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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节

      什么乱七八糟的!
    “你还敢顶嘴!不准你说话了谈小让,跟我回去。”
    谈让不敢顶嘴了,小媳妇不讲理的时候,他得让着。
    “先不回去,小麻雀,陪我再等一等吧。”把她拉进怀里,下巴隔在她肩头,他茫然地看着奔波救火的人。
    他声音里包含了无尽地疲惫与失落,沈令菡才想起来,小偏院里还有他母亲。
    大概救不回来了吧,她看着眼前的火海,蔓延无尽,原本就不起眼的小偏院被吞噬的只剩一个虚影,没有人敢靠近,可能也没有人想靠近,里面只有一个会咬人的疯子,比较起来,还是厨房里的锅碗瓢盆重要些。
    后院奔波救命,前院推杯换盏,一门之隔,谁也不影响谁,因为今天这样的场合,更有满庭的贵人,不允许受影响。只是主角缺了一个,大家不免要多问几句。
    “不是厨房失火吗,这等小事还需要劳烦新郎官亲自去处理?”东海王家的小公子道。
    周齐看看周颜,轻佻道:“厨房失火事小,你们可能不知道,那边还有一个小院子,住的是谈家三郎的生母,谈樾一向疼弟弟,怎能不着急?”
    周颜因为夫君弃她而去,并且迟迟未归,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不过到底教养摆在这,不允许她喜怒于色,“人命关天,自然要先顾着,夫君临走前与我说过了,若他耽搁未归,改天一定请大家喝酒赔罪,今日感谢兄弟姊妹们赏脸,我便先敬大家一杯,算是代替夫君先行告罪了。”
    新妇这样诚恳,大家便不好再起哄,受了周颜的敬酒,就各自喝酒寻乐去了。
    周齐与谈逊在一块对饮,幸灾乐祸的笑,“你那个程咬金表妹多管闲事,我还以为计划要泡汤,没想到居然有意外收获,老大竟然要娶了孟怀的闺女,简直蠢透了。”
    “如此一来,倒是省了我们谋划,大公子已然不足为惧。”谈逊脸上有一丝担忧,“不过我大哥娶了大嫂,按理应该死心塌地为大公子效命才是,这次居然没阻止他,我有点糊涂,觉得我大哥,好像并不单纯。”
    “他总不可能去支持老三老四吧,不过支持也无所谓,只要老大栽了,我自有办法控制父王,其他人都不是事。”周齐志在必得。
    谈逊听他这样说,心里的担忧放下不少,再看看眼前的热闹,不由轻笑,这个家迟早都是他的,老大或是老三,又有什么要紧呢?
    谈府这边酒宴未散,烈火未息,正是热闹的如火如荼,而数里之外的郡郊仿佛也受了这热闹的感染,有两伙兵马对上,打得不可开交。
    交火的一方是东海王暗中带来的人马,没进城,就驻扎在城外,本来并没有什么交战对垒的计划,纯粹就是充当护卫兵,故而个个精神松散,夜里甚至还喝酒寻乐,却万万没想到遇上了偷袭。
    偷袭者显然有备而来,上来招呼都不打,直接开战,把东海王的人马打的豪无招架之力,没用了两个时辰,一两千号人所剩了了,郡郊顷刻伏尸遍野。
    逃出来的几个人屁滚尿流的进城报信,把个快要醉死过去的东海王活生生吓清醒了。
    “你们说什么?什么人偷袭的可看清楚了?”
    “看清楚了,是,是河间王的人马。”
    河间王?他有病吗,没事上人家地盘上来偷袭他?东海王怎么想都觉得不大可能,可他又很能确定,这不是老二的人马,因为跟谈让说完之后,他就派人去监视了老二的人,断不可能是他。
    那就真是活见鬼了,这伙人到底什么来路?
    正文 086自由了
    谈政窝了一肚子火去往后院,一面因为谈樾做事没分寸,这样的场合居然撇下新妇跑来管闲事,一面因为那个疯女人丧气,大好的日子给家里寻晦气。
    起火的因由已经基本确定,是从小偏院烧起来的,甭管是怎么烧的,反正跟疯女人脱不了关系,谈政此时只恨当初留了她一命,方留了今日的祸患,简直悔不当初。
    此时火势稍有控制,厨房这边救的差不多了,可小偏院那边依旧进不去人。谈府的房屋多为竹木所建,禁不住火烧,即便没有波及其它院子,但精心设计布置的后院却被毁的面目全非,像是美人脸上糊上块黑疤,一如林氏于谈府。
    尤其今日大喜的日子,那么多贵人赏脸来,居然出了这样的意外,可谓丢尽了谈家的脸,这下没有人不知道谈家养了个疯女人,自己疯不算完,还想把全家人都烧死。
    “谈樾在哪!”谈政一来就四处找老大,“让他回去陪客人,在这里做甚!”
    “老爷,大少爷他,他受伤了,在那边包扎呢。”
    一听谈樾受伤,谈政更加怒不可抑,“怎会受伤?”
    “是,是为了进去救三少爷。”
    大少爷兄弟情深,奋不顾身的闯进火场救三少爷,多少人都看在眼里,无不为之动容,都说他是活菩萨在世。
    沈令菡为替谈让表明感激之意,好话不要钱的往外吐,“这回要不是大哥舍身相救,阿让可能就回不来了,您实在是我见过的最好的人了,您必须受我一拜。”
    谈樾哭笑不得,“弟妹这是做什么,自家兄弟说什么谢,便是换做我在里面,阿让难道会袖手旁观?”
    “不能不能,阿让欠您的不止一条命,将来赴汤蹈火两肋插刀都不在话下,他不够的话,我两肋也能插。”
    谈樾:“……”
    谈让扶额,再沉重的心都压不住脸上的笑,实在是服了她。
    谈樾一腔深情,对上沈令菡跟闹着玩似的,话接不下去,只好转而劝解谈让,“三弟莫要难过了,生死有命,你得看开才是。”
    “多谢大哥挂心,我没事。”
    “你们都还杵在这里做甚,等着给那女人收尸吗!”谈政一来就发火,“谈樾回房去,扔下新妇像什么样子,哪里就需要你守着了!”
    谈樾道:“父亲,您别这样说,阿让他母亲……”
    谈政打断他,“什么母亲,她算哪门子母亲!你要是还为三郎考虑前程,就不要提这个疯女人,她早该死了!”
    沈令菡担忧的握住谈让的手,几番想要开口回击,可真气到极致,就不知道先骂哪句好了,为了不让阿让更难堪,她硬生生憋了回去。
    谈内史怎么能当着阿让说这种话,即便她疯了,也是条人命,也是阿让的母亲。
    谈让动了动嘴角,说不出是怎样的心情,他已经对这个家里的所有人都感到厌倦与麻木,可这些人总能时时给他惊喜,在麻木的身心上再豁开一道血淋淋的口子,然后,刷新对他们的认知。
    他唯有紧紧抓住她的手,才能克制心里的厌烦,克制住一脚踹死谈政的冲动。
    跟着这样的男人,这样的父亲过一辈子,大概才是真正的耻辱。
    “老爷,大少爷,救火的时候我们发现了这个。”随从拿着根烧糊了的细竹条过来,“像是从小偏院里引过来的火,用的大概就是这些竹条,不过大部分都烧毁了,另外小院里屋子都烧塌了,人——估计救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