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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节

      要不是这府尹王大人脸白,莫小陌对他都有包青天出场的即视感。
    府尹王大人扫了俩人一眼,对王詹事严厉喝训:“王詹事,你身为衙门管事,竟公然在衙门公堂与人大打出手,成何体统?”
    王詹事一脸不服:“大人难道没看到是他先对我动的手吗?”
    “大人,大人,不是小的要对他动手,是他,是王詹事实在欺人太甚,他……他背着大人要害我一家。”田里正见到府尹大人,激动的就像抓到救星,话都说清了。
    “我害你,我怎么害你了?”王詹事过去就是一脚,这田里正口口声声说他害他一家,这样诬蔑他,实在忍无可忍,“你有何证据?别以为府尹大人看上你家孙女,你就可以无法无天。”
    田里正被踢了一脚,也不还手,只对府尹王大人装委屈求公道:“大人啊,你看看他,当着大人的面他都这样欺负我,背着大人还要害我家破人亡,大人可要为我做主。”
    “你血口喷人!”
    王詹事还要打人,被府尹大人喝止:“住手!你看看你现在的这个样子,还有一点衙门管事的样子吗?丢人现眼。”
    “我丢人现眼?”王詹事备受委屈,当面顶撞府尹大人:“你要护他是?好,有本事你们一个状告我,一个开堂审案,我王贤明行得正,坐得端,不怕你们联手欺我。”
    “贤明,你这是做什么?我与田里正何时联手欺你了?”
    府尹大人大人刚要解释,田里正就从地上跳起了,恨意十足道:“你以为我不敢告你吗?”
    他算是看明白了,府尹大人与王詹事兄弟阋墙,特别是王詹事,对府尹大人怨恨以久,他若此时不推倒他们之间的关系,又更待何时?
    救了有贵,顺带将王詹事扳倒,以后王詹事偌大的府坻就是他的了。
    一心想着荣华富贵的田里正真就拿起了衙门的捶鼓,击鼓为自己鸣冤。
    “王大人,请!”王詹事一脸傲气的冲府尹大人做了个请的动作。
    府尹王大人脸色青紫,气得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莫小陌看着这几个大人的表现,除了她祖父的心思猜得出八分外,那俩位王大人不知道在搞什么,感觉好怪啊。
    街上百姓看到衙门有案要审,全都凑到了衙门门口看热闹,其中一人双手环胸,在人群里目光一直没离开过王詹事的身上,直到升堂,那人便离开了。
    公堂上,田里正跪地诉冤:“大人,小的我是西山村的里正,掌管一村事宜……”
    “这个我们都知道了,捡重点说,我到要看看你怎么状告我害了你一家。”王詹事打断田里正,一点也不给府尹大人的面子。
    “重点就重点。”田里正与王詹事撕破脸了,也没什么好与他相与的,便直接告了冤情:“他,府尹衙门的詹事,竟为了一点小小的私怨,公报私仇,动用征兵处的关系,将我儿抓去征兵。”
    “抓去征兵?”王詹事完全没想到是这么回事。
    田里正一直口口声声要告他,他以为是要告他昨日他故意让牢中的人为难了田有贵,并说要将他革职一事呢,没想到征兵处的人抓了田有贵去征兵了?这是怎么回事?
    府尹大人也一楞,这好像不是他之前安排好的呀。
    “你在这装什么傻?我儿田有贵在京中好歹也是有一份正经差事,怎么可能好好的会被抓去征兵?我征兵的名单中也未写过我儿的名字,今日征兵处的人来抓人,却拿的是我上交的名单,你说,还不是你在背后搞的鬼?”田里正是见识过一些状告的,自然是有经验要先把自己儿子的差事当着大家的面陈述出来,必竟那份征兵名单上的字迹摸仿的天衣无缝。
    “你把话说清楚,征兵处的人拿着你上交的名单抓人,凭什么怪到我的头上来?”王詹事有些糊涂了。
    “那还不是你找人模仿我的字迹,印章,否则我儿怎么会被征兵处的人抓去?”田里正断然的控诉王詹事。
    “我找人模仿你的字迹印章?”王詹事看向府尹大人。
    “来人,去征兵处调来西山村的名单。”府尹大人拍着惊木堂下令。
    ☆、第一百四十三章田里正被撤职
    快马加鞭,不到一柱香的时间西山村连同之前田里正上交的征兵名单全被调来了,衙差拿着名单要给府尹大人过目时,府尹王大人摆了摆手,让衙差给录案:“老胡,你看看西山村上交的名单是否有人做过手脚?”
