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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病院救世日常[快穿]_第122章

      只剩下一根烟了,幸好没被打湿。黎朔把它掏出来,点燃,递给夏一南。
    夏一南接过,吸了两口突然笑了:“野狗这个词,说的就是现在的我们吧。”
    他把烟还给黎朔。黎朔接过弹弹烟灰,叼在嘴里,看向铁青色的天空:“不是挺好的么,我俩又不是第一次殉情了。”
    “你殉你妈的情。”夏一南笑骂,“之前在车站我明明就没答应你,现在这个才是第一次。”
    “有什么关系嘛。”黎朔不以为然,“我自己高兴就好。”
    两人不再言语,在雨夜中交替着抽完最后一支烟。白色烟雾融进夜色和雨中,再也看不清晰。
    最后夏一南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走,我们跳舞去。”
    两人便在夜色中前往楼上。那里也是白先生的地盘,曾经嘈杂的音乐在其中喧嚣,成为了这里的鬼难得宣泄的地方。如今这里已经很久没开启了,两人进去的时候,空气里有细小的浮尘舞动。
    极远处的街道,已经能看到列队跑来的突击小队。尼古拉斯就跑在最前头,脸上还有上次交手时,夏一南在他脸上留下的伤痕。
    但没有人在意这些了。两人共舞时,黎朔抵住夏一南的前额,呼吸交融间,夏一南又听见了歌声。
    曾经他在车站内,见到了那些白色光点流转如长河,淡淡的歌声飘渺在天地间。
    如今仍然是白色光点,流淌过整个阿瓦隆的灯火中。这次的声音不再飘渺,反而窃窃私语般,层层叠叠,就如千万人同时开口,低沉呼吸与话语交织,汇成了这样特殊的乐章。
    而在那背后,夏一南听到了风暴即将到来的呼啸声,这些话语很快就将沸腾起来,以全新的活力与热情,咆哮在世间。
    “我一直听得到这些声音,”黎朔说,“这也是为什么,有时候要拼尽全力为其他人,去做些什么。我只是没办法忽略他们。每一点白光就代表了一个人,在每个深夜,他们的灵魂都会歌唱。我试图把这种声音用乐曲的形式表达,但最终失败了。什么东西都不能取代这种力量。”
    “听上去挺文艺的,很适合你。”夏一南笑说,“要是我估计要被这种声音逼疯了,想尽办法想要摆脱。”
    舞蹈依然在昏暗的室内进行。两人都心无旁骛,似乎听不到小队接近的声响。
    其实真的要战斗,也不是打不过,只是没有必要再继续停驻了。这里没有夏一南的资料,而旅途还要继续,这个星球已经有了足够的动力,去走向更光辉的明日。
    黄印在夏一南右手上闪烁,片刻后它的光芒奔向了整个星球。
    最后机枪子弹射穿厚墙时,军用探照灯的光芒从弹孔内射入,犹如天光乍破。明亮光线就这样自那些缝隙里钻进来,径直奔向两人的怀中,昏沉的室内变得半明半暗,光尘在其中舞蹈。
    屋外阿卡迪亚经久不散的阴雨停了,好似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切变得明亮而祥和起来。
    一只流浪狗吐着舌头,淌过那些水坑,带着脚上的泥土哒哒地奔向远方,那里有崭新的黎明和璀璨的星光,壮观的海上风暴在利维坦的吼声中再次来临,还有无数故事可讲。
    ……
    白墙医院依然被晨曦簇拥着。时间停在了1987年的末尾,每次回来,夏一南都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底下那帮精神病人还在自娱自乐,黎朔已经到楼下了,正在和人格分裂又多了一重的许赌神打牌。
    下午的时候,两人仍然是骑着自行车,去往海边的那座白塔。它还是会在每次理智崩溃的时候,闪回一样出现在夏一南的记忆中。如今在罗岛冬季的风里,它在无垠的天空下、辽阔的海面上显得孤寂。
    他们开着快艇,去了灯塔内。黎朔支起画架开始速写,夏一南则在旁边看他画,偶尔扯淡几句。
    末了夕阳的光点燃了云彩,黎朔收拾东西的时候,夏一南看着远处的罗岛开口:“快一百年后,这里就要被帝国占领了啊。”
    黎朔顿了顿:“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你我早就知道了吧。”夏一南笑说,“罗岛在战争时从联盟的领土中,被帝国占领,而后改名叫做迈斯特拉。之后流传的也都是这个名字了。所以凯尔森至死追求的沉没之岛,其实一直在我们脚下。”
    “是啊。”黎朔把东西收拾好,“走吧,要天黑了。”
    一个月后。
    夏一南在月色中打开了门。视线昏暗,再次明亮起来时,他听见了火车在铁轨上驶过的声音。
    在旁边守着的医护人员很年轻,脸上有点小雀斑,见他醒来有些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然后蹦起来:“乔朗将军您终于醒了!我们可都担心死了!”
