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中午没吃饱啊？我先带你去吃点东西？”詹沐刚才看到白橘衣坐在花圃时，就觉得她挺像一个背包客，洒脱又不羁，随意又自在。但再看她低着头专注地吃蘑菇力，又觉得一阵心疼，很想把她紧紧抱进怀里。
    白橘衣仰起头，将盒子里的蘑菇力统统倒进嘴里，两腮顿时鼓了起来，惹得詹沐不断地转头看她，刚好十字路口等绿灯，她迅速地凑过去亲了一下白橘衣的脸颊。
    “你太可爱了。”詹沐盯着她笑道，“像仓鼠。”
    “……”白橘衣没有说话，努力地咀嚼，这时候一说话，饼干屑得全喷出来。
    詹沐的眼神越发柔软，心里痒痒的，还想再亲她一下，可就在这时，转绿灯了。
    詹沐拍了一下方向盘：“啧。”绿得真不是时候。
    白橘衣含笑看了她一眼，把蘑菇力全都吞下去了才道：“我中午吃得挺饱的，而且刚吃完小饼干，一点都不饿。”边说边打开挎包，从里面拿出一个迷你保温杯。
    詹沐立刻把车速减慢下来，免得白橘衣喝水时被呛到。
    “真香，你喝的是什么？”詹沐用力地嗅了嗅，有股香甜的味道。
    “雪梨川贝，场务分给我的。”
    詹沐瞥了她一眼，嘴角噙着笑意：“我就知道白老师很讨人喜欢。”
    白橘衣把保温杯盖上，放回挎包里，转头故作得意地问：“妒忌吗？”
    “我只担心他们为难新人，对你不好，恨不得人人都对你掏心掏肺，我才放心。”詹沐打着方向盘，透过挡风玻璃看着前方的路况，眼神却非常温柔。
    车子经过滨江路，路两旁是枝繁叶茂的大榕树，撑开一片清凉。阳光穿过浓密的枝叶，一缕一缕地落到地上，光影斑驳。
    白橘衣抱着挎包，怔怔地看着窗外的景色不断倒退，唇角微微弯起，不知道在分神想些什么，表情愉悦。
    “如果是在想别人的话，我会吃醋哦。”詹沐冷不防冒出一句。
    白橘衣回过神来，笑了出声：“没有想别人，想你。”
    “我就在你身边，有什么好想的？”车子驶到路尽头，缓缓停了下来。詹沐解开安全带，带着一抹无赖的笑，转过身来，长臂一伸，撑在了白橘衣的椅背上。
    两人贴得很近，都能闻到彼此身上的气息。
    “是不是真人版更立体？”詹沐勾起唇角，邪佞一笑。
    白橘衣的眉眼弯成了新月，从善如流地点头，眼中带着一丝宠溺和纵容。
    路上车如流水，街边行人如织，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詹沐把座椅往下调低，俯身，和白橘衣交换了一个吻。
    风和日丽，年华似锦，正适合谈情说爱。
    滨江路再过去就是堤岸，顺着石阶而下有一大片草地，草丛里夹杂着许多不知名的小花，每隔几步还载有垂杨，不少人戴着草帽坐在岸边垂钓。
    江风带着水气扑面而来，詹沐走在前面，白橘衣跟在后面，眯着眼睛看悠悠碧水，粼粼波光。
    远处几只乌篷船，慢悠悠地顺江而下。
    “有一件事情，我想做很久了。”詹沐把手伸进裤兜里，停下脚步，回头对白橘衣露出一脸严肃的表情。
    白橘衣愣了一下，视线移到她的裤兜上，有点疑惑地偏了偏脑袋：“詹少想做什么？”
    詹沐从裤兜里掏出了一瓶眼药水。
    白橘衣：“……”
    詹沐把白橘衣拉到柳树旁坐下，拧开眼药瓶。“白老师刚才会不会以为我突然掏出个戒指跪下来向你求婚？”
    “还真没想过，我们昨天才开始交往的吧？”白橘衣很配合地仰起头，树荫遮挡了阳光，透过枝叶，看见流云随风，舒卷聚散。
    “那如果我刚才真的向你求婚，你答应吗？”詹沐弯腰，把她的额发撩到耳后，然后才小心翼翼地滴眼药水。
    乌黑的眼眸闭上了，睫毛微微轻颤，生理泪水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宛若垂泪。
    詹沐盯着看了两秒钟，蓦地心头拧痛，忙掏出纸巾，轻轻印去她脸上泪痕。
    白橘衣睁开眼，眨了眨，湿漉漉的眸子乌黑清亮。
    詹沐没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刚才的问题你还没回答。”詹沐直勾勾地盯着白橘衣。
    “我答不答应……”白橘衣故意把尾音拖长，“等你求了就知道了。”
    詹沐感到有只小爪子在心头轻轻挠动，白橘衣每说一个字，她都觉得痒。
    阳光在枝头跳跃，垂柳在江风吹拂下轻轻摆动，从枝叶间漏泄的阳光，全落在两人身上，星星点点。
    沿着堤岸一直走，走到人迹稀少处，白橘衣突然开口道：“詹沐，等一下陪我去趟医院吧。”
    詹沐顿时一阵紧张，看向她的眼睛：“觉得痛？还是觉得痒？”
    白橘衣愣了愣，随即摇头：“不是，眼睛没事。”
    詹沐这才松一口气。
    “等一下我想去看看我哥。”白橘衣低下头，看脚边的花花草草。
    詹沐微微皱起眉头，有点担忧地问：“你哥哥住院了？”认识白橘衣以来，她一直没有跟她提过家里的事，现在是头一回说起。
    “我哥出了点意外，头部受到剧烈撞击，度过危险期后一直昏迷不醒。”白橘衣的语调很平稳，金属质感的声线让她的声音显得分外冰冷，甚至让人觉得有点置身事外的冷漠。
    詹沐轻轻抓住了她的手，手指挤进她的指缝间，十指紧扣。
    “过了危险期就好，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这样的话白橘衣从亲戚朋友嘴里听过不少，但只有詹沐说的时候最沉稳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