    莫小陌跪在堂下,心都提起来了,怕自己模仿的再好,也被人查出字迹不同。
    怎么办啊?
    录案细细的对照了一遍,回道:“大人,这两份名单中,不管是横竖撇捺,下笔拐弯完全就是出自一人之手。”
    “自然像是同一人了,但今年的这份名单不是我写的,是王詹事找人模仿了我的字迹,大人,我是西山村的里正,怎么可能把自己儿子的名字写入这征兵的名单之中?大人要为小的作主啊。”
    田里正刚要大呼冤枉,又被一人打断:“你一个小小的乡下里正,有何资格破例让自己的子孙不在征兵的名单之中?”
    “你谁呀?”田里正大声怒喝,府尹大人是他的亲家,要他多管闲事。
    府尹王大人瞳孔扩大,该来的还是来了。
    “楚相爷,您怎么亲自来衙门了?”府尹王大人下堂跪地迎接。
    啥?楚相爷?田里正扭头去看,人还未见着,就听见那位楚相爷下令道:“来人,把这个状告王詹事的小人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撤了他的里正之位,免得他再招摇,四处攀亲,委屈王詹事。”
    这下别说田里正没反应过来了,莫小陌更是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眼见着田里正被人拖出去,那她呢?她怎么出去?
    莫小陌不知道该怎么办。
    是自己走还是被人拖走?
    “你就是王詹事看上的小儿媳?”有人问她。
    “啊?”莫小陌被突如其来的问话弄得措手不及,跪在地上却不敢抬头。
    “楚相,她还是个孩子,楚相威仪,别吓着了她。”是王詹事帮她求情。
    “好,我不为难她。”那位楚相挺听王詹事的话的,果然没再为难她:“你起来。”
    “小民女谢过楚相大人!”莫小陌反应再慢也知道跟她说话的人乃是一国宰相,官居一品,权力滔天,她就算起身,也不敢直起身子。
    只是,这位楚相大人怎么不开口要她走呢?
    “府尹大人还有什么要审的吗?”楚相朝跪地的府尹大人冷冷的问道。
    府尹王贤德狠狠的剜了王詹事一眼,脸色正然回道:“没有了。”
    楚相嗯了一声:“那就退堂,本就不是什么大事,朝庭征兵,是个男儿本就应涌跃报名,报效国家,这有何好审的?本相还约了王詹事一道饮茶,府尹大人不如一同前往。”
    “是!”府尹大人不敢违意楚相面子。
    “那走。”
    楚相一走,公堂上片刻间人尽散去,莫小陌总算是吁了口气,她终于可以站直身体了。
    刚要抬脚,一个衙差过来:“这位小姑娘,王詹事让我安排一辆马车送你回去,你跟我来。”
    王詹事人还真好啊,她祖父告他,他竟给她安排马车送她回去。
    不会真要她做小儿媳?
    莫小陌一直都自负自己挺聪明的,可今日发生的事,她是一点也看不懂了,田里正还在挨打,莫小陌也不管他,跟着领她的衙差上了马车,说了声谢谢。
    田里正被打的哇哇大叫,他不知道啊,他不知道这王詹事跟当朝的一品宰相关系如此之好,要是知道,他怎么的也不会去招惹王詹事了。
    这下好了,儿子没救出来,自己的屁股开了花。
    “琳儿,琳儿!”田里正希望大丫来救他,可那蠢孩子竟楞楞的上了马车走了。
    也不管管自己的亲祖父。
    莫小陌晕乎乎的,感觉有些不真实一般,今日府尹衙门就像一场排戏的闹剧,刻意的很。
    进了村口,莫小陌没让送她的马车小哥进去,“这位哥哥,谢谢你送我一趟,回去帮我向王詹事道个谢。”
    “好说。”赶马的小厮客气的回了句,就将马掉头回去了。
    一进村,梧桐树下有村民看到莫小陌,大家都发出咦声,有人问她:“大丫,怎么你一个人回来了?你祖父田里正呢?”
