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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节

      周元休则很是无奈的垂下了头。
    大皇子周元佐在皇帝面前极尽卖乖讨好之能事,可这翻话听着是好听,却是拍马屁拍在了马腿上,完全适得其反了。
    皇帝明明都说了要借这次皇家书院大比的机会,找出几个可用之才来,周元佐偏要说什么不尽如人意,莫要心焦的话。
    这边大比的结果都还没有出来,他就说这话,听着像是在安慰皇帝,却带着太过明显的诅咒暗示之意,摆明了就是在跟皇帝对着干,如此行径还想讨好皇帝?
    就连在场的几个公主看着,都不禁在心底摇了摇头,默默的骂了个“蠢”字。
    拍马屁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
    这样的人,要不是有皇上宠着,又怎么可能和周元佑这个皇嫡子斗得齐虎相当呢?
    皇帝虽然也听得一肚子火气,只不过他需要扶持这个儿子与次子斗,所以不得不忍着气,给大儿子几分脸面。
    两个时辰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考场前的香一烧完,收卷的钟声便“铛铛铛”的响了起来。
    孟彤几个早就写完了,就等着钟响收卷了。
    但考场里还未完成的男女学子,却比比皆是,这震荡心神的钟声一响,不少人都慌了神,有几个人甚至不小心连砚台都打翻了,染得试卷都没完看了。
    仆役们上前收卷时,那些学子就是再想临时抱佛脚,也不得不一脸懊恼的停了笔。
    “你是怎么写的?我引用了……”卷子一收上去,整个考场顿时就热闹了起来,人人都找自己相熟的人攀谈起来。有人侃侃而谈,有人一脸懊恼之色,有人脸现得意,更有那自信的人已经在与人互相恭贺了。
    ☆、510笑疯了
    朱灿半个身体爬在张轻轻的案桌上,探头问孟彤,“公主,您那卷子是怎么写的?”
    孟彤转过头,不答反问,“你是怎么写的?”
    朱灿一脸得意的挺起身体,撸着两边的袖子,笑道:“我是这么写的:有偷儿入室,被我晓之,我轮起椅子,劈头就给他一脸,他若躲之,我还有桌子……”
    “噗——”牧波和孟彤几个直接笑喷了。
    朱灿瞪着笑得东倒西歪的几人,不满道:“你们笑什么?我还没说完呢?”
    牧波捂着扗子忍笑,道:“我笑我们的,你继续说你的。”
    朱灿听了觉得有理,便“哦”了一声,继续道:“桌子若再砸不中,我还可以掀脚踏扔之。”
    “哈哈哈,这个太绝了。”张轻轻捂着肚子,笑道:“脚踏要是再扔不中,你是不是要换扔博古架上的摆件了?”
    “那哪儿成啊?我房间的博古架上摆的可都是好东西,拿来扔一个偷儿?”朱灿瞪着眼,当真想像了下自己拿博古架上的摆件扔人的情景,顿时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那博古架上摆的可都是价值连城的古董玉器啊,摔掉一件都要了他的老命了。
    “你说我拿桌子、椅子都砸不中的人?我拿博古架上的摆件就能砸中那小偷儿了?”朱灿问的认真。
    张轻轻原本也觉得好笑,不过见朱灿的表情一点儿没有玩笑的意思,倒也不好意思笑了。想了想,她也认真建议道:“你房间里应该有脸盆架和屏风什么的,那个大点儿,你可以扔那个。”
    “噗——”这两人简直就是绝配的相声搭子,孟彤已经笑得快喘不过气来了,她擦了把额上笑出来的汗,正想招呼两人别说了,结果朱灿又来了句,“要是脸盆架和屏风都扔完了,还砸不中怎么办?”
    “咳咳咳——”韩来庆直接笑茬气了。
    这俩脑子不绕弯的实诚孩子,凑到一块儿实在是太可乐了。
    孟彤笑着低声起哄,“朱灿,为了你的生命安全,你还是舍弃你博古架上的那些摆件。”
    朱灿一听,顿时一脸的纠结,憋了半晌才道:“哎你说,我要是扔出去一个玉器摆件,那偷儿要是识货,接着了还没什么,要是那孙子不识货,躲了,那摆件掉到地上不得摔得稀碎啊?”
