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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节

      第46章 下毒(一)
    这件事情要说起来也挺简单。
    开学以后的某一天, z省清水乡卫生院来了一位急诊患者,26岁, 男,叫虞跃。虞跃对医生说,他有流泪、流涕,于是内科助理医生常规诊断为重感冒,打了针,开了药, 叫人回家静养。
    结果, 仅两三个小时以后,虞跃再次来到医院。流泪流涕非但没好, 咽喉肿痛又出现了。他不放心, 再次来看, 还说有些头晕脑胀。感觉依然是重感冒,值班医生叫他离开。然而虞跃妈妈十分坚持, 叫李莫群也看一看, 图个安心。医生无奈, 打了电话, 李莫群倒没说什么, 在大半夜赶回医院。
    查完发现,五官问题不小, 眼睛有结膜炎、角膜炎, 口腔有水肿、白喉。看着像是受到刺激, 产生炎症。李莫群以防万一, 做了一些额外检查,比如验血,比如x光。
    这一查,发现不对!
    虞跃竟有肾衰症状!各项数值都不对劲!虞跃自己也说少尿,一个晚上没上厕所。
    而且,血液当中npn(非蛋白氮)有增高。
    他认为是急性中毒,立即询问患者虞跃是否接触过化学品,然而虞跃一脸茫然,说自己是z大博士,平时都在学校上课。这一回是妹妹结婚,才逃了课回到老家。
    李莫群在头脑中把常见毒药过了一遍,比如亚硝酸盐、各种农药、氰类、砷类、汞类,而后发现没有一个符合虞跃此时症状!
    他叫对方立即转入三甲医院,他没办法知道究竟是什么毒。
    z省清水乡卫生院配有一辆救护车。说来也巧,救护车在当天晚上已经送走一名患者,此刻正在回来途中,还有10分钟才能到。
    就在这个时候,李莫群想起了清水乡卫生院刚引进的机器——思恒急诊。他还记得那姑娘说,它也可以帮助诊断中毒、感染,虽然无法给出结论,但能搜寻过往病历,给出建议。
    于是,在等待的这段时间,李莫群将患者症状、检查数据等等信息输入ai,仅仅过了一分多钟,ai便在数据库中“探索”完毕,并列出了它认为最可能的答案——乙撑亚胺急性中毒。
    它判断的依据就是两份论文。一份是美国的,paper报告了两个口服乙撑亚胺急性中毒的案例,其中一个发生在1985年,一对夫妻双双死亡,另一个发生在2005年,一家五口,两个大人抢救成功,三个孩子去了天堂。另一份是日本的,发生在1995年,一对婚外情的恋人殉情自杀,最后结果一死一活。
    李莫群:“……”
    乙撑亚胺吗……
    他迅速地搜索信息,研究这东西的毒理,判断虞跃的各器官是为什么受到损害。他拎起虞跃,催吐、洗胃、催泻、灌肠……又给牛乳、蛋清,加以吸附、收敛。
    刚刚做好,救护车到,虞跃家人哭着嚎着七手八脚送他上去,救护车狂飙,驶向省会。
    李莫群回乡卫生院,立即电话接收医院,讲述虞跃全身症状、各项数据、ai诊断,还把论文发给对方,让人准备检查、确诊。
    两份论文上面都有总结出的检查方法。
    救护车进去后,三甲医院专家医生立即组织抢救患者。医生们把论文看了,又查了服乙撑亚胺的大小鼠呈现的症状,觉得像,透析治疗,净化血液,还使用了诸多方法,终于把人拉回来了。
    …………
    当阮思澄得知一切,事情已经过了三天。
    “啥??!!”阮思澄惊,“竟发生了这种事情!”
    “嗯,”李莫群声音疲惫,“虞跃目前还在地京人民医院。”
    “李医生,我想看看他,可以吗?”