    “他在公堂挨板子呢。”莫小陌笑道。
    “挨板子?”所有人惊讶。
    “是啊。”莫小陌见着这些憨实的村民,心情也是瞬间大好,与他们笑嘻嘻的说道:“对了,我忘了告诉你们,我祖父的里正之位被撤了,以后他不是这个村的里正了。”
    “什么?”
    “真的?”
    村民们得知消息,又惊又喜,那个吸血贪墨的田里正真的被撤了吗?
    “大丫,大丫,这是怎么回事啊?”老李拉住莫小陌,非要问个清楚。
    他家送了金着镯子,又问亲戚借了银子买了好酒,现在这大丫说田里正被撤了里正之职,那他,不是白花了后面的银子吗?
    村里人都看不惯老李,特别是被抓去征兵的那几家,见这老李这般急切的想知道田里正的事,大家都对他嗤之以鼻,就他家巴结田里正巴结的勤快着呢,可谁又挡不住好奇之心,也想问大丫那田里正在京城府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莫小陌见大家个个都想知道,便清了清嗓子告诉他们:“我那祖父跑府衙告王大人的弟弟王詹事滥用私权,买通征兵处的人抓了我爹,结果府尹大人一查,根本没那回事,所以就被打了,撤职了。”
    “他还敢告府尹大人的弟弟?”
    “真是活该!”
    “这下好了,我们以后再也不用受田里正的气了。”
    大家一片欢呼。
    可问题来了,西山村的里正被撤,那总要有一个人来做里正?
    万一又来一个跟田里正一样欺压他们百姓的里正那怎么办?
    十几年前,这个田伯季就是花了一笔银子,买通上官,弄到这西山村里正一职的,这些年没少贪墨村里人的银子。
    有几个年长的老人窃窃私语了几句,其中一人站出来发言道:“村民们,我们西山村没了里正,可不能再让朝庭给我们村再派一个里正过来了,村里的里正我们自己选。”
    ☆、第一百四十四章这个老婆子怎么来家里了
    “是啊,是啊。”他们都是村里地地道道村户,都沾着亲带着故,选了自己村的里正,以后上面若是有个什么事,大家互相也有个照应,不像田里正,是外来人,与他们村里人没一个沾亲带故,次次借着朝庭派发下来的事,从他们身上搜刮银钱,中饱了多少私囊。
    以前的西山村也算富村,如今被田里正这个黑心肠的人整治的村民们个个都快活不下去了,但凡家中有些富足的,都会被那个田里正盯上,搜刮的一干二净,这十多年间,有多少他们的亲戚是因田里正这个歹毒之人给逼走的。
    “可是韩老伯,那些当官的能让我们自己选吗?”有人担心道。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刚才那位提议的韩老伯,而韩老叔自己心中却有定算,抬手压了压大家的争议,“大家别担心,办法是想出来的嘛。”
    韩老伯是韩农的隔辈的大伯,韩家这次逃过一劫,是多亏了大丫,刚又听大丫说田里正被府尹大人打了板子,革了里正之位,想来大人对田里正早已不满,他们写个联名书呈交大人,由大丫上交,想必这事说不定就成了。
    他家就住在村口,刚过来梧桐树找人聊天时,亲眼看到大丫是坐着马车回来的,那马车富丽堂煌,一看就是富贵人家专用的马车,大丫是跟田里正去的京城,回来却坐着那么好的马车,那就证明大丫很是得到那些大人物的抬爱,否则不会让人用马车亲自送大丫回来。
    “可是有什么办法啊?”村民们心里都没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