着白得得进行堵门论剑后,剑法上进益非常大,他自己也是很满意的,可今日看见苏彦璟的剑法时,才知道自己是太骄傲自大了。
    苏彦璟先才虽然被打得十分狼狈,可杜北生觉得他其实是一直在观察许晨的漏洞,这个过程里他也许发现了不少漏洞,但都没出手,他要的是一招致命的那种漏洞。可是许晨这样的高手,怎么可能容忍招式里有那种漏洞,于是苏彦璟就只能自己一步一步地引诱许晨出现那种漏洞,甚至不惜将胸口那种要害送到对方爪下。
    但这样做毕竟是太冒险了,杜北生皱了皱眉头,不解为何苏彦璟非要等待一击致命的这一招,如今看来以他的实力是早就可以反击的。
    不同于杜北生的平静,现场的其他人可是异常激动。买谨言赢的人自然是手舞足蹈的狂喜,不过只有少数人有这等眼光,而大部分买许晨赢的人,都在愤愤地大喊“岂有此理”。
    虽说大家伙儿心知肚明,这黑拳里水深得厉害,输赢么都是庄家说了算,可是大家还是想赌。况且今日这许晨乃是葛半仙的小徒弟,任谁也知道葛半仙断断不可能让他徒弟死的,这一场比试压根儿就是为了杀谨言。
    明知道买许晨必赢,众赌客自然蜂拥而至。从头到尾那场面,也的确是如所有人所想,谨言是被当做沙包在打,必死无疑。谁知道最后一刻,居然他逆风翻盘,给大家来上这么一出戏。
    所有人都接受不了啊,这看起来实在太假了,最后一刻,身上一点儿伤不带的许晨居然被那么平凡的一刺给弄死了,这谁能服啊?
    输了的赌客都在大喊“岂有此理”,并希望葛半仙出来主持公道,死的是他徒弟,他最有资格发飙,最好弄垮四方馆,谁让他们坑死人。
    但是不管这些人怎么吼,葛半仙却没出来。因为葛半仙压根儿就还不知道此事。
    东南馆斗场最顶端的房间里,四方馆东南馆的馆主贾君正在不停踱步,“怎么办?这可如何是好?”许晨是他怂恿出手的,这谨言一路赢下来,让他输了不少灵石,让他这个季度的收益注定要在四方馆里垫底了,他们这些馆主的任用实行的是淘汰制,贾君唯一能止损的法子就是弄死谨言,重新控制局面。
    可是在外人看来,这个局就是贾君故意制造的,因为绝大多数人都买了许晨赢,今天东南馆可是赚得盆满钵满了。但贾君一点儿也不高兴,他几乎都能看到葛半仙是怎么折磨死自己的了。
    其他三馆的馆主都没说话,心里只等着看好戏,他们虽然同属四方馆,却是竞争关系,因此乐得贾君出事儿。
    四方馆的总馆主方梁华却不能推卸责任,只能逼贾君道:“这弥天大祸是你闯出来的,你想办法给我解决了,否则不只是你,你的妻子儿女一个都别想活。”
    贾君吓得两股战战,求情道:“馆主,我想着许晨出手肯定是十拿九稳,哪知道……”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方梁华怒道。
    “那我找人弄死谨言给许晨报仇,您看葛半仙那儿能不能……”贾君的声音越说越小,其实他也知道,就是谨言死一百次都不足以平息葛半仙的愤怒。
    “你脑子里装的都是shi吗?你私下杀了谨言,葛半仙只会以为你是杀人灭口,以为是咱们四方馆做的局。”方梁华道。
    虽然四方馆位于十字街,乃是商盟的产业。而葛半仙乃是商盟的大长老,说起来也是一家人。但是商盟有三位长老,而现在的四方馆馆主方梁华却是二长老金圣老祖的人。
    三位老祖虽然是同盟,但中间也是有利益纠葛的,并非亲密无间。
    “那怎么办?”贾君实在想不出法子了。可是他知道他如果没有办法解决,四方馆就会把他推出去受死。
    方梁华转头问其他三馆馆主道:“你们可有法子?”
