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了凌晨三点, 许发凉浑身疲惫, 她率先洗完澡以后, 沈漾进到浴室, 水声不大，淅淅沥沥地在安静的夜里, 听起来很悦耳，让她悄无声息地弥漫起一股幸福感。
    闲来无事, 登陆微博, 果然满是祝自己生日快乐的消息。
    系统自动发的生日微博下, 已经有了近十万的评论，七十万的点赞, 过百万的转发, 其中跟她合作过的两个导演，分别准时零点为她送上生日祝福。
    “安然，生日快乐。”
    “徐晃生辰快乐。”
    许发凉全部一一回复, 就连两个并不熟悉，纯属蹭热度的明星她也好言好语全部回复了。
    想了想, 她又拿起沈漾手机, 解锁, 打开微博并发布这样一条。
    “宝贝，生日快乐。”
    许发凉随后用自己的微博号回复道：“有你就很快乐～”
    果然，粉丝三秒之后到达战场，几个夸赞“姐妹情深”的评论占领了热评，许发凉在屏幕这边一个白眼过去。
    见过这样的姐妹情深吗？
    也有不少人直呼两人在深夜发狗粮, 许发凉这才略微满意地退出沈漾微博，闭着眼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一周之后，许发凉受邀参加白玉兰奖颁奖典礼，现场大牌云集，纵是如此，她也是最闪亮的那一个。
    至秦宫传大结局，华国男女老少都知道了她这一号人物，国民度瞬间提升到了一种全新的高度，就连茶饭后人们的闲谈，也都是围绕秦宫传的剧情。
    《秦宫传》已经获得了最佳男主，最佳女配，最佳导演，马上就是最佳女主角的揭晓了。
    许发凉很自信，白玉兰奖应当手到擒来。
    果不其然。
    屏幕上播放了以徐晃一生从幼年到中年的时间线剪辑的小短片，从败寇到成王，屏幕上徐晃的一个眼神就足以涤荡人心。短短一分钟，溢出屏幕的演技已经让在场所有人都鼓起掌来。
    “下面我们有请本届白玉兰奖的得主——许发凉小姐上台领奖！”
    许发凉在无数闪光灯下款款起身，跟导演，男主，女配，分车，拥抱，然后落落大方走向领奖台，脸上微笑得体，一举一动都无可挑剔。
    这一年她变了不少，不像去年上台领奖时还有一些不经意流露的紧张，今年白玉兰奖上，完全看不出她有任何别样的情绪了。
    “谢谢大家，让我能得到一个这么光荣的奖项。”
    主持人借机搭了句话：“很多观众都觉得电视剧大结局以后，官方微博发布的文字版《秦宫传》后传太过虐心，来，我替你们问一问徐晃。”
    许发凉低头一笑，不疾不徐回答道：“后记其实我个人反复看了很多次，作者写的非常贴合原著，如果说它为什么那么虐心，或许是因为秦宫传本身就是一个虐心的故事。”
    台下掌声雷鸣。
    “那么发凉，成为了视后，有什么想要说的吗？”
    许发凉想了想，还是开口：“感谢剧组，感谢同组一起合作的演员们，感谢妈妈，我希望我的妈妈可以抽出时间跟我见一面，我们好好谈谈。”
    沈漾看完这一段，关掉平板电脑，车子开始导航一所私立高中。
    她等在许蓉教室门口，等待对方下课，许蓉逻辑清晰，生动幽默的讲课方式让沈漾微微点头，她透过教室玻璃，看到站在台上讲课的许蓉有一种别样魅力。
    大概就是妈妈对她情有独钟的理由吧，她们陪伴在一起漫长的八年时间，感情有多深厚，不言而喻。
    沈漾想起自己的学生时代，从高中，甚至大学，没有喜欢过的那个少年少女，没有许发凉，都无趣得很。
    下课铃声把沈漾的思绪打破，许蓉摘下扩音器，走出教室门，正好看到沈漾。
    许蓉脸上带着的温柔神色瞬间消失不见，微微上扬的嘴角也拉扯下来。
    许蓉送走毕业班后，由于学生英语成绩突出，她马上接管了一个由于老师怀孕英语课空缺的高中文科实验班，朝气蓬勃的男生女生们跟在老师后面出了教室门，看到沈漾后，齐刷刷对其行注目礼。
    学生们人生经验不够多，所知道的美女，不过也就是电视上的明星，或者隔壁班里清秀的校花，而眼前这个姐姐，不是清秀校花可以比的，而且看起来似乎也秒杀很多女明星。
    许蓉往身后扫了一眼，老师的余威尚在，学生们做鸟兽状一边回头一边散开了。
    “请您跟我谈一谈。”沈漾用上了请字。
    两人坐在了学校旁一家星巴克。
    沈漾颇为殷勤地帮许蓉点了一杯咖啡，递到她面前。
    “别白费心思了。”许蓉看破了她不动声色的讨好“我坚决不会同意你们的事，她如果愿意不跟我来往，而选择跟你在一起，我也无话可说。”
    沈漾表情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变化，显然是知道许蓉一定会这么说，她反问：
    “我可以知道理由吗，阿姨？”
    许蓉嗤笑一声，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我反对女儿跟我走一样的老路，反对同性恋，还需要理由？你去街上随便一个家庭问一问，谁家听到女儿这样，不会暴跳如雷？谁家会让自己的女儿走上‘邪魔歪道’？”
    沈漾低头擦了擦手：
    “可是我们都不是普通家庭，我妈妈当年离开您，更是有别的理由。”
    沈漾理解两个妈妈的感情，不过她依然不相信，这么多年过去，这份感情依旧能真实深刻地影响到许蓉，比如一颗近乎枯萎死亡的树，再怎么修复打药，又能有多大反应呢？
    直到她看到许蓉现在的表情。
    “你说什么？”
    “是我原话，许阿姨，只是妈妈叮嘱我，不能告诉您。”
    “我有权利知道！”她咬着牙道。
    许蓉脸上神情几经变化，勉强稳定下来。
    “就算这样，沈漾，你告诉我，你家里人知道你们的关系吗？如果她们知道了你这样，会放过你？会放过发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