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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4节

      此时突然拿出来看,却又是为何?
    只见宋清欢眉眼紧凝,手指摩挲着手中的温润玉佩,眼底有惊涛汹涌,素来沉静的气息也有几分起伏。
    流月越发狐疑,抿了抿唇,刚待再次张口发问,却见宋清欢猛地扭头看来,眸色幽深,声音带了丝丝冷厉,“准备一下,随我出宫去千盏阁!”
    流月瞪大了眼睛,吃惊道,“诶?现……现在……?”
    好端端的,殿下怎生又想起去千盏阁了?
    宋清欢“嗯”一声,急急朝内殿走去,“进来给我更衣,你也唤身衣衫,沉星就留在宫中。我们去去就回。”
    见她神情肃穆急切,流月不敢怠慢,忙应一声,小跑着跟了上去。
    须臾,宋清欢和流月便装扮妥当,从内殿中走了出来。流月寻了沉星交代几句,便急急跟着宋清欢出了瑶华宫。
    一出宫门,早有安排好的马车在旁等着。
    流月请了宋清欢上马车,自己跃上车辕,一扬马鞭,马车飞快地朝千盏阁驶去。
    一路颠簸疾行,很快,马车在千盏阁门口停了下来。
    宋清欢掀帘下车,放目一扫。
    出乎意料的是,今日的千盏阁似乎冷清了些许。往常总是宾客盈门的模样,此时却显出几分萧条来。
    宋清欢略有诧异,却未深究,脚下一动,进了千盏阁。
    照旧,一进门,便有热情的小二迎了上来。
    宋清欢轻车熟路地要了间雅阁,刚要随小二上去,心思微动,随口问了句,“宫泠姑娘现在有空吗?”
    小二一听转身望来,面上堆起笑意,搓了搓手满脸歉意道,“客官,实在是不好意思,宫泠姑娘这段日子告了假回乡,最近一段时间都没办法接待客人了。”眼珠子一转,堆着笑继续推销道,“不过客官放心,阁中其他的姑娘也都是顶尖的,要不,小的再给客官介绍一个合意的?”
    宋清欢面色猛地一沉,眸中愈发幽深,有刀锋初绽般的寒意。
    告假还乡?
    原来是宫泠不在,难怪今日的千盏阁显得格外冷清,宫泠真不愧是千盏阁的头牌,影响力竟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大许多。
    只是——
    她曾派人查过宫泠的身世,宫泠幼时便父母双亡,因此才流落乐坊,如今家中已无他人,又何来还乡一说?
    况且重锦刚失踪没多久,宫泠这边便离开千盏阁不知所踪,若说这只是巧合,委实有些说不过去。
    “宫泠姑娘什么时候离开的?”她语声清冷,看向小二又问。
    小二皱了眉头回忆片刻,“大概……半个月前吧。”
    宋清欢呼吸微滞。
    半个月前,那不正是重锦姑姑失踪前后?
    心底越发狐疑,抿了抿唇,又问,“可知宫泠姑娘何时回来?”
    小二摇摇头,“这个……小的就不知道了……”说话间,倒是神情真挚,并不似在说谎。
    宋清欢长睫一敛,秀眉微蹙。
    宫泠可是千盏阁的头牌,多少人来千盏阁就是慕她的名而来,她已离开了大半个月,还不知归期,对于千盏阁来说,岂不是个巨大的损失,这千盏阁的幕后老板岂会同意?
    想到这里,她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从未见过这千盏阁的老板。
    眉梢微扬,声线愈显清越,“你们老板可在?既然宫泠姑娘不在的话,我有要事同你们老板相商。”
    却不想,小二的脸上有为难之色一闪而过,很快垂眸掩下,道,“十娘不知现在有没有空。这样吧,客官请先在此稍后片刻,容小的前去通禀一声。”
    得了宋清欢同意,又恭敬道,“不知客官怎么称呼?”
