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中，宁凡砸落在地，旋即挣扎起身。
    这时，后院外，更多的侍卫到来，围住后院。
    “宁凡，你无处可逃了！”
    朱夜走出，看着前方昔日的好友，神色冷漠道。
    “死之前，我会先送你入地狱！”
    宁凡身子掠出，挥剑斩开侍卫的阻拦，再次斩向前方朱夜。
    曾经生死相托的挚友，如此生死相向，不死不休，命运的无情，此刻尽显。
    黑夜下，残酷的杀机，刀光剑影纵横，重重侍卫阻拦中，宁凡一次又一次杀出血路，却又一次接一次被阻去前路。
    就凡剑武者来说，宁凡已足够强大，被数十近百侍卫围困，亦不落下风。
    只是，人力有穷，凡人终究是血肉之躯，无法长久撑持。
    渐渐地，宁凡挥剑的速度开始变慢，似乎已到了极限。
    “拿刀来！”
    朱夜看着战局中受创的宁凡，冷声道。
    一旁，一位侍卫取来长刀，递了过去。
    朱夜接过长刀，一步步走向战局。
    “念在你我曾经相识，至少，让我亲手了结你的性命。”
    说话间，朱夜上前，长刀斩下，欲要结束眼前人的生命。
    唰！
    长刀斩落的一瞬，宁凡疲惫的眸子突然爆发出刺眼的光华，一剑迎了上去。
    刀剑交错，各自染红，宁凡身躯受创，却是杀机不减，剑势转过，一剑断臂。
    “啊！”
    飞落的手臂，染红院中青石，朱夜脚下连退数步，面容剧烈的扭曲起来。
    前方，被长刀所伤的宁凡身子亦是一个踉跄，一口鲜血呕出。
    “曾经的书呆子竟是变得如此狡猾，宁凡，你还是变了！”
    朱夜狰狞着脸，怒声吼道。
    “人都会变的。”
    宁凡以剑拄地，强行撑起身子，神色冷漠道，“为了杀你，我甘愿身染漆墨。”
    话声落，宁凡脚下一踏，再次冲了出去。
    “杀了他！”
    朱夜脚下退后两步，怒声下令道。
    侍卫如潮杀至，宁凡身子纵起，剑如寒月冷光，翩然一剑，一剑飞仙。
    七步之间，避无可见，惊才绝艳的一剑，宛如谪仙降世，习剑十五载，只为这一刻。
    前方，朱夜下意识挥刀去挡，反应过来时，却发现握刀的手臂已断。
    “呃！”
    长剑贯体而入，刺入丹田气海，毁去脊椎龙骨，带出一瀑瀑耀眼的血花。
    气海被破，龙骨被毁，朱夜身躯无力倒下，身子剧烈颤抖起来。
    “死亡，对你来说，太轻了，我要让你永远活在恐惧中，为燕国千千万万无辜将士的恕罪！”
    话声落，宁凡拔出长剑，染血的眸子看着周围众侍卫，冷声道，“不想死的便让开，为了一个背叛自己国家的废人，你们若想献上自己的生命，我定成全你们。”
    周围，一位位侯府侍卫互视一眼，下意识退后。
    宁凡拎着剑步步上前，剑上，鲜血一滴滴落下，染红朱府的大地。
    僵持中，宁凡走出侯府，众多侍卫没有人敢再主动上前。
    只是，宁凡离开朱府没有多久，便昏倒在了街道上。
    不远处，青柠迈步上前，扶起了地上昏迷的宁凡。
    “师父的伤势很重。”音儿轻声道。
    “那边有一座破庙，我们先带他去休息。”
    青柠平静说了一句，旋即扶着宁凡朝着皇城西边走去。
    音儿捡起地上染血的剑，也跟了上去。
    皇城西边，破庙内，篝火升起，火焰噼啪作响。
    意识弥留中，宁凡似乎看到了一道美丽的倩影在眼前闪过，如此熟悉，却又十分陌生。
    “就差一点，师父就出不来了，还好师父聪明，唬住了那些侍卫。”音儿心有余悸道。
    “他懂人心。”
    青柠一边为眼前人擦拭脸上的血迹，一边说道，“叛徒，永远都不可能得人心，朱夜已废，那些侍卫又怎会为了他拼命。”
    篝火旁，音儿看着身前染血的剑，开口道，“这一世，师父实在太弱了，学了十五年剑，却还是未能步入先天。”
    “足够了。”
    青柠看了一眼地上的长剑，道，“一柄凡剑，却是帮他完成了此生的心愿，前世，他手握天下最强的诛仙四剑，依旧改变不了人间的结局，既然如此，我宁愿他手中握的只是一柄普通的凡剑。”
    第1591章 剑道无终
    人间，武朝皇城，西边的破庙外，阴云避月，大雨倾盆而下。
    破庙内，宁凡从昏迷中渐渐醒来，无神的眸子看着眼前篝火，面露迷茫之色。
    他怎么会在这里？
    记忆缓慢涌来，宁凡似是想起了什么。
    他废了朱夜，昏迷在了皇城大街上，弥留中，似乎被人所救。
    救他的是一个女子，一个陌生而又似曾相识的女子。
    宁凡挣扎着起身，目光看着庙外的大雨，渐渐失了神。
    朱夜已废，此生都只是一个不能说话，不能动弹的废人，得到了其应有的惩罚。
    心愿已了，他的一生，了无牵挂了。
    庙外，雷霆划破虚空，照亮黑暗的人间。
    宁凡看着雨夜，嘴角露出一抹微笑。
    人间，真美啊！
    宁凡迈步走入了雨中，任凭大雨倾盆，尽数落于身上，脸上的笑容依旧不减。
    数步后，宁凡身上，一道耀眼的光柱冲天而起，明亮如雷霆，刺眼异常。
    “他悟了。”
    不远处，青柠看着前方的宁凡，轻声道。
    天际，魔气缭绕，万雷奔腾，天火焚世，三劫同天，惊天动地。
    雨夜下，宁凡一身气息急剧攀升，先天三劫相继降临。
    “还没有结束！”
    音儿看着天际翻滚的劫云，吃惊道。
    三劫之后，天劫无尽，三灾五劫相继降下，恐怖的一幕，亘古难见。
    先天不能阻，宁凡一步走至先天大圆满，瞬息后，踏破先天的壁垒。
    就在宁凡将要踏至第三境时，一身急剧攀升的气息却是戛然而止，停滞不前。
    “真是惊人。”
    青柠面露感慨之色，道，“一次跨越一个大境界，闻所未闻。”
    “天才。”
    音儿赞叹道，“师父这一世终于不用再受天资的限制。”
    雨夜中，经历天劫的宁凡似乎有感，目光看向不远处的两人。
    虚空下，已至第四境的两人身子不为凡人所见，然而，这一刻，宁凡似乎感受到了两人的气息。
    “谢谢！”
    宁凡开口，轻声道。
    他知道，那里有人，而救他的人，便在那里。
    青柠脸上露出微笑，却没有回答。
    “不用谢！”
    一旁，音儿开口，娇声应道。
    雨夜下，宁凡听到回答声，先是一怔，旋即无声失笑。
    不是她，虽然他看不到她的身影，但是，他知道，不是她。
    “你们是仙人吗？”宁凡开口问道。
    音儿使劲点头道，“是呀。”
    宁凡脸上再度露出笑容，那便真的不是了。
    问了相问的，宁凡没有再多言，迈步走在雨夜中，从武朝皇城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