    阮思澄想,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她应该与基层医生、三甲医生、患者本人、患者家属全都聊聊,争取能将这个特殊案例用在思恒的宣传材料上。
    “我就知道你会希望见见他的,已经说了,他同意了。”
    “谢谢!”阮思澄说,“谢谢李大夫了。”
    她挺激动,一方面是因为真的救到了人,一方面是因为可以宣传公司。
    放下电话,阮思澄一刻没等,用app叫车直奔机场。等快到了,她才买了最近一趟去地京的直飞航班。
    李莫群已跟她说过虞跃住的病房号码。她到门口,敲门、进屋,大大方方介绍自己。
    听说“思恒”老板来了,虞跃一家十分热情。虽然由于不善言辞,并未直接表达感谢,而是不断拉着她讲虞跃病情、治疗过程、账单费用,表达流畅毫不卡壳,一看就讲过数遍了,可阮思澄却还是因对方这次劫后余生收到激励。
    在这期间,虞跃上了数次厕所。
    他笑笑道:“当时有点肾衰征兆,插了尿管,刚拔下来,特别特别不受控制……一个晚上四趟厕所。医生们让先观察着,不敢确定可以恢复。”
    “哦哦哦……”阮思澄懂,抢救完就活蹦乱跳只是电影当中的事。在现实中,患者每天都要担心各个器官能否恢复。
    四个人又聊了会儿,病房大门再次打开,几个男生冲了进来,为首一个大喊:“跃啊!!!”
    “不让来,非要来。”虞跃明显十分高兴,向父母介绍道,“都是z大的好室友,妈见过的,爸没有。这是张三,这是李四,这是……刘逢吉。”
    阮思澄注意到,他在介绍最后一个“刘逢吉”时,表情很不自然,心里知道这两个人关系不好。
    阮思澄看看表,说:“虞跃,我先走了。‘思恒急诊’派上用场,我作为ceo真的高兴。能否留个微信、电话,以后配合一下宣传?”
    “啊,行。”
    得到同意,拿了电话,阮思澄又寻到医生,进一步地了解情况。她不但见到了主治医生,还见到了科室主任。他们聊虞跃,聊乙撑亚胺,聊ai,聊思恒医疗,不知不觉到了晚上。
    阮思澄出病区时,正好看到虞跃的那几个室友也离开了。
    奇怪的是,他们三人兵分两路,张三李四有说有笑,刘逢吉则拖在后头,出医院后站在原地,仿佛不知要去哪里。
    “刘逢吉,”阮思澄到对方身边,“不跟他们去吃饭吗?”
    “不,”刘逢吉嘴角坚硬,紧紧抿着,语带厌恶,“他们太爱占人便宜。”
    “???”
    刘逢吉说:“我这个人比较正直。从来不会占人便宜,也从来不会让人占我便宜!”
    “???”
    也许因为阮思澄是陌生的人,刘逢吉的话匣开了:“z大博一刚开学时,我把他们当好朋友。大家一起吃饭喝酒。最后结账,虞跃他们要求平分……!我讲道理,说,他们三个每人喝了两瓶啤酒,我只喝了一瓶啤酒,该把酒钱单摘出来,除以7,他们三个每人付两份,我付一份,结果,他们竟用看怪胎的眼神看我!没过多久,我们四个旅游回来,到打印社冲洗照片,想要贴在宿舍墙上……他们还是费用平摊。我提出来,他们当中有人拍了很多照片,我却没有出镜几次,该按各自张数算钱,也是被用看傻逼的眼神看了!”
    “……”阮思澄不敢吱声。
    “还有那回,虞跃丢了公交车卡,我主动把自己的卡借给他用,他坐了整一周地铁,50块钱都花光了才还给我!还有那次,虞跃没带食堂饭卡,我也是把自己的卡借给他用,他呢,居然打了四五个菜,然后同样不了了之!我的心意被糟蹋了!当然,我也向他借过东西,但很注意地都还了!绝对不贪。他们就是这样的人!我挖心掏肺,他们呢,能占便宜就占便宜!而我每回去要账时,他们还都非常诧异,好像觉得我这个人非常小气,几个月前的事情还记在心里!”
    阮思澄弱弱地道:“他们不是故意的吧……可能就是心大……忘了……”
    “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刘逢吉却沉浸在了他的世界,“他们用了我的毛巾,或者别的东西,都不知道给放回来,想要据为已有!我可每次都是洗的干干净净还给他们……”
    阮思澄觉得这都是生活琐事,大家开诚布公一起聊聊就好,对方也许不是那样,别瞎琢磨,于是劝他。
    最后,刘逢吉则痛苦地道:“可是,为什么……班上同学全都喜欢他们几个,尤其虞跃???那种心思深重的人,却能蒙蔽所有同学?而我反被疏远、嘲笑?大家全都看不出来,那三个人会在他们身上占尽便宜吗?我才真正会跟别人肝胆相照!”