    宋清欢看一眼身后的流月。
    流月会意,从怀中掏出一个令牌递了过去。
    小二狐疑地接过,低头一瞧,脸色大变,握着令牌的手止不住颤抖起来,半晌,才结结巴巴出声,也不敢看宋清欢,只声音颤抖着道,“小的……小的……”
    “不用多礼。”宋清欢手一抬,制止了他还未说出口的话,“你快去通报吧。”
    小二哪里还敢怠慢,请了宋清欢在一处不起眼的角落暂且候着,急急小跑着进了千盏阁后头的院落。
    不多会,便见那处帘子被人挑起,从后颠颠走出位三十多岁的女子来,容貌秀丽,穿着大方得体,眉眼爽利,并未涂粉抹脂,并不是想象中乐坊老板的模样。
    那女子行到宋清欢跟前,盈盈一福,嘴里恭谨地请安,“民妇杜十娘,见过……”
    话未出口,宋清欢抬手虚扶一把,低声道,“不必多礼,烦请借一步说话。”
    杜十娘忙躬身一礼,挑起帘子道,“后院清净,殿下请。”
    穿过帘子,后面是供小二临时歇息调整的房间,出了那房间,出现在眼前的是一间整洁的院落,院落另一头坐落着一排房子,外表看上去甚是普通。
    杜十娘前头带路,引着宋清欢进了其中一间房子。
    宋清欢粗粗一扫,此处似乎是专门待客的正厅。桌椅茶盏一应俱全,摆设虽算不得名贵,但胜在干净整洁。
    杜十娘请了宋清欢在上首的位置坐下,示意身后跟着的小二去上茶来,然后走到下首朝宋清欢恭恭敬敬一礼,“不知殿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宋清欢轻“嗯”一声,淡淡道,“十娘不必多礼,你也坐吧。”
    杜十娘口中只怯怯地称不敢。
    流月笑笑,开口道,“十娘不必紧张,我家殿下只是想问你几个问题,既然叫你坐,你便坐吧。”
    杜十娘瞥一眼宋清欢,见她神色淡然,嘴角微微噙了笑意,看上去和善的模样,也不敢再加推辞,呐呐谢过,在下首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刚一坐下,小二便端了茶进来,“殿下请先用茶。”
    宋清欢轻“嗯”一声,摆了摆手,示意他先退下。
    小二躬身应了,不敢多说,退出了房间。
    杜十娘坐在椅子上,身子绷得直直的,紧张地低垂了头,略显苍白的唇动了动,不知该不该主动开口打破这凝滞的气氛。
    宋清欢端起桌上茶盏,用茶盏盖拨了拨盏中茶叶,却并不喝,悠悠吹一口气,方看向杜十娘,“你叫杜十娘?”
    杜十娘忙点头应是,“是的,民妇杜十娘。”
    “这千盏阁,是你开的?”
    “是的。”杜十娘回道,却仍不敢抬头,神情紧绷肃穆,也不知是被宋清欢身上清寒的气韵所震慑,还是心中另有他事。
    宋清欢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她。
    千盏阁不是普通的酒楼,这是做乐坊生意的地方。既是乐坊,往来客人,三教九流有,皇亲贵戚也有,委实难以对付得很。
    身为乐坊老板,怎么着也得是八面玲珑长袖善舞的模样。可杜十娘这般怯怯的性子,实在有些不像能将千盏阁经营得如此兴盛的样子。
    心中微动,再次定定看了杜十娘一瞬,清冷道,“十娘好像很紧张?”
    “没……没有……”杜十娘下意识否认,终于抬了头,看向宋清欢挤出一抹笑容,睫羽微颤,眼底藏了太多情绪。
    顿了顿,似乎意识到自己的表现太过不自然,清了清嗓子讪讪一笑,“殿下气势太盛,民妇忽然得见真颜,一时有些恍惚,还望殿下恕罪。”
    宋清欢不置可否地一笑,眸色却是清泠,笑意未达眼底。
    见她神情不明,杜十娘心中愈加惴惴,斟酌着开口道,“不知殿下今日前来千盏阁,有何贵干?”
