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似乎笑了笑，“你本来就是个……小混蛋。”
    “那你还吧我关这里干什么？把我送精神病院去得了，省的我哪天发起疯来……”话没说完，他的声音就被堵在了喉咙里。
    是啊，我都这个样子了，还把我关在这里做什么？
    那个时候他就想，如果他死了，也是死在这个男人手里。
    因为无论如何，莫云轻也不会放他走。
    ……
    第二天北羽醒的很早，下楼吃早餐的时候，问管家：“秦正南还没来？”
    “已经在路上了，少爷。”
    “哦。”北羽拿起餐巾一点点擦嘴巴，无论是不是一个人用餐，他的姿态和举止都非常优雅并且得体，就跟所有家教良好的世家子弟一样，完美到让人赏心悦目，“对了，除了莫小姐之外，莫先生还有没有其他的弟兄姐妹？”
    管家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起这个，但北羽神色如常，就像是随口问了个简单的问题，他想了想回答说：“以前是有的，不过现在跟莫小姐一样，在国外，还有一个在很多年前去世了……”
    “原来是这样。”北羽轻轻叹了口气，“那真是可惜了。”
    可惜？可惜什么？是死了可惜，还是活着却没住在莫家可惜？
    不管怎么说，莫家现在只有莫云轻一个主人，不管什么亲兄弟还是亲妹妹，在莫家也是有身份没地位。
    莫云轻在当年上位的时候，虽说是莫老爷子亲自把位置传给了他，可别忘了，在此之前他在莫家只是个私生子的身份，那几位正儿八经的少爷，谁不眼睁睁的盯着这个位置？
    当年莫老爷子一死，莫云轻就在最短的时间内清除了一众跟随他轻笑道的部下，据说之前有买通了杀手费尽心思想要弄死他的，莫云轻那是什么身份，他的命真要算起来何止千万？那一年莫家着实经历了一场动荡，等平定下来之后，还住在莫家本家的，只剩下莫云轻和莫情两个人。
    莫云轻虽说十几岁前都不在莫家，连个正经的身份都没有，但莫老爷子的眼光很对，比起他那两个亲兄弟，他的确是最适合当这个家族之主的人。
    那时候北羽刚出道，基本上跟莫云轻是两个世界的人，而莫家的腥风血雨他也只是从旁人嘴里听说过，当时他就觉得，这个男人是个世间少有的狠角色，如果以后遇到的话，一定要绕道走。
    结果没想到，道没绕成，反倒一条路被逼着走下去了。
    秦正南来的时候其实也挺纳闷，他知道最近一段时间莫先生去公司的时候都带着陆北羽，就连一些重要的集团会议也给他留了个位置，这本来也是没什么的，谁都看得出来莫先生对这位小少爷有多疼爱，就算将来让他进入莫氏集团，随便给他旗下一间公司让他去玩儿，也没人觉得奇怪。
    不过秦正南也看得出来，起先这位小少爷并不太喜欢这样，在公司里一直都是面无表情，有人上去拍马屁搭话也是平平淡淡的，偶尔也会说笑几句，但是跟在家里那完全是两个样子，至少秦正南看不出这小少爷对生意上的事有多上心，那活泼可爱的劲儿也看不见了，这让秦正南多多少少觉得有点可惜。
    平日里在莫家，陆北羽一向是乖乖巧巧温顺的样子，偶尔说笑一句就能逗得他笑起来，虽说看上去有点怕莫先生，当然，但凡是莫家的人，没有几个人是不畏惧莫云轻的，而且他长得又那样好看，眼睛漂亮又清澈，特别是看人的时候，无辜又纯净的样子特别招人喜欢。
    现在就不同了，每天穿着笔挺的西装衬衣，面容冷淡的出入在公司各个高层里，就算是在集团里位置不低的，见了他也得恭恭敬敬的叫一声陆少。
    第096章 按他说的做
    当然，打死秦正南也不敢把这些心里话说出来，表面上他也得跟那些拍马屁的人一样，毕恭毕敬的伺候着这位小少爷。
    话又说回来，现在陆北羽在莫家也算是半个主子了，谁知道日后在莫家的地位会不会更高呢？
    虽说有人猜测莫先生也只是一时起了兴致，以他的身份地位，早晚得娶一位大家闺秀回来，正儿八经的生个少爷，日后继承这个家族，但是秦正南不这么想，先不说莫先生日后到底会不会娶妻，哪怕真的为了传宗接代娶个女人，他也舍不得陆北羽这个心头肉。