    “哈哈哈……”孟彤几个趴在案桌上,忍笑忍得肚子都快抽筋了。
    朱灿沉浸在失去摆件的想像里,双手捧着胸口,一脸的扭曲。“哎哟,我的心哦,光用想的我就肉疼啊。”
    “要真是那样,还真的挺可惜的。”张轻轻悻悻然的点了点头。
    “你还同意?”牧波笑到手指都在颤,指着朱灿猛吸了几口气,才勉强吐出几个字来,“你,你就是个要钱不要命的。”
    朱灿完全不能理解孟彤几个在疯笑什么,“我说你们几个别笑了行不行?我在可是很严肃的跟你们讨论试题呢。”
    韩来庆连忙敛了笑,咳了两声,绷着脸点点头,道:“你继续说你的,我们听着呢。”
    “这才对嘛,我在说正经事知道。”得到了韩来庆的支持,朱灿神气活现的仰了仰头,顿了顿就又说起了自己那没说完的答卷,“可惜我卷子上没洗脸盆和屏风写进去,主要是当时太紧张了,没想到。”
    “噗——”几人好不容易抑制住了笑意,又再度笑喷了。
    张轻轻回头看了看趴在席案上抖啊抖的四人,决定不理这四个笑不停的家伙,扭头轻声问朱灿,“那你卷上是怎么答的?”
    朱灿道,“我是照实写的,主要是我实在舍不得扔我那些宝贝物件儿,所以我就写:桌椅扔完,仍不敌,送贼一礼,送走之。怎么样?我这卷子写的不赖?”
    “哎哟我的妈呀!”牧江感觉自己快要忍不住爆笑的冲动了,他压着声音痛苦的哀嚎,“我真的不行了,到底什么时候能走啊,再不走我就要笑死了。”
    朱灿一脸莫名其妙的看了看他,又看向其他疯笑的三人,道,“真不知道你们在笑什么?你们看看人家,探讨试题多严肃,再看看你们,一个两个都跟吃错药了似的,都在疯笑什么呢?”
    “是我们的错,惭愧惭愧。”孟彤勉强忍不住了笑,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道,“主要是我们没想到,打不过还可以收买之,噗咳咳,我惭愧哈哈哈……”
    “你惭愧你还笑?!”朱灿一脸“拿你们没办法”的无奈样儿,道:“我主要是觉的扔了桌子、椅子都没制住偷儿的话,你说我再冲他扔啥有用?扔坏了还不得花银子买啊?我不如直接送他点银子,或是他看上什么,让他拿了赶紧走不就得了吗?”
    牧波边笑边点头,“对,你说的对。”
    牧江举着大拇指,也是连连点头,“说的太有道理了。”
    朱灿得意的翘了翘嘴角,追问,“那你们是怎么写的?”
    孟彤眼明手快的一指张轻轻,“张师姐先说。”我们还需要再笑一会儿。
    被点到名的张轻轻看了看左右,有些腼腆的道,“我就是按公主之前提示的写的,我院里有两个守门的粗使婆子,一个教养嬷嬷,一个管事嬷嬷,两个大丫头,两个小丫头,还有四个院里管洒扫茶水的丫头。
    有这么多人在,我再给她们每人发一根大木棒子,难道还打不过一个小小毛贼?”
    孟彤与牧波四人都惊到了,心说朱灿和这位张轻轻小姑娘还真是心有灵犀啊,连想法都一样儿一样儿的。
    孟彤唯一好奇的是,“张师姐,你还在院子里随时准备着大木棒子打毛贼的吗?”
    “噗”几人再度笑喷。
    韩来庆笑了出来之后又觉得这样笑张轻轻不好,毕竟人家是女孩子,而且也不像跟朱灿这么熟,于是连忙道歉道,“抱歉啊张师妹,我今天这嘴巴有点漏风……”
    “噗”牧波指了指自己,“我也有点儿漏风。”
    ☆、511皇上召见
    牧江忍着笑道:“我也是,我也是。”
    “没关系的。”话虽这么说,但张轻轻还是切身感受到了朱灿刚才那一刻的尴尬和莫名其妙。
    “咳,我跟他们不一样,我是真的惭愧。”孟彤趴在席案上,边抹眼角边道,“我都没想到你们这么有创意的办法,我只说我有毒药可以如何毒死毛贼,咳,真的太惭愧了。”
    韩来庆立即举手表示,“我也很惭愧,真的。”
    张轻轻感觉孟彤几人不说还好,他们越说,她感觉就更尴尬了,总觉得自己写错了似的。她不自然冲几人笑了笑,就低下头不说话了。
    朱灿一见她这样,立即凑过去安慰道:“你别觉得不自在,我们平时都是这么玩闹的,他们平时也经常抽疯,不管我说什么他们都笑,你习惯好了。”
    朱灿说的无比自信,好像孟彤几人都有病,需要人爱护包容一样,搞得孟彤和牧波几个全都哭笑不得。
