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酒抬头就看到念释正定定的看着她，眼神中蕴藏着十分复杂的情绪。
    “念公子在说什么？”棠酒轻笑了一声问道。
    念释苦笑了一声：“棠棠，你的伪装并不专业，我看出来你已经想起来或者说从来没有失忆过了。你……这么想跟我断绝联系吗？”
    话到最后，念释的声音带上了无尽的苦涩。
    棠酒没有说话，念释上前一步看着棠酒：“棠棠，不要……不要假装不认识我好不好？……我会疯的。”
    棠酒依旧不说话，念释朝着棠酒伸了伸手，最后又缩了回来，哀求道：“棠棠，我愿意用一辈子去偿还弥补，你给我一个机会，好吗？”
    棠酒放下手中的糕点站起身，而后开口道：“我听说，念绝的下半身被毁了。”
    “是我做的。”念释距离棠酒很近，闻言毫不犹豫的承认了。
    “为什么？”棠酒问道。
    “谁都不可以伤害你。”念释低语，声音却带着坚定，眼眸中逐渐蕴出一抹疯狂。
    棠酒内心突然惊诧了一下，念释好像……变化有点太大了。
    正惊疑的看着念释，念释的眼神却突然又温柔了下来，向着棠晚又走了一小步轻声道：“棠棠，你……真的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棠酒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还没说话就看到念释眼神因为她的动作又黯淡了下来。
    “小师父……”棠酒觉得他的情绪现在极度不稳定，正打算安慰他一下就被他打断了。
    “我还俗了！”念释看着棠酒有些固执的纠正道，“棠棠，不要叫我小师父，我现在只是一个普通人。”
    “那你为什么还叫念释？”棠酒下意识问道，这个名号应该是住持给他的，还俗应该用俗家名字了。
    见念释又有上前一步的想法，棠酒又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
    念释眼神越发黯然，却依旧固执的向棠酒走去，直到棠酒后背抵住墙壁，退无可退。
    “因为……这是棠棠认识我的时候知道的名字，”念释低声道，“如果连这个名字我都不要，就不知道还能跟你有什么联系了。”
    棠酒怔住了，念释缓慢伸出手隔着衣服圈住棠酒的手腕，低声哀求：“棠棠，不要拒绝我，好吗？”
    “我真的知道错了……”念释看向棠酒，“如果你不解气，也可以在同样的位置捅我一刀，让我也承受你承受过的痛苦。”
    说完念释另一只手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把匕首放在了棠晚的手心。
    “你疯了？！”棠酒看着手中的匕首满脸惊诧。
    “对不起，棠棠。”念释眼神越发温柔，“没有人能伤害你，包括我自己。不管是谁，都应该付出代价。”
    棠酒觉得念释似乎已经偏执到了一种不可思议的地步，还有一种说法是……黑化了？
    丢下手中的匕首棠酒猛然伸手抱住念释：“你要是真的知道错了就不要试图伤害自己。”
    念释身体在一瞬间僵直，看着怀里紧紧抱着自己的棠酒有些不敢相信。
    甚至喜悦都出现的慢了几刻。
    犹豫许久，念释才颤抖着回抱住棠酒，语气不稳的确认：“棠棠，你……原谅我了吗？”
    感受到棠酒的身体完完全全被圈在他怀里的时候，念释荒芜的心脏才好像重新活过来一般，跳动的异常快。
    “你答应不要伤害自己，我才会原谅你。”棠酒道。
    “好，我答应你。”念释急忙应道，随后又是一顿，语气多了些小心翼翼，“那之前的伤害不算数好不好？”
    棠酒神色一顿，猛然退出他的怀抱就要去解他的衣服：“你之前自残过？伤到那里了让我看看？”
    念释一边阻止棠酒的动作一边有些脸红的开口道：“棠，棠棠……你，别这样……”
    棠酒突然也意识到自己的动作似乎不太好，于是停下动作后退一步看着念释面无表情：“伤哪里了，给我看看。”
    念释神色中浮现一丝无措和慌乱，伸手抓住棠酒的手低声恳求：“棠棠，你不要这样看着我好不好？别离开我……”
    棠酒见状叹了一口气，语气缓和了一些：“我不走，你先让我看看你都伤到哪里了。”
    念释这才松了一口气，犹豫了一下缓缓解开自己的上衣。
    等把上半身毫无保留的露出之后，念释的脸色已经红到极致了。
    棠酒怔怔的看着他腰部那一道疤痕以及胳膊上深深浅浅的痕印，许久后棠酒缓缓伸出手触碰到他腰间的那道伤疤轻声道：“疼不疼？”
    念释反而不在意的笑了：“不疼，棠棠，真的没事。”
    “你是不是傻！”棠酒眼眶含着泪水冲他吼道，“我让你活下去是让你自残的吗？你不能好好的活着吗！”
    念释有些手足无措的帮棠酒擦眼泪，一边擦一边极力解释：“棠棠你别哭，我错了我不该这样。不疼，真的没事，你让我活下去我就一定会活下去的。别哭了……”
    “为什么要自残？”棠酒红着眼眶问。
    “你受过的伤……”念释低声解释，“我也应该都承受一遍。但我不能死，只能选择别的地方。”
    棠酒楞楞的看着他出神，一直都没有说话。
    念释快速把衣服穿好，然后伸手轻柔的捧住棠酒的脸颊，低声道：“棠棠，别哭了，不值得。”
    说完念释轻轻低头吻了吻她的眼眸，继续道：“没有你在，我活着也是浑浑噩噩。棠棠，不要走了好不好？”声音里带着小心翼翼。
    棠酒轻轻嗯了一声，在念释眼里却是直直砸到心口的重量。
    他的棠棠，回来了。
    念释双手轻微颤抖着捧在棠酒脸颊的两侧，而后温柔又小心的，在她唇上印下一个吻。
    虔诚，认真。
    棠酒任由念释动作，用顺从和信任来缓和他的情绪。
    黑化什么的，她真的没想过会出现在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念释身上。
    “我该回去了。”不知过了多久，棠酒轻声开口道。
    念释瞬间慌张的看向棠酒：“棠棠，你不是说不走了吗？你……你还是要离开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