    莫先生也是三十岁的男人了，你看他什么时候对一个人这么好过？他对待北羽这个少年，一方面像是父亲一样的疼爱他管教他，一方面又像对待小情人一样哄着让着纵容着，这表明了是真心喜爱他，想把他留在身边一辈子。
    秦正南跟在莫云轻身边时间也不短了，也许外人不知道，他看的可是清清楚楚。
    于是对这位小少爷也就越发的上心。
    不过他奇怪的是，本来莫先生带他来公司也就是让他先适应一下，交代给他的功课也很简单，比当初那会儿莫老爷子亲自教导儿子的时候可是要心软的多了，哦不，这话怎么说的呢，莫先生这是调教小情人，又不是养儿子。
    所以当他听了陆北羽的吩咐，着实诧异了一下：“陆少，您要查那公司的账？”
    “不是查。”北羽险些翻白眼，看上去有些不耐烦：“只是看看，怎么，还要请示谁吗？”他那一时，莫先生连集团的账本都给我看了，我不过看看一个旗下公司的账本，还需要跟他本人请示不成？
    秦正南哪敢说他个不是，“是是是……哦不不不，当然不用，莫先生说了，他不在的时候您的一切吩咐都得看着办……”
    北羽反倒笑了，眉梢微微一挑：“看着办？合着我要是办错事儿了，秦叔叔就跟他告状，对了才能听我的？”
    秦正南差点给跪了，“您是我小祖宗。”
    北羽哈哈大笑。
    本来就是赏心悦目的少年，这么一笑，简直让人觉得四周都跟着开花儿了。
    秦正南有一段时间没见他这么笑过了，心想要啥莫先生在这儿，看见一定高兴。
    秦正南办事儿一向利索，这边北羽开口了，他立刻就把那公司里财务部的人给叫过来了。
    偌大一个办公室，秦正南和几个公司高管站在一块儿，办公桌后面坐着一位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的少年，这要是在外人眼里，指不定还会觉得奇怪，不过秦正南忽然就想起了当年，莫云轻在北羽这个年龄的时候……应该是比他还大上两岁的时候，同样是坐在那个位置上，那感觉真是说不出的像。
    那时候人人都知道莫老爷子看中这个私生子，专门带他来公司历练，可当时跟现在不一样，没有人看得起这位刚被接到莫家没多久的三少爷，也就是表面上对他恭敬一些，真正掌握着莫家权利的人，一是当时的掌权者莫老爷子，还有就是那两位正儿八经的少爷和莫大小姐了。但谁能想到，这位半路上冒出来的三少爷手段竟然那么厉害，仅仅半年时间，就连那些自认是商场里的老狐狸，都对他俯首称臣。
    莫家是个庞然大物，有着几代人积累下来的财富和地位，自然结的仇家也是有的，莫老爷子到了晚年，基本上也就开始慢慢放手了，于是那几年就有人趁着他年老体衰，几个儿子又争权夺位的时候，想要杀了他的几个儿子报仇，结果仇没报成，反倒被莫云轻给一窝端了。
    那几年的莫云轻还不像现在这样，那时他一身戾气，简直靠近三尺都让人冷的哆嗦，别说是女人了，就连男人也不敢随便招惹怎么活阎王。
    现在看来，北羽跟他是一点都不像的，这两人压根儿就没有像的地方，可是看着他专注的盯着文件的样子，秦正南不知为何就想起莫先生当年年少的时候了。
    他这样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眼睛盯着文件看的速度却出奇的快，精致姣好的面容看上去波澜不惊，但不知为何无端的让我觉得心里发寒。
    其实北羽这个样子，道不完全是演技，他这个人一旦认真起来，看起来还真有那么点莫云轻的影子，同样的冷漠、甚至有点不近人情。
    秦正南一摸额头，开着冷气的办公室，他摸了一手冷汗。
    北羽突然头也不抬的问：“你们公司里，有个主管叫石强？”
    被问话的人连忙道：“是的是的。”
    陆北羽把手里的文件往桌上一扔，轻描淡写道：“把这个人给我找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