    “本宫来找宫泠姑娘。”宋清欢道。
    杜十娘眉头几不可见地一蹙,带着讨好的语气道,“殿下,实在是不巧,宫泠姑娘最近告假还乡,不在阁中。”
    她如今知道了宋清欢的身份,自然不敢说什么再给你找一个别的姑娘这种话了。
    宋清欢玩味地一笑,“告假还乡?本宫竟不知,宫泠姑娘家中还有亲人?”她语气平平,话语中的深意却是听得杜十娘脊背一凉。
    殿下这话,分明是调查过宫泠的身世了。
    额上有细密的汗珠渗出,她咽了咽口水定了定心神,“殿下有所不知,宫泠虽从小父母双亡,但族中还有远亲在。之前宫泠的父母带着她离开家乡,来京中讨生活,渐渐与族中断了联系,前段时间,族中远亲才找到了宫泠的下落。宫泠父母原本葬于京中,只是如今既知族中情况,宫泠孝顺,不忍其父母长眠于异乡,所以向民妇告了假,将其父母扶棺回乡重新安葬。”
    宋清欢嘴角扯出一抹冰冷的笑意,“都说风月场中无真情,可十娘对宫泠姑娘,倒是真真的好。毕竟,宫泠姑娘可是你这千盏阁的头牌,她这么一走,我看,阁中生意都萧条了不少呢。”
    杜十娘不知该怎么回话,只得讪讪地笑着,心底却愈发惴惴。
    “宫泠何时回来?”宋清欢又问。
    杜十娘愣了一下,犹豫道,“大概……大概半个月之后吧。”
    “半个月之后?大概?宫泠姑娘的老家在何处,这一来一去竟要一个月?”宋清欢语气越来越冷。
    “在……”杜十娘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只得勉强维持镇定,“这个宫泠并未同民妇明说。”
    宋清欢轻嗤一声,“你身为千盏阁的老板,连阁中姑娘离开多久,去了哪里都不知道?如果她就这么销声匿迹了,你待如何?”
    “民妇……民妇手中有宫泠的卖身契……”被宋清欢步步紧逼,杜十娘显然慌了神,额上汗如雨下。
    “是么?”宋清欢清冷的眸光紧凝在她面上,唇角冷冷扯起。“既如此,不如给本宫瞧瞧。”
    杜十娘抬了头,眼底的慌乱一闪而过,面上仍强作镇定地笑笑,“宫泠是千盏阁的头牌,她的卖身契自然得好生收着。不知殿下找宫泠有何事?殿下若是不介意的话,不妨说与民妇听听,也许民妇知道也说不定。”
    见她并不正面回答宫泠卖身契一事,宋清欢心中越发有了计较。
    “怎么?宫泠姑娘的卖身契,十娘拿不出?该不会……宫泠姑娘压根就没有签卖身契给千盏阁吧?”一顿,语声愈发染上霜寒,清冷的眸光紧紧盯着杜十娘的眼睛,让杜十娘心中的小心思无处遁形。
    她声线清冷,一字一顿,“还是说……宫泠姑娘,才是这千盏阁的真正主人?”
    听到这话,杜十娘脸色一僵,眼睫急不可见地一颤。
    虽然只是一瞬间的功夫,却还是被宋清欢尽收眼底。
    她心神微凛。
    看来,果真被自己猜对了——
    这千盏阁,竟然当真是宫泠的产业!
    之前她便觉得奇怪,就算宫泠是千盏阁的头牌,可她在这阁中的权利,也委实太大了些。今日见着杜十娘之后,心中这个疑问越来越大。
    分明宫泠的长袖善舞八面玲珑,才更像是一个乐坊老板该有的样子。只是她一直没有往深处想,直到方才杜十娘提到了宫泠的卖身契,她突然意识到,卖身契,这是一个极好的切入点。
    如果宫泠当真只是千盏阁的一名普通乐坊女,那杜十娘手中,必定有她的卖身契。如果杜十娘支支吾吾,顾左右而言他,那就说明,自己的猜想十有八九是真的。
    “殿下……殿下说笑了,这千盏阁,确实是民妇……”
    话音未落,被宋清欢冷冷打断,“你不必说这么多。你若想要让本宫相信你的说辞,只需将宫泠的卖身契拿出来给本宫一观便是。”
    杜十娘咬了咬下唇,眉头皱成一团,面上一片心虚之色,半晌没有出声。
    见她这模样,宋清欢还有什么不明白的?