    阮思澄想开导对方,于是一直安抚、劝说,给他出招,叫对方先别下结论,没有想到,刘逢吉却愤怒地道:“你的眼睛也瞎了吧,跟别的人没有区别!!!”
    阮思澄:“……”
    直到上了去清水乡的大巴车,阮思澄还觉得脑袋晕乎乎的。
    下车后,连接她的李莫群都看了出来,问:“怎么了?”
    “没事……”
    “那就好。”
    两人回到乡卫生院,那张院长十分兴奋,不住地说:“乙撑亚胺!我连听都没有听过!!!”
    阮思澄说:“也是巧了。思恒急诊‘诊断’部分目前其实挺粗糙的。不知这样说能懂不,在人工智能这个领域,卷积神经网络最好,图像识别发展最快,所以,对于腹部这一块儿,ai主要还是读片,看肠穿孔、肠梗阻、阑尾炎等病症……不过,对于感染还有中毒,我们也让ai学习了1000多篇论文,哎,其实挺基本的,理解、推理都很简单,跟ibm的watson比不了的。”
    连watson都天天被骂,思恒急诊不敢托大,当然,这也因为watson会提供治疗方案,思恒急诊则只负责初步诊断。
    “那也非常了不起了……”
    与李莫群还有院长说说笑笑,聊着聊着,李莫群却忽然间注意到了一件事情,他问:“阮总,我看你总不自觉地捏捏肩膀,是怎么了?”
    “没事。”阮思澄忙放好爪子,“最近太忙,肩膀酸疼。”
    “嗯?”李莫群道,“那正好了,我们这里的中医科可以帮忙做个按摩,用中医敷,效果很好。”z省清水乡卫生院,只有内科、外科、妇产科、中医科。
    阮思澄:“咦?”
    “要不要来?我叫医生准备一下。”
    想起刚刚看到这里还有一个女性大夫,阮思澄便轻轻点头:“那麻烦了。”她有一些私心在内,觉得,如果能跟这里的人如朋友般相处,而不只是公事公办,那宣传时用词也能更大胆些。
    李莫群:“好。”
    十分钟后,李莫群将阮思澄叫到角落的一个房间,开始配药,并且貌似随口地道:“今年年末,就满五年。”
    “嗯?”
    “我就算是完成誓言,要回云京当医生了。”
    “对,”阮思澄叹,“您可真够了不起的。p大毕业,却在基层干了五年。”
    李莫群笑:“挺普通的。我已经在应聘医院,p大三院已经要了。”
    “恭喜恭喜!三院多好!”
    李莫群也配好了药,两手空手搓了点儿,十指修长、好看,说:“等回云京入职以后,我们可以……经常见见。”
    阮思澄才觉得不对,对方好像是喜欢她,问:“ 中医科的医生呢?”
    “今天不在。不过放心,肩颈按摩我也略懂。”
    “刚才那个女医生是?”
    “嗯?谁?难道是说妇产科的关大夫吗?”
    “……”
    李莫群万分紧张,他深深呼吸一口,说:“肩颈这有数个脉位……咱们……”
    还没等他按上肩膀,阮思澄“腾”地一下,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说:“抱……抱歉了!李医生,我刚决定不按摩了!我男朋友小心眼儿,怕他多想,跟我作妖。”
    对方明显愣在原地:“你已经有男朋友了?”
    阮思澄扯谎:“有。”
    “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唔……”
    “实话实说。”
    于是她便真诚地道:“无比完美的一个人,挺无聊的,没啥好讲。”特别标准的高帅富。世界上高帅富不都差不多吗,丑和穷才各有各的丑法、各有各的穷法。至于邵君理自恋、爱怼,有时候发神经,脑回路特感人,就不说了。
    李莫群:“……”反被塞了一口狗粮。
    还是好大一口狗粮。
    “行了,我叫车回酒店了。”从清水乡到省会要两个小时,得出发了。
    李莫群也只得回答:“好,注意安全,发个车号。”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