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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师,你丫闭嘴_分节阅读_141

      “这不能带,违反军令。”
    “这是我的火折子,”陈翘儿辩解,“你们收走我拿什么点盘香?”
    “盘香也违禁了。”
    “这里蚊虫那么多……”陈翘儿看到阿至罗的眼神,不敢说下去,嘟嘟哝哝不情愿地交出东西。
    这两个女兵风卷残云一般,收走了祝小鱼的鱼干,屈贞娘发给大家伙的腌芜菁,顾柔包袱里姚氏送的金丝玉手串,陈翘儿的小玉滚……大家好似被抢劫一空,只剩下水囊和铺盖卷。
    轮到向玉瑛的时候,她们在她行囊里发现了一个水精镯子。
    向玉瑛把镯子攥在手里,背在身后,冷冷地盯着这两人,眼神使人不寒而栗。
    顾柔暗忖,“玉瑛”两个字的意思便是水精,想来这个镯子定然对她别有深义。
    果然听见她道:“这我娘留下的东西。”
    那两女兵和向玉瑛僵持不下,阿至罗走来,一把夺下镯子。
    向玉瑛脖子梗着,青筋毕露:“还给我!”被顾柔从背后拦腰抱住。
    “还给我!”向玉瑛重复了一遍。她的力量大到让顾柔感觉自己一旦松手,她就会冲上去同阿至罗吵架。
    阿至罗冲她晃了晃手里的镯子:“两个选择。一,立即从这里滚出去;二,从这里完业,通过考核。无论哪一种,你都可以拿回它。”
    顾柔道:“玉瑛,冷静啊!”
    然而下一刻,向玉瑛就冲着阿至罗的黑脸,用尽全身力气暴吼:“狗鞑子!”
    ……死寂,沉默。
    所有的姑娘都呆住了,包括阿至罗带来的两个。
    阿至罗是胡人,胡人的蔑称便是鞑子,鞑子就鞑子,她还加个前缀狗。
    这一瞬间,就连素来看向玉瑛不顺眼的陈翘儿都开始同情她——整个新兵屯上下,敢这么跟黑风怪阿至罗叫板的,估计也就她一个。
    真是能人。
    阿至罗也愕然一瞬,他的黑脸里露出了那么一丝不可置信的表情,然后,变得加倍的黑,黑得深沉黑得可怕。
    “狗鞑子……你们全都不是好东西!”向玉瑛喃喃地念着,血红的眼睛里噙着泪。
    ……
    阿至罗带着两个查房女兵走了,当然还包括向玉瑛的家传镯子。
    向玉瑛被罚校场外倒立一个时辰,然后披甲跑五十圈,即刻执行。
    ——执行官顾柔。
    顾柔郁闷……向玉瑛不睡,她也不能睡。
    她打着呵欠蹲在一边看在空地上倒立的向玉瑛,她拿大顶的姿势倒是标准一流,纹丝不动,跟辕门口的哨兵有得一拼。然而她眼中却倒流着泪水。
    顾柔看她看得出神。她回想方才阿至罗走之前给向玉瑛的那道惩罚——罪名是违反军令藏有私物,其实这条罪很轻;她背过军令册,倘若用以下犯上来治罪,向玉瑛已经够得上八十军棍,然后逐出军营了。
    然而阿至罗没有这么做,这倒真不像是黑风怪能为之事。
    顾柔清了清嗓子,深夜的校场里,除了石像般纹丝不动的哨兵,也就剩下她们两个人了:“玉瑛,你别难过,我觉着阿至罗不是那么坏的人。”
    向玉瑛一动不动,比哨兵更像石像。她的脸庞线条圆润,其实很标致,但神态使她看起来尤为冷酷。
    顾柔觉得她不想谈论阿至罗这个人,换了个温柔的话题道:“那天谢谢你帮忙,翘儿的事。你那两拳打在那家伙肚皮上,太解气了。”
    向玉瑛仍是毫无反应。
    “……”顾柔一人自说自话,夜风越吹越尴尬。
    向玉瑛站完倒立,又开始跑圈,等她跑完快结束之时,东方已显露鱼肚白,她放慢脚步,在哈欠连天的顾柔面前经过:
    “姓顾的,你不是想感谢我么。”
    顾柔一激灵,捂着嘴里的哈欠:“你同我说话啊?”
    向玉瑛冲她一抬下巴:“跟我换铺。”
    “啊?”
    “姓祝的身上味道太冲,妨碍我夜里歇息。换不换,你欠我的,还我人情。”
    “……”顾柔想说几时成了我欠你的啦,然而嘴里说出来的却还是:“成。”
    ……
    没多久,顾柔就为这个轻率的允诺付出了代价。
    原本作为伍长,她要照看全局,所以谁在通铺的五个人较中间。但再和向玉瑛调换铺位之后,通铺从西往东的睡觉次序变成:陈翘儿、向玉瑛、屈贞娘、顾柔、祝小鱼。
    又一天夜里,祝小鱼又一如既往地带着一股味儿,掀开被褥爬上通铺。顾柔刚洗澡回来,肩上搭着汗巾,见状,将她一把拖住:“小鱼,洗澡去。”
    祝小鱼冲她天真一笑:“伍长,俺累啦,明天再洗。”
    “不成,现在就去洗,你闻闻你,快成咸鱼干了。”
    祝小鱼咯咯直笑,还是不肯动弹,大喇喇地赖在床上。另一头传来陈翘儿清澈娇软的嘲讽声:“算了吧,与其教她去洗澡,不如教牛别吃草。”顾柔没搭理她,继续对祝小鱼道:“这也是军容的一部分,要是被抓到,是违反军令的。”祝小鱼顽皮地冲她捏捏眼皮:“你骗俺,军令册上肯定没有这个,要有黑风怪早把俺揪出去了。”
    “……”确实是她编出来吓唬祝小鱼的,军令册上没规定每个人必须天天洗澡。这丫头怎么平时不见机灵,这会儿就聪明了?顾柔一阵气结。要说对于祝小鱼的容忍,她无疑是这一屋子女兵里最宽容的,但这也不能阻止祝小鱼身上的气味熏得她睡不着觉。嘿,让你洗个澡怎么就这么难?她非跟祝小鱼杠上了,站起来,一把揪住她的后襟,拽着就往外拖——
    “你非洗不可!”
    顾柔把祝小鱼拽进单间澡棚,逼着她脱了衣裳,监督她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