    偏偏张轻轻一听他这话,还真就信了,高兴的连连点头,让孟彤几人也只能感慨一句这两人总算是找到同类了。
    其实对于这场书法大比,底子最弱的应该就属孟彤了,她练毛笔不过两年时间,就算经过了一个月的强化,也不可能比不得上牧波这些写了十多年毛笔字的人。
    所以她一开始心态就摆得很正,只求能顺利过关,拿个青竹令就好了。
    而像牧波、牧江和韩来庆几个都是参加过几次七夕大比,赢得过金竹令、银竹令的。
    他们对自己的字都有信心,就算这次考题有些出乎人预料,但书法大比总逃不过一个书字,再差也能拿个青竹令,总不至于当场丢丑。
    因此几人的心态也都很好。
    至于朱灿就不用说了,他的字就是写的跟狗爬似的,信心还是很足的,根本不存在没有信心的问题。
    玩闹过一阵之后,几人一边低声谈笑着,一边等大比的结果出来。
    与考场上学子们考好了得意洋洋,考差了懊丧语一样,在铭书楼的一楼,一百庶吉士也正拿着收上来的卷子或笑,或骂,或摔纸。
    凌一一身银白甲胄,握剑站在廊道上,目光淡淡的看着院子里的花草,耳朵却听着屋内一众庶吉士的低语声。
    “皇家书院竟还有这样的学子,你看看,你看看这学子写的都是些什么?他竟然说打不过盗贼,就送礼把贼给请走,你说可笑不可笑?”一个庶吉士抖着手里的卷子,闷笑着递给边上的同伴看。
    边上的庶吉士探头过来扫了一眼,笑道,“这叫朱灿的小子是承恩伯府的庶子,因为生母得宠,在洛阳城里倒也是个有些名气的纨绔,你能指望一个纨绔写出什么锦绣文章来?”
    那个庶吉士一听,也觉有理,正想把那卷子扔到标着“弃”字的篮框里,斜横里突然伸来一只手,将那卷子抽了过去。
    “凌将军?”那庶吉士惊的跳了起来,还以为自己做了错事,忐忑的拱手站在一旁,额上的汗都下来了。
    这边的动静立即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几乎所有人都停了手里阅卷的动作,往这边看来。
    凌一表情淡然的展开那卷子看了一眼,眼角不自禁就抽了抽,再看向两名庶吉士的目光,已经带上了一丝笑意。
    “方才听得两位大人的低语,本将军便忍不住过来了,不过这卷子既然如此可笑,两位何不将之也呈予御下一观,让御下也跟着乐一乐?”
    一屋子庶吉士闻言,顿觉醍醐灌顶,那位原本还想将朱灿的卷子扔进弃篮的庶吉士被一语惊醒,立即举一反三道,“将军的意思是,不只锦绣文章可呈予御下一观,各种奇思妙想,匪夷所思的卷子都可以呈予御下御览?”
    “有何不可?”凌一淡淡的道:“皇家书院里的学子都什么样,皇上比你们更清楚,这些学子能写出些什么文章,御下又怎会不知?
    我想御下出题的初衷,本就是想看看各位大人们的公子小姐会如何应对这种事,你们若是到最后,只呈上最好的几篇文章给皇上,这满院的考生只取几人,御下焉能高兴得起来?
    我劝各位阅卷时,不妨将朝中几位重臣子女的卷子不论好坏,全都呈上去。另外如这种可笑的,或悚人听闻的,或惊世骇俗的卷子,也呈几份上去给御下御览,相信御下会更满意的。
    一众庶吉士闻言,顿时如梦初醒,纷纷起身冲凌一恭身施了一礼,这才行动起来,将之前扔进弃篮的卷子又重新扒拉出来,照凌一说的将那些重臣子女和各种另类的卷子挑选出来。
    “铛铛铛……”依旧是九声钟响,整个考场内外的人全都安静了下来,静等着书法大比的结果出来。
    只不过这一回又让众人意外了,因为洪志民并没有站出来宣布大比的结果,而是许文轩领着一个小太监出现在了考场之前。
    只见许文轩一甩浮尘,尖着嗓门叫道:“奉皇上口谕,宣解忧公主,韩来庆,温小荷,朱灿,寒彥明……觐见。”
    孟彤一听连忙就站了起来,韩来庆也紧跟着站起身,顺手掸了掸自己的衣摆。
    “朱师兄,皇上召见你呢,你赶紧起来啊。”听到身后传来张轻轻着急的声音,往前走了两步的两人这才发现,朱灿还没跟上来了。
    孟彤转头一看不由被吓了一跳,只见朱灿傻了似的呆坐在坐位上,脸色苍白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