    她甩着双马尾急匆匆跑了出去。夏一南有些茫然,环顾发现自己躺在列车的一张床上,身边连着医疗用的仪器,往窗外看的时候,能看见飞掠而过的低矮建筑与树木,与明亮的天光。
    他的军装就挂在旁边,上头华丽的勋章密密麻麻,每一处都在炫耀这位联盟英雄的伟大。“信”就在这样爬着疤痕的双手间,诞生到了世间。
    第87章 厄港鸟(1)
    穿过三个隧道, 十七家工厂, 瞧见了三十三个烟囱后,雨可算是停了, 夏一南到达了他的目的地。一帮人小心翼翼扶着他,带他慢悠悠爬上数百级台阶。面前就有一个歪歪斜斜的路牌,用白漆在铁板上写了“厄港”。
    厄港是个遥远的港口, 站在最高处眺望才能勉强看见市中心最大的烟囱。根据记忆,乔朗是因为前段时间的轻微精神混乱, 才来这里休假的。
    联盟派了一大帮人来接应他, 很快在港口咸腥味的风中, 夏一南被带到了自己的住处。
    那是个很平凡的房子,不大也不小, 门口有着娇艳欲滴的花朵,暗绿油漆的信箱伫立在门口,上头停了一只雪白的海鸟。
    一见到众人, 海鸟就展翅飞往远处蔚蓝一片的海。那里有无数扬起的白帆,追逐的鱼群, 鲸类在海尽头呼吸。
    屋内按照乔朗一贯的喜好,被布置得很简洁。单人床在最里头,外面有小小的厨房, 所有家具都是好木做的,配上些许的装饰品, 光是看着就有沉稳与安心感。二楼还有两间房间, 堆了一些杂物以备用。
    夏一南从来没有这么被人关心过, 好几人争相抢着要扶他睡下,每一张面庞他都有印象,全是联盟的高官,平时一呼百应那种。不时有普通打扮的姑娘出现,动作干净利落,夏一南知道,她们是联盟内最好的医护人员。
    不论是她们还是守卫的兵士,都尽量不在夏一南面前出现过多,试图维持住这和平美好的现状。
    乔朗终于脱离了战场,在厄港获得了喘息,和一直向往的生活。
    日子一天天过着,夏一南第一次遇见这么祥和的世界,每天看着白鸟在港口盘旋,渔民们扬帆去往远方,就连心境也不由平和下来。
    他在等黎朔找过来的那日,毕竟那人还未爽约过。
    就在煤气炉上的热水器第二十次喷出白色水汽的时候,窗外的一朵黄花第一次绽放的时候,有人敲响了他的门。那时是个大晴天,天气美好到不像话,湛蓝海面上有着金色的粼光。
    黎朔站在他的门口,穿着军装,领带仍然是懒懒散散地系着,见他开门挑眉笑了:“二北,好久不见啊。”
    “你找到我用了十七天。”夏一南笑说,让他进了屋子,“用什么理由从军队里请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