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是苏总啊，”男人明明已经醉得东倒西歪，对言思宁的不悦也毫无意识，此时却突然清醒了不少，“苏总怎么在这里？”
    “我来接言思宁，”苏瓷惜字如金，没有多余的解释，甚至不愿与对方寒暄，用余光看了言思宁一眼，见她面色依旧，只是此时的眼底多了几分和悦，冷声道，“上来。”
    不容拒绝的口吻，配上高冷的气质，与不苟言笑的神情，真是像极了像众臣子施法号令的女王。
    十月底的南方，依然是闷热的，明明是没有风的晚上，男人却感觉脖子里被灌了一股冷气，不由得一哆嗦，叫上头的酒气就散去了大半：“哈哈，我不知道言经理原来和苏总有约，还想再与她详聊一下合作项目的事情，看来只能等下次了，我就不打扰二位了，先走先走……有空拜会苏总啊。”
    明明是在等车，男人此时因为司机姗姗来迟，有点站不住了，着着急急地下楼梯，却因为步伐踉跄，没有稳住身体。
    幸好助理在关键时候抓了他一把，不至于让他人前出丑，但这一幕还是落到了两人眼里。
    “没事没事，苏总你，你开车小心啊。”
    男人一边尴尬地笑，一边冲言思宁和苏瓷的方向招手，然后搭着助理的肩膀，略显狼狈地转身。
    苏瓷收回了视线，看了一眼步调缓慢，姗姗走来的女人，还是先前的语气以及态度：“不上车吗？”
    言思宁微微颔首，在主驾驶车窗升起的同时，从车前绕了过去。
    苏瓷等她系上安全带，才说：“等下把你放在前面，告诉你朋友地址换了。”
    言思宁倒不着急这事，随手拨着褐色的长卷发，微微笑着，开门见山：“英雄救美这种事，我可不认为有这么巧，说吧，你在旁边看了多久。”
    “刚开车出来。”苏瓷目视前方，这话听上去一点儿不假。
    但言思宁也挑明说了：“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之前从眼前驶走的那辆挂牌三个八的，是祁聪翔的车，你说的临时有事，是他今晚约了你吧。”
    既然言思宁已经知道了，苏瓷便不再否认，车驶入马路，在旁边的飞速光影下，只能看到她忽明忽暗的俏脸。
    言思宁一边翻手机，一边随意地答：“祁聪翔一直对你很上心。”
    苏瓷不知道这句话的含义，没有接话。
    气氛开始有一丝降温，车内安静了下来。
    言思宁侧着脸看了她一会儿，洋洋地开了口：“就在前面停吧，方便停车，你等下也好调头回去。”
    对方依言靠边停了车，她却没有立即下车的意思，而是说起了另一件早该讲却不讲，现在提就略显突兀的事：“我印象里，你一直都是这样连名带姓地叫我的吧。”
    “我的称呼应该很正常。”
    与人保持距离，是苏瓷一直以来的习惯，她不觉得哪里做得不妥了。
    但这不代表言思宁也一样认同，话里带了几分诱|导的味道：“连名带姓的，你不觉得太生疏了吗？我喜欢你换另一个叫法，比如，可以叫我思宁，来，试一试。”
    这种听上去又哄又劝的说法，言思宁是把她当成小孩子了吗？
    苏瓷敛眉，抿唇，不理。
    言思宁明知她不会答应，偏偏要强人所难：“不愿意吗？”
    苏瓷看了眼已经不早的时间，提醒道：“你该下车了。”
    言思宁听着，低低地笑了起来，同时不让笑容看上去过于恶意，她说：“你知道，这里不是主干道，人行道几乎是没有人的。”
    声音充满了张力，在诱惑的边缘徘徊。
    但话落到苏瓷耳里就不是这样了，她讨厌被威胁，尤其是被言思宁威胁，于是声音冷了一分：“注意你的身份。”
    这回轮到言思宁不说话了，但她的沉默，也仅仅为了把苏瓷的下巴掰过来：“我知道你是我的上司。”
    昏暗下的脸，泛着湖光的眼睛尤显亮眼，苏瓷看着她越发放大的脸，下意识地撇过头，但反应终究慢了一拍，紧抿的唇线很快被炽热的唇舌严密覆盖。
    苏瓷受不了这样不余缝隙的吻，勉强的抓住了对方的手腕，想要挣脱禁锢：“你干什么。”
    言思宁的目的很简单，就和对方想的一样：“我比较想知道，你什么时候才会照着我的意思来做。”
    “言思宁，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幼稚。”
    “……所以还是言思宁，对吗？”对方笑了，是那种挑不出瑕疵，近似完美的笑容。
    然而，苏瓷已经预到了她下一步的动作，试图用冷冽的态度，改变自己现在不占上风的局势：“你可以下车了。”
    只是毫无用处，热情的唇舌再次席卷了她口腔内的每一寸地方，苏瓷不知道她的力气会这么大，最后只剩下了，无尽地喘息。
    言思宁表现出来了足够的耐性，尽管，这不太符合她平时的风格：“来，试一试。”
    车内温度徒高，手机偏偏在这时响起。
    铃声并不刺耳，但在闷热狭窄的空间里，就显得十分突兀了。
    苏瓷见她维持原有的模样，丝毫不受干扰，冷着声音说：“不接电话吗。”
    “所以，你是选择叫呢，还是不想叫？”并没有理会陈钊的来电，言思宁明摆地告诉了她，“我自己的话，还是比较喜欢这样一直亲下去的。”
    苏瓷恼然之余有一丝赧色，只是暗淡的灯光下，车内的一切都变得不甚清晰，她本不该有过多情绪，但如今的言行却与表现得职业相悖，恼羞道：“你不要得寸——”
    进尺。
    但后面的话，苏瓷只能全数吞进肚子里了。
    煽风点火的唇舌，便这样在喉腔内游走。
    “来，我听一下。”那是深井般暗沉的眼睛，紊乱的气息中，言思宁也意识到自己的做法有些过火，但还是忍不住地，往她脸颊上亲了一下。
    现在脸上都有淡色的唇印了。
    不同于之前，言思宁这次亲吻的声音十分响亮，甚至连心跳都乱了起来，心脏闷闷地，强烈地，不规则地跳动着。
    苏瓷嘴巴动了一下，似乎是让动摇了，但是微微张开的唇，却没有出来任何声音。
    还是，她还是叫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