    只是话音刚落,就听到了门外有敲门声。方梁华捏了捏鼻梁道:“进来。”
    “馆主,四位老祖到了。”
    方梁华差点儿就忘了,谨言和许晨之战根本就不是今日的重点,重点乃是之后摄魂老祖手下和龟寿老祖手下的对决,这可是十年一次的盛事。谁知道今日居然出了前面那种事儿。
    方梁华不得不强打起精神,扯出笑脸走了出去,然后亲自将四位老祖迎上了斗场顶部的贵宾室。
    “梁华啊,听说刚才葛半仙的徒弟在你四方馆被人打死了,啧啧。”南边儿的火焱老祖道。
    这火焱老祖出了名的大嘴巴,但因为实力太强横,恨他的人都杀不死他,就越发纵得他说话没边儿了。
    方梁华露出苦笑道:“传这么快啊?”
    四大老祖都乐得商盟内讧,看方梁华如此,心里都直乐。
    东边的永生老祖拍了拍方梁华的肩,“没事儿,只要保住命了,十字街容不下你,你可以到我东边来,肯定少不了你一口饭吃。”
    方梁华又露出一丝苦笑。但永生老祖陶为舟的注意力却已经完全被其他人吸引走了,径直越过了方梁华走到了露台上。
    陶为舟几近痴迷地看着下方不远处的白得得。他就是郑多娘口中性喜渔色,每夜必御处子的那位老祖,罪恶城的黄花闺女简直是谈之变色,许多姑娘甚至不惜随便找个人破了身就是为了躲避他。以至于他的属下不得不离开罪恶城,甚至进入东边儿去给他找女人。
    不过陶为舟的好色并不仅仅只是满足一点儿色欲,他修行的功法让他可以借助处子元阴而提高修为,对方的体质越佳,他的收获就越大。
    但特殊体质的女子并不那么好找,僧多肉少,不知多少人都盯着呢。而眼前这个,却是陶为舟一生所仅见,且可预估未来大约也再看不到另一个。
    天灵体啊!
    一想到能得到这女子,陶为舟就忍不住兴奋地哆嗦。拿走她的元阴,他的修为至少能提升到和葛半仙相提并论,就再也不用受商盟的鸟气了。
    摄魂老祖走到陶为舟身边,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她叫白得得,得一宗白元一的孙女儿。”摄魂老祖道。
    “哦,就那个炼器的啊?”陶为舟有些不以为然地道。虽然骤然听到白得得的出身让他有些意外,可是旋即也就想通了,这样的体质,如果不是出身显赫,又哪里还轮得着他来采花。
    看起来无论是白元一还是得一宗都并没被陶为舟放在眼里。毕竟那可是天灵体!等他半只脚踏入渡劫境,又哪里还用怕得一宗。
    摄魂老祖看陶为舟那神情就知道他并没放弃,“她也是唐不奇的外孙女儿。”
    陶为舟的神色一僵,比起远在天边的得一宗而言,不夜城可是扼住瀚海咽喉的地方,彼此平时是井水不犯河水,不然对谁都没好处。
    摄魂老祖之所以会出声提醒陶为舟,也是不想将来路过不夜城不便。否则她真是乐得看陶为舟和得一宗白家火拼。
    “不就是个外孙女儿吗?”陶为舟是绝对不可能放弃天灵体的。
    摄魂老祖皱了皱眉头,没想到陶为舟为了个女人居然连理智都没了,“嘁,还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
    陶为舟道:“放心好了,我不会动她的,难道看一看还不行?”
    摄魂老祖这才没再说话,转身离开。
    陶为舟再次侧头凝视白得得,他刚才的话不过是敷衍摄魂老祖而已。摄魂老祖肯定是没看出白得得的体质来。但陶为舟可是这方面的行家,天灵体的气息他绝对不会认错。
    第72章
    陶为舟能看出白得得的体质, 白得得对他那般“炙热”的注视也有一定感应,她有种被狼盯上的头皮发麻感。白得得不由自主地侧头再去看身边的容舍, 却发现他居然不见了。
    容舍怎么来的,怎么走的,白得得竟然一点儿没察觉。
    不过白得得虽然没找到容舍,却看到了另一个迎面而来的长相十分俊美的年轻男子。
    白得得只觉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朝白得得走过来的人正是永生老祖陶为舟。先才他看到的不过是白得得的背影, 此刻从正面看去,不由心里一震。说实话美人陶为舟见得太多了,甚至可以说麻木了, 平日找女人也不过是为了攫取元阴修行而已,美丑老嫩对他而言似乎都已经无关紧要了,他的心可不像他外表那么年轻, 早就已经是老丝瓜瓤子了。
    只是看着白得得的时候,却叫人有焕然一新的错觉,好似跟这样生气勃勃的人在一起,连